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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園雁落故人歸 (晚宴)

(2015-08-24 10:09:37) 下一個

"你都知道了些什麽?"

兩人坐在新世界一家西餐廳裏,桌上燭光閃爍,窗外晚霞隱暗。黃昏最後一抹色彩褪去,高樓大廈的燈一盞盞此起彼落亮了起來,有如仙女的魔棒一揮,頃刻間照亮了大都市的輝煌。

崔曉園背靠一大片落地窗,滿天的璀燦燈光映在夜幕裏,象圍在她身上點綴著碎鑽的披肩。她擎起裝滿波多紅酒的高腳杯,桌上的紅玫瑰散發出一陣陣似有似無的清香。耳邊流瀉的琴音,把她軟軟地推動起來,頂上的水晶吊燈隨著鋼琴起伏搖蕩,崔曉園吞了一大口紅酒,迷離著目色笑道:"冰涼得真舒服。"

李鴻臉上掛著愜意的微笑,眼波在她精致的五官之間流轉。對麵的麗人打扮的悉心妥當,心型的唇塗著橘紅色亮彩,裙子上灑了Envy Me香水,細褶被微風撩起,像月夜裏一瓣瓣綻開的湖色蓮花。她緩緩放下喝空的酒杯,向他綻開了一個懶散的笑,仿如那幅夜宴屏風刺繡的麗人活動了起來,嫋娜的向他靠近。

"你不喝點什麽麽?"崔曉園懶懶笑著。

"我從不喝葡萄酒。會誤事。"

崔曉園看著他深邃清澈的眼,好一會兒失神,半天才露出蒼茫笑容,低聲笑道:"對,你說的很對,是這麽回事。"

抬起頭,她笑道:"我知道你很多事情。比你想的要多的多。"

李鴻的臉微微紅了,一抹似曾相識的靦腆飛快呈現又飛快地消逝。崔曉園貪婪看著他,笑道:"那個桃子昨天來找你了。"

李鴻的劍眉猛的擰了一下:"她和你說了什麽?"

"看那樣子還是個小孩,我和她聊了一下午反正半勸半嚇的,"崔曉園一笑:"她應該不會再來找你了吧?"她眨眨眼:"不過我不敢保證。"

"我該怎麽謝你?"李鴻含笑晶瑩的雙眼在崔曉園眉目間徘徊。

"讓我接替那個桃子,做你的女奴。"

笑容一點點從李鴻的臉上消失。一分鍾以後崔曉園眼前已是一張寒的快要結冰的臉。

"剛才的話我隻當沒聽見。"李鴻低沉的聲音隱隱散發著不容質疑的氣息。

沉默了幾秒,他盯著崔曉園緩緩地說:"難怪你願意花一下午的時間去和她談話。以前真沒看出來你原來也會為自己打算。表麵上是你在勸她,實際是為你自己。"

崔曉園笑著一挑眉毛:"話別說的這麽難聽嘛。應該這樣描述:既能勸得她全身而退,又幫了你的大忙,還讓自己少了個競爭者,捎帶著再掙個飯局。三贏喔,嘻嘻,我這樣的複合型人才你到哪兒去找。再說昨天也不是我想主動和她聊的,其實是她總在那裏挑話題。她那頭對你熱情的火焰我廢多大勁才給澆滅的。"崔曉園依然帶著令人不安的微笑:"我們昨天談了很久,她對我說了許多你們之間的事,充分挑動起了我的好奇心。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讓我領略一下萬人迷的風采。"

"你找死。"李鴻把臉湊近了崔曉園,一個字一個字的威脅。

"死在你手裏,我心甘情願。"崔曉園懶懶地微笑。

李鴻穩定住情緒,平靜說道:"我從來不和身邊人玩。"

"總有第一次。"

李鴻深吸一口氣:"我沒有義務滿足你的獵奇心理!"

"我承認,排在第一位的是好奇。我真的是想親身體會一下其中的甘苦酸甜,想知道書上描寫的那種痛並快樂著的狀態倒底是種什麽感覺。不過也不全是因為好奇。"崔曉園忽閃著亮晶晶的大眼,看著他說:"我以前弄丟了你,現在好不容易又見到了,無論如何不能再放開了。讓我試試,好麽?"

"你喝多了,一會兒我送你回去。"李鴻依舊陰沉著臉。

崔曉園點的蒜茸焗田雞腿送了上來,李鴻注視著她優雅到無懈可擊的餐桌舉止,聽她軟柔輕糯的溫存細語,似乎是要熨平他慌亂的內心。

"我不是頭腦發熱,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如果成為你女友的門坎是要先被你虐,我也隻好連這個附加條件一起接受..."

"你以為這是美人魚的童話麽帶著傷痕累累一步一步邁向你的真愛,越是痛苦就越證明你愛的真誠愛的偉大?"李鴻瞪著白眼打斷了她。

"不是。"崔曉園正色麵對他道:"我不需要用你來證明什麽。我沒有為愛獻身的情結。我再說一遍,我不是一時的衝動,我接受的是你這個人的整體,包括你的優缺點,各種興趣愛好。"

"你現在說這個話還太早。"李鴻依舊沉著臉,看著她的目光憂鬱且飄忽不定:"我另一麵你完全不了解。這也是我從不和身邊早就認識的人玩的原因。我希望保持一種狀態,對不同的人隻顯示我不同的一麵。對你,我隻希望你永遠隻看到我正常的一麵。"

"需要我提醒你你已經穿幫了麽?"崔曉園吊起眉梢,看著眼前的頑石:"你不是特工。我已經看到你特殊的一麵了。你已經沒有必要在我麵前隱藏什麽了。我並沒有被你的與眾不同嚇跑。如果我接受不了的話在你對我說你是虐待狂時,我就跑了。"

"我也奇怪你當時怎麽沒嚇跑。你看起來不象是個標新立異的人。所以唯一的解釋是,你把我的話當成是開玩笑。"李鴻的雙眼在崔曉園的眉目間環回,眼神中帶著憐惜:"你是個好女孩,懂事,性格也好,該有正常的人生。找個正常的人,建立正常的親密關係..."

"結正常的婚,正常的生孩子,完成正常的下半生。"崔曉園搖頭:"什麽是正常?所謂正常的事,不過是因為如果不這樣做就會感到不安全,不夠有歸屬感。我們希望一切行動都符合清晰明確的社會標準,都能讓身邊相關不相關的甲乙丙丁感到滿意。"崔曉園認真盯著李鴻:"如果我甘心於正常,我早就和路人甲結婚了,現在正帶著油漬麻花的圍裙拎一鍋鏟在大街上放開嗓門喊孩子回家吃飯呢。我很了解我自己,我個性裏有不安分的因素。我需要一個象你這樣的人讓我看到完全不一樣的風景。我也相信我自己有承受後果的能力。"

李鴻的煙熏鴨腿可算是上來,他看著盤中色彩鮮亮的美食不動手,腦中反複思考著崔曉園的話,半天他笑了一下:"也許你還沒想到會有什麽樣的後果。你很可能要為你現在的瘋狂付出將來長久痛苦的代價。你想想看,有哪個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妻子在嫁給他之前,當過別人的性奴?"

"你會把我當性奴麽?"

"我把你當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將來的人怎麽看。先別說接受,有多少人能理解SM?有SM傾向的比同性戀的人數都少。這麽多年同性戀大張其鼓地爭取自己的利益給別人洗腦,尚且沒有擺脫被歧視的命運,你以為現在這個社會真象你想象的這麽開放麽?這個社會依然保守,大部分男人嘴上不承認,內心依舊沉迷於處女情結。你現在還正常,你感覺不到。那些投向你的另類的眼光,隻有在關鍵時候才能感覺的到。"

"如果我將來的那個男人,因為我有過某種特殊的過去就不能接受我,那說明我和他本來就不合適,早散早超生。長久的親密關係隻能建立在全方位的展露自己和全方位的接納對方的基礎上。任何隱瞞都是暫時的。"崔曉園平靜看著他:"我不相信你能在你未來的太太麵前長久的隱瞞你這種愛好。所以你剛才說的,在某一種身份的麵前隻展示自己某一麵,那不過是美好的願望而已。"

李鴻垂著眼簾眉頭緊鎖,渙散的目光落在一隻鴨腿上,好半天一動不動,似乎在發呆。終於他抬起了頭,平靜注視著崔曉園:"你對SM了解多少?"

"很少。積累了些紙上談兵的知識。"

李鴻思索片刻,開口說道:"一般人大概都把它理解為施虐和受虐,其實它包含的範圍很廣。施虐和受虐隻是很小的一部分。熱衷於這兩項的人,看重於肉體而不是意識上的感受,他們可以單純依靠疼痛就能得到快感。另外更多人喜歡的其實是捆綁和約束,所以有人把SM稱為BDSM,還有很多人更傾向於統治和被統治,統治一方是Dom, 另一方是Sub。愛玩這個的一般都會涉及角色,比如老師和學生,警察和罪犯,徐波愛玩的就是這個。"

"那你呢?"

"我分不清。"李鴻想了想,接著說:"這些都不是涇渭分明的。"他仔細看著崔曉園,研究了一會兒,搖頭說:"我對你一點都不了解。不知道你會接受哪一種。還有,你對自己又了解多少?你有多少受虐的傾向?你這麽冒失地提出來要當我的奴隸,你知道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麽?你對疼痛的忍耐力有多少?對侮辱你人格的行為你又能容忍多少?"

"不知道。"崔曉園閃著明亮大眼睛:"不試怎麽知道?試一次看看?"崔曉園頑皮眨眨眼,躍躍欲試。

李鴻看著她,目光越來越柔和,低啞的嗓音如同夢囈:"你知道挑逗我的後果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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