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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陽白發人 (穿越)

(2015-03-05 11:08:16) 下一個
時鍾指向四點半,我拖著沉重的腿,緩慢走向locker間,換衣服下班。

終於能走了。今天上的早班,七點就到崗,本來三點就該下的,忙碌異常瑣事繁多,後麵午班交接的又一直沒來,拖到現在,我不能不走了。晚上大學同學畢業周年聚會,我還得準備準備。

穿上自己的衣服,從包裏掏出一條金鑲寶石項鏈帶在脖子上。假的,我看它做工非常精細,又帶點異國情調,就買了帶幾天玩玩。工作要求不許帶首飾上崗,隻好等下了班美美。

穿好衣服往外走,一頭碰上匆匆趕來找我的護士長。

"午班剛打電話請假,不能來了,你頂個手術再走吧。"

我哭喪著臉求道:"姐!我前天下夜班,連今天早班,我腿肚子都轉筋啦,您找別人唄。"

護士長苦笑對我說道:"我要找的著別人還找你麽?給你倒休!就是個臍疝修複,做完就讓你走了,快換衣服,打台去吧。"

我無奈,換回工作服,往手術室走去。

當初怎麽就上了護理係了呢?四年本科,幹的活和護校畢業的沒太大區別。不過是比她們早點考護師職稱。我邊走邊想。

爸媽一個古典文學教授,一個拍賣行的。家裏幾個書櫃全是考古文物詩詞歌賦。從小就浸在書裏麵,爸媽還一個勁的讓我學書法學古琴。可是等到高中畢業選誌願的時候,他們卻異口同聲讓我學和醫有關的專業。"就你這麽一個孩子,家裏有人在醫院,以後看病容易!琴棋書畫什麽的,陶冶陶冶情操就行啦!不能當飯吃。"

到無菌間拿鑷子罐、針盒、電凝、燈柄鼓,查看無菌包。我的頭開始做痛。累的!準備一次性物品,整理空間,開始打台。按標準擺放物品順序,打開穿刺包,加消毒液。眼前直冒金星。一手拿起利多卡因安瓿,察看濃度,另一手拿注射器,看外包裝有無破損,剛要放下,就聽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問話聲:"是器械護士麽?"

我轉身。一個綠色洗手衣的身影模糊映如我眼瞳,伴隨著刺眼的萬丈金光,我又驚又懼,腦中嗡嗡做響,緊緊閉上了雙眼。意識中好一陣千軍萬馬,耳鳴目眩,半天才平靜下來。

看來不能逞強,得趕快跟頭兒說做不了,太累了會出事故。

睜開雙眼,抬腿去找頭兒。猛的停住。這是哪?剛剛不是還在手術室裏麽?

房間小的不能再小,門窗是一條一條的直欞式,好象牛的肋骨一樣整齊排列著。窗邊一個小櫃,裝飾的十分漂亮,表麵上嵌著金銀箔的花朵,再仔細看,紋樣為細花螺鈿,手法是典型的平脫法嵌填金銀片。我看過的文物書籍裏曾記載,這種技法在唐代趨於成熟。目光掠過櫃子,邊上靠牆一個低矮的土台,上麵鋪著一層很厚的草席,塌塌米麽?太好了,不管是什麽,能躺就行。我需要休息。抬起腳向那床走去。剛走一步差點絆個跟頭。低頭看自己,天!腰間係著一條長裙子,長到蓋住了腳麵。裙子一條紅一條黃,鮮豔的近乎怪異。這不是唐代初期流行的間色裙麽?怎麽穿在我身上?再往上看,蔥綠的上衣,兩肩還裹了一條鵝黃長條絲巾。

是在拍戲還是突然到博物館了?怎麽我手上還拿著注射器和安瓿?不管怎樣先睡覺再說。睡一覺可能就回手術室了。我倒在塌塌米上,頭咣當一聲磕在了枕頭上,磕的生疼。翻身瞪那枕頭看,竟然是白瓷的,兩側鏤空雕著蝙蝠和些不知名的花樣。

把手中物塞到白瓷枕裏,我知道那是空心的,用來放些私人物品或是香料。燒製的十分精美,就是太硌的慌。書上說古人睡覺前都要梳好頭,發髻整整齊齊,插上簪子,所以枕頭必須硬,不然頭發全亂了。我再次小心躺下,隨著身子動感覺脖子上有什麽東西,用手一摸是那條項鏈。把它也摘下來放瓷枕裏。

剛要睡,就聽有人叩門,伴隨著一個女子的聲音:"崔典飾在麽?"

我走過去開門。門外人的裝束嚇了我一大跳。

上身穿一件聯珠紋對襟半袖衫,領口低的大半個乳房全露在外麵。這可比那個什麽黃金甲裏的饅頭開放多了。下麵也是條間色裙,肩臂中同樣飄著長條絲巾。我想起書上管那叫帔帛。再看頭上,高聳一螺旋形發髻,一看就是假的,火炬一樣豎著。臉上白粉厚的看不見原來皮膚,象個日本藝伎。

我張著大嘴,大概能塞下個雞蛋,半天沒合上。

她見我這副樣子,有點緊張的叫道:"典飾?"

我恍惚答應了一聲。她接著道:"典飾歇息過來了麽?承旨請典飾過去,有要事相求。"

我沒反應。她有些著急地催道:"典飾可否隨我前去?"

我跟在她後麵,走在灰色鳳紋磚路上。兩邊紅門闌馬牆,牆外連著苑囿,鬆柏透過朱牆,翠色森森,儼然牆有衣兮瓦有鬆。身邊三三兩兩女子走過,皆粉胸堆雪,鬢影衣香。有的手中還捧著盒子,水瓶之類的日常用品。隻是臉上的化妝在我看來,都太過怪異。

我機械地隨她走著。不期然抬眼望天,一個驚人的龐然大物出現在我眼前。那龐大木質建築物乍一看象北京的天壇,三層圓蓋,可是比天壇要高多了,有九十多米。最上層圓頂亭子依稀看見九條龍捧著柱子,亭子最高處,昂首傲立一碩大金鳳。儼然一鳳壓九龍之勢。鳳凰昂首獨立,前爪伸開,那厲爪朝向南大門,似乎是要將天下狠狠抓在手中。

更可觀的是那建築物後麵,一座更為巨大的佛像,唇邊帶著冷漠而莊重的微笑,悲天憫人的看著我們。我停住了腳步,倚靠在牆邊,大口喘氣。

這絕不是劉德華的通天帝國,沒哪個劇組花的起這個錢。更不是博物院的模型。這不是電腦合成的,是真真切切的實物。一切都是真的,我沒在做夢,我來到了唐朝。兩邊的牆是宮牆,那高聳入雲的建築是明堂,身邊這些女子,是內人宮女。喚我前去的那個人,要帶我去什麽地方?

我驚魂不定,慌慌張張地叫道:"你,要帶我去什麽地方?"

那內人訝然看我,重複道:"承旨叫典飾過去,有事相求。"

"承旨?什麽承旨?"

那內人越發焦急道:"典飾可是睡魘了麽?這半日尚未清醒?這宮裏豈有兩個承旨不成?當然是上官承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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