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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園雁落故人歸 (彷徨)

(2015-09-30 12:26:24) 下一個

"我是出現了斯德哥爾摩症狀了麽?"崔曉園泡完澡,坐在淡綠色的房間裏,喃聲自問。


李鴻微笑著伸出手,把她散落在前額的幾絲秀發安放在耳後,輕聲地問:"你知道什麽是斯德哥爾摩症狀?"


"恨你敢恨的,愛上你不敢恨的。"崔曉園麵無表情地回答。


李鴻吃吃的笑:"這麽說,你愛上我了?"


"我也沒肯定我就是斯德哥爾摩了。"崔曉園依然麵無表情,淡然寧靜。


"小丫頭真賊。"李鴻沒好氣笑著:"反應還挺快。"


隨後正色看著她問:"斯德哥爾摩綜合症需要有四個條件才會形成,你覺得這裏符合哪幾個?"


崔曉園沒有理會他,自顧自地說下去:"你把我帶入你設置的籠子裏,雖然籠子很舒適很溫暖。然後把我綁起來,我無法脫身無處可逃,任由你侵犯,你讓我給你下跪,訓我打我羞辱我。可我竟然產生不了恨,我不知道我是怎麽了,也許我真的讓你打怕了,我屈服於你的威脅之下。既然逃脫沒有指望,而自己對此又無能為力,那麽何妨愛上痛苦,和製造痛苦的人,這樣就不覺得自己有多苦了。"


李鴻的笑容逐漸消失,臉色平和看著她,再次問道:"我在問你,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心理成因。"


"第一,加害者的威脅非常直接,受害人絕對不能反抗,否則會付出巨大代價。"崔曉園背書一樣,機械回答。


"你覺得這點符合麽?"


崔曉園猶豫著,最終點點頭。


"繼續。"


"第二,加害者會適時地給予受害者一些恩惠,而不是一味地施虐。所謂胡羅卜加大棒。"


"那麽你認為這點也符合了?"李鴻苦笑了一下。


崔曉園點頭:"非常吻合。"


"好。繼續。"


"第三:加害者對受害人實施信息封鎖,讓受害人無法接觸到其他任何信息,而隻能接受加害者的觀點。"


"我是這樣的麽?"李鴻問。


崔曉園點頭,過會兒又搖了頭。


"最後,加害者讓受害人堅信他絕對逃不出去,即使暫時逃了,加害者也會找到他並施以更殘酷的傷害。"


"我是麽?"李鴻問的很淡然。


"現在還看不出來。"


"所以你看,至少一點不符合,對不對?我沒有對你封鎖信息,沒有沒收你的手機,沒有把你禁錮在房間裏不讓你接電話看電視,更沒有限製你出去,你依然有你的工作,你明天就能看到朋友同事。那麽我對你灌輸任何觀點,所產生的影響在你那裏都是有限的。"


崔曉園搖搖頭說:"這並不重要,我似乎已經被你罩住了,你用恩威並施的手段把我網住,我想掙紮出去可我舍不得你...你那種眼神,你的撫摸,讓我覺得象進了天堂一樣,我舍不得這種感覺,所以就算我是自由的,可以和朋友同事接觸交流,就算他們都讓我離開你,都來扮演解救者,我也...很可能也還是心甘情願留在你這裏,認同你對我施虐,我覺得,這樣下去挺可怕的。"


李鴻和藹一笑,看著迷芒的崔曉園說:"你不覺得,戀愛關係本身就是施虐與受虐的關係麽?這世界上每個人,隻要他愛或者被愛過,他就經曆過施虐或受虐。愛情中主動愛上對方的那一個是受虐者,被愛的那一方是施虐者。主動追求的那一方心甘情願投入進去,為此吃苦受累也樂在其中。被愛的那一方從中產生滿足感征服感個人價值感,甚至還有更多的亂七八糟的各種感,可是,他再多的好感覺,也沒法和主動那一方,也就是受虐方那種全身心投入的絕望和狂喜相提並論,對不對?你能說他得了斯德哥爾摩了麽?如果是的話,那麽所有愛上別人的人都可以說是患上了這種病。"


"但那是暫時的,他不愛了這種症狀就消失了。他愛與不愛都由他個人決定。他心甘情願為對方付出當牛做馬,沒人強迫他這麽做,那是愛的力量,他不愛了不再付出了,也沒人強迫他非要留在受虐狀態裏。"


"同樣,也沒有人強迫你非要留在受虐狀態裏。這是我一直強調的,自願原則。當然你可以說,患上斯德哥爾摩的同樣是自願,即使解救他的人出現了他竟然還自願站在施虐者這一方。不過請你仔細想想,斯德哥爾摩症狀的人,為什麽不願離開施虐者?現在如果有人要解救你,你如果也不願意,那麽和前麵那種病態區別在哪裏?"


崔曉園想了想,說:"我想他們還是因為害怕吧,被拘禁在一個封閉的環境裏,這個環境雖然惡劣,環境中的人雖然可怕,可他已經習慣了,熟悉了。外麵那個未知的世界對他們來說更陌生,更可怕。長時間處在苦難中的人會愛上苦難。所以很多婚姻不幸福的人,寧願每天麵對那個糟糕的配偶,也不願打破這個婚姻,因為未知的道路,帶給人的迷芒和不安全感更多。"


"你現在是這個狀態麽?"


崔曉園搖頭。


李鴻滿意一笑,揉揉她的頭說:"你什麽時候想終止你我的關係都可以,當然,我這方也是。在遊戲裏你永遠有停止的自由,我們約定一個安全詞,你想好了告訴我。遊戲中隻要你喊出這個詞我立即停止所有動作。以後你會體會到,SM中M才是那個主導者,我不過是個配合者,輔助你玩的盡興而已。"


崔曉園依然茫然看著他,口中喃喃自語:"我覺得我象是處在了懸崖的邊緣。現在我還沒感覺自己喪失了太多自由,以後呢?我害怕,你會越來越狠,對我的控製越來越深,我在不知不覺中喪失了精神獨立,你用溫柔和寵溺織成的網越收越緊...然後,有一天你圖窮匕現,我才發現我早已失去了掙脫的能力,失去了起碼的判斷力甚至生存能力,真正變成了你圈養的奴隸,再也擺脫不了你。"


"所以你我都要有自省的能力。要隨時審視各自的心理變化和感受。一旦意識到即將失控馬上停止。我相信我和你都是心理健全的人,隨時保持理智這點不難做到。"


"你一直在給我洗腦。我倒底,該不該信任你..."


李鴻盯著她的眼神漸漸冷了下去,好一會兒不說話。崔曉園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看著男人的目光現出一絲慌張:"怎麽了?"


"我想我該好好教訓你一頓了。"李鴻的語氣平緩淡雅,臉色卻讓崔曉園心頭一緊。


"你身上的快感還沒消失,腦子裏就開始清算我了。卸了磨就殺驢,念完經就罵和尚,過了河就拆橋,"李鴻陰笑一聲,眼睛在女人驚慌失措的臉上轉著:"我給你洗了這麽長時間的腦,還是沒能讓你對我放心。看來光用語言是達不到目的了。呆在這裏,別動。"


崔曉園驚訝無比,看著他轉身離去,連逃跑的意識都忘了。張著嘴坐在床上,看到他又回到她身邊,手裏多了個...謝天謝地, iPad Mini。


"你倒底,該不該信任我,"李鴻帶著異常陰柔的微笑,把屏幕遞到女人麵前:"看看這裏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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