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戀情歌（5）

一晃到農場已有半年光景了，通過農場的勞動鍛煉，使初離中學的邵冰，瘦弱身體變強壯了，體重從110斤增加到135斤。挽起衣袖來，在人麵前也敢秀一秀胳膊上的肌肉了。在農場學到了在城市學不到的東西，親身地感受到城鄉之差別，農場的艱苦。更是盼望什麽時候能熬出頭，返城呢？

入冬的第一場大雪，染白了樹木的枝葉，染白了山石，也染白了大地。滿山遍野，就象綻開了一片片潔白的梅花...... 伴著皚皚的白雪，山裏低矮的平房，覆蓋著厚厚的平平的積雪。大雪無痕，一望無邊。在大雪的覆蓋下，我們完全融入大自然的懷抱，好不遐意......新來的知青們，暫時忘掉都市的喧鬧，投入大自然的懷抱，雪山為背景，耳聽天籟，這滋味在城裏是享受不到的。

上山下鄉知青大體分為：“老三屆”（66－68），“新五屆”（69－73），以及“後五屆”（74－78）知青。到我們“後五屆”下鄉時，國家調整知青安置政策，把原來的邊疆安置改為就近安置，知青家長的單位配合采點.安置。我們的家長單位（煤炭局）給知青送溫暖來了，每個知青發給兩雙厚棉鞋，兩雙厚氈襪。雖說給不了什麽東西，瓜子雖小暖人心嗎！不像老知青，被扔在邊疆，姥姥不痛，舅舅不愛的，父母單位想管，也是鞭長未及。

其實棉鞋很重要，冬天雪地裏幹活，一呆就是八個小時，腳上防寒是最重要的。要是把腳凍壞了，搞不好要把腳趾頭凍掉的。氈襪裏麵穿上棉線襪子，氈襪外麵穿上厚棉鞋，裏外三層，兩隻腳就像兩隻大熊掌。

老場長通知明天上山砍柞樹，這活女人幹不了，清一色小夥子。山裏的雪平均都有一尺多深，山上風大，把山頂上的雪，很多都吹到了山坡上，有的低窪處雪深到腰。每人每天要砍100根柞樹，清除枝杈。從山上扛到山下公路旁，再用農場拖拉機拉回去。
我們三人都在上山砍樹名單之內，砍樹用的斧頭是農場不常用的工具，要自己去向礦工和農工家去借。晚上翠芳懷裏抱把大斧頭，晃晃悠悠地進來了。

邵冰調侃翠芳說：小心點兒！斧頭掉下來，砸到自己腳麵上！

翠芳聞言道：黑旋風李逵在此，拿命來！舉起大斧頭向邵冰衝來。

邵冰反唇相譏道：大膽！人肉包子孫二娘，也敢冒充李逵。

翠芳來到邵冰身旁，對我們說：我爸今天打了一隻麅子（又稱矮鹿、野羊），明天放工回來一起來我家，吃麅子肉。
阿剛笑著問：饞死我了，現在去行不行？
翠芳調侃道：你現在去，要連毛帶皮一起啃麅子了，你有那麽好的牙口嗎？
阿樂聽了，哈哈大笑說：翠芳你可真行，罵人不帶髒字。我們阿剛就是一條狗，那也是德國黑背。
阿剛聽了，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阿樂。在他腿上踹了一腳，忍不住罵道：你才是德國黑背哪。

早上起來，邵冰把借來的套野兔鋼絲套，每人分給20個。套野兔鋼絲套是一根約有30厘米長的很細鋼絲，一端將鋼絲尖擰成個環。另一端等套野兔子時，綁在雪地地麵上野兔留下的一串串腳印，經常走過的樹根部。將圓環直立，野兔子覓食時，在雪地上經常走過的地方雪淺，野兔還願意走老路。一頭鑽進鋼絲環，野兔子就帶著鋼絲環掙紮，鋼絲環這時就會緊勒著它的脖子，野兔子就跑不了。
進了樹林，我們就散開了，下套子，砍樹。到了中午，大家都到公路旁去吃午飯。撿了一些幹樹枝，攏起一堆火，大家從自己懷裏拿出饅頭，二兩一個的饅頭，每人都帶5個，一起烤起饅頭來。一口饅頭，一口雪，一會兒5個饅頭就都吃完了。

上午幹活出了一身的汗，前麵讓火一烤，後麵再讓寒風一吹，這前後反差就更大了。應了那句：火烤胸前暖，風吹背後寒。飯後大家又散開了，進樹林接著砍樹去了。

下午3點多鍾，邵冰和阿鋼完成任務後，一起過去幫阿樂幹，然後又去把套野兔鋼絲套取了回來，隻有阿鋼套到一隻野兔。

晚上，邵冰他們拎著兔子，來到翠芳家，是翠芳爸爸開的門。

阿鋼把兔子遞給翠芳爸爸說：今天不走運，隻套到一隻兔子。

翠芳爸爸笑嗬嗬地說：你們進屋吧，我來收拾兔子。

這會正在廚房幫著媽媽忙著的翠芳，一抬眼見門外站著的邵冰，忙走了出來招呼道：“三劍客”，今天是不是煮酒論英雄，看誰是劍俠？穿一件小藍點子緊身的薄綢襯衫，顯出渾圓優美的線條...... 她朝邵冰很好看地笑了笑，便又回過頭來對阿鋼.阿樂說：你們先喝茶，飯馬上就好。

過了一會兒，翠芳媽媽端上來一盆蘑菇.木耳.黃花菜.寬粉條燉麅子肉，一大盤紅辣椒炒兔肉，拌涼菜拉皮，朝鮮辣白菜，豆腐拌青蔥。翠芳爸爸從櫃裏拿出一大塑料桶散裝白酒，邵冰是孤陋寡聞，第一次看到用大塑料桶喝酒的。酒過三巡，借著酒氣，“三劍客”就開始向翠芳媽媽表起紅心來了：

阿鋼搶先說：阿姨，以後家裏有什麽重活，言語一聲，我來做。

阿樂也不示弱：阿姨，以後去糧店買糧的事，我就全包了。

邵冰說：你倆把活都搶著幹完了，沒我什麽事了。

邵冰扭過臉來，對翠芳媽媽說：那以後我經常來看看，家裏有什麽活讓他倆幹的，我拉個清單，您老過目後，我交給他倆去完成。
我們仨兒，把翠芳媽媽哄得好開心。翠芳媽媽哈哈大笑地說：我這又不是比武招親！

翠芳喊著：媽，你說啥呢？

隻見翠芳羞得臉都紅透了，臉頰處泛起粉色的紅暈，那羞赧的模樣煞是可愛。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