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無話。何鐵軍、管子翼以及何鐵軍的私人護理師乘坐飛機抵達花城廣州。他們提前和四哥打了招呼,剛下了飛機,四哥便派專人去接他們。四哥的地點是在廣州郊區的一棟別墅中。何鐵軍的私人護理師請到另一房間休息。四哥把其他人打發出去,豪華的會客廳隻剩下了何鐵軍、管子翼和四哥。
四哥原名為吉嘉禾,上世紀80年代在東鳳北郊區一帶混,他與其他的街頭混混有所不同,其他人一天到晚就是想著搶地盤、幫派火拚,打得不可開交。吉嘉禾腦子倒是很有心計,改革開放初期,吉嘉禾就盤算著從中做些生意,同時想結交一些官麵的、黑道的朋友,對自己今後事業而拓展。
當年何家兄弟是東鳳第一家倒騰緊俏貨彩電的人,吉嘉禾看準何氏兄弟未來必定成大氣,通過朋友的介紹結識了何鐵軍。何鐵軍發現吉嘉禾是個有經商頭腦的人,在吉嘉禾的指點下,何鐵軍幾筆買賣運作非常成功。為了感謝吉嘉禾對自己的幫助,在一次朋友聚會上,吉嘉禾、何鐵軍、蘇連奎、何弘軍
等成了拜把子的兄弟,吉嘉禾年紀最大,但他不願讓別人叫他大哥,便用家裏的排行稱呼他,以後人們就叫慣叫他為“四哥”。
為了搭上改革開放“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快車,吉嘉禾狠心賣掉祖祖輩輩老房子,在何鐵軍的資助下,孤身一人前往改革開放重鎮廣州淘金。吉嘉禾用這些錢,做出了一件當時普通人根本不敢想、不敢幹的買賣----走私!與人合力走私香港進口香煙和其他緊俏貨。也該著他走運,在廣州頭一年裏,吉嘉禾便有驚無險地得到第一桶金。隨後在廣州成家立業。在廣州站穩了腳跟,有了本錢,但是徹底不再做走私的生意,他深知走私的風險很大,繼續幹下去遲早要出事。於是乎轉戰房地產和餐飲業,由於吉嘉禾勢單力薄,沒有什麽關係網,投資房地產生意並不順利,但餐飲業卻獲得了巨大成功。吉嘉禾抓住機會,陸續開了幾家餐飲分店,短短的幾年內,在廣州成為最早一批的連鎖餐飲企業。
當吉嘉禾事業有成時,仍然不忘老家的那幫江湖黑道上的兄弟們。當年何氏兄弟因煤礦轉讓遭人暗算之際,吉嘉禾積極聯係所有的各路人脈,千方百計地保護何氏兄弟的安危,但是僅靠管子翼的幫忙是遠遠不夠的,特別是當何氏兄弟身無分文之際,吉嘉禾火速匯去幾萬塊錢,暫時解決了何氏兄弟燃眉之急。隨後吉嘉禾派專人把何氏兄弟接到廣州避避風頭。
可以說吉嘉禾是何家的貴人,何鐵軍對吉嘉禾心存感激。每當何家將要做一件大事時,何氏兄弟基本上習慣性地先和吉嘉禾商量。雖然現在何鐵軍身體行動不方便,無論路有多遠,哪怕千山萬水也得親自拜訪四哥。這次何鐵軍來廣州可不是僅為看望四哥,何鐵軍是為自己和美竹的後半生才專程找四哥的。
四哥翹著二郎腿道:“鐵軍,訴話說的好,無事不登三寶殿,還把子翼兄弟叫上,肯定有大事,我說得對不對啊?”
何鐵軍抽著煙說:“四哥,的確如此。我是找你和子翼兄幫我出出主意的。”
何鐵軍在海南療養時萌生了出國移民的打算。何鐵軍在海南定居後,何鐵軍認識了幾個從大陸來到海南暫居的老板們,交談中才得知,之所以他們暫時居住海南,因為海南不是他們最終目的地,目的是移民國外。最初何鐵軍還不屑一顧地認為,對出國移民的人甚至還有些嗤之以鼻。不過隨著改革開放第一批出國熱,何鐵軍靜下心來思考,一些有錢人除了為了子女創造良好的教育環境和生活條件以外,在國外掌控國內的企業,特別是與自己相似有黑道背景的商人,深怕萬一遭到仇人或大陸警方通緝,想跑都來不及。恰好利用出國移民的便捷,可以解除後顧之憂。
何鐵軍非常了解自己家的處境,雖然現在表麵是風風光光,一帆風順,既有事業、又不差錢,但何家的黑道背景是永遠抹不去的。何鐵軍總感覺會有不祥之兆,有時睡覺經常做起噩夢,他預感著遲早要出事。他最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美竹。覺得兄弟倆對不起美竹,一個才貌雙全的美竹,為他們洗了無數次的黑錢,何鐵軍是有內疚的,僅憑美竹為他們洗黑錢,數目之大,判個死刑或無期徒刑都有可能,遲早要進監獄。所以何鐵軍在一年前就著手考慮移民計劃。經過慎重考慮後,移民首選的是美國,其次是中國香港或澳門。可是何鐵軍對移民的具體內容不甚了解,何鐵軍想到四哥,因為四哥的女兒已經成功移民香港,成了香港永久居民。所以這次何鐵軍專程找四哥求助。
四哥聽完何鐵軍的來意後思考著,說:
“鐵軍兄弟,你的想法我能理解,四哥雙手讚成你的想法,覺得你是一個有遠見的人。不過你同意移民了,弘軍和美竹也能同意你的想法嗎?你征求過他們的意見沒有?咱們先不說美竹,據我了解弘軍不是一個簡單之人,雖然和你闖蕩20餘年,形影不離,但你別忘了,你在海南養傷的那幾年中,弘軍肯定建立了屬於他的思想體係,無論是商業方麵還是江湖做事原則,四哥認為,弘軍絕不放棄在龍州好不容易建立的人脈圈子和利益鏈。弘軍是不願意離開龍州的。”
旁邊的管子翼插嘴道:“鐵軍,我知道你是一個很負責的大哥,遲早要向弘軍提的,說了他接受不接受,願意不願意是他自己的選擇權,即使他不同意,但你已經盡了大哥的義務,我說你千萬不要做《封神榜》裏的薑子牙啊!”
何鐵軍說:“嗯,這隻是我的理想化的結局,但能不能成就看弘軍的想法是啥了。”
四哥接著說:“至於美竹,我認為她很有可能接受你的建議。首先美竹在國外待過,語言、生活方式完全能夠適應。你這麽一說她很有可能會接受你的想法。可惜你妹妹已經和你們同流合汙了,誰不想把自己漂白?美竹她當然想。目前為止隻有移民是躲避中國警方追查的特殊途徑。我想她會同意的。”
何鐵軍又問:“四哥,請問你認為移民香港好還是美國好?”
四哥一笑,說:“先說移民香港的條件吧。第一是谘詢,親自到香港移民機構進行谘詢,第二由專業的移民顧問對你的申請材料進行評估,簽訂委托合同,繳納相關費用,第三,提交申請。第四取得檔案編號。第五,獲得原則批準書和入境簽證,第六,在香港投資一千萬,這個對你不是難事。第七,獲得正式批準書和簽證。第八,獲得香港居民身份證。最後就能正常在香港生活啦!假如選擇在美國的話,有這幾個獲得美國綠卡的條件,第一類是婚姻,男女一方是美國人,隻要另一方願意直接就成為美國公民。這種方法最簡便、最有效的。第二是技術移民,假如你是技術型人才就可以申請辦理,成功率也不錯。第三,和香港的類似,在美國本土投資,前幾年是投資最少500萬美元左右,不過各州情況不同。最後一種就是留學移民了。條件是在美國待至少幾年之後才能申請。鐵軍,香港和美國各有特點,香港固然不錯,但移民程序過於繁瑣,要求非常苛刻。我女兒移民香港費了很大的力氣、花了我一半的家產才成功移民。美國就更不一樣了,別的不說,語言上對你是個問題,不懂英語在美國寸步難行,你和弘軍至少需要很長時間來適應。“
何鐵軍聽著緊鎖雙眉,吧嗒吧嗒地抽著煙,會客廳裏出現了暫短的沉靜。四哥拍了拍何鐵軍,說:“兄弟,你不用著急,移民這事兒著急也沒有辦法,更沒有捷徑的路,除非是偷渡。我想,你不會選擇用偷渡的方法來移民吧?必須按照正常程序辦理。我說這樣吧,過兩天我和你們去趟香港,了解一下香港移民的細節法規和最新政策,隻有實地考察之後才能知道自己有沒有能力去辦。“
說完,四哥撥打一個電話,並用廣東話說了幾句,四哥笑著說:”鐵軍、子翼,一句話被我搞定啦,後天咱們就能到香港啦!到資本主義地區逛一逛,見識見識香港人是咋地生活的。“
何鐵軍拜訪朋友之後,公司的一把手重新回到何弘軍手中。公司的運轉依舊平穩,公司上下包括何鐵軍、何美竹在內,對那次侯誠嗣與電廠的談判讚賞有加。何鐵軍還特意給了侯誠嗣3萬元額外的獎勵。而且侯誠嗣在公司的地位有了顯著提高。公司裏流傳著一種說法,按照在公司的權威和影響力中,何氏兄弟毋庸置疑,那是絕對權威,其次是美竹,是公司財務的統治者、執行者。至於第三,員工眾說紛紜。有的說第三是行政部經理金兌,也有人說是財務副總監侯誠嗣。但大多數人基本上看好侯誠嗣,侯誠嗣是海歸人士,工作經驗豐富,一表人才,經曆幾次重要的談判會議,逐漸在公司員工裏樹立了形象。他們認為我是靠著何美竹的關係、靠著是公司的股東,工作經驗一般,而且沒有什麽魄力,說的最多的是我靠財務總監才掛著行政主管的位子。
我其實並不在乎這些說法,隻要不是當我麵兒說,他們想說什麽無所謂。不過有一點我不得不承認,侯誠嗣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人緣越來越受員工愛戴和擁護。我發現有幾個員工幾乎成了侯誠嗣的的死黨,例如幾個年輕的男性員工,都是大學剛畢業的,中午吃飯時經常和侯誠嗣在一起,給我感覺是侯誠嗣利用自己在公司裏的人氣,妄圖秘密建立自己的獨立小圈子,所謂的朋黨營私。我是不是對侯誠嗣嫉妒了,我承認有,但我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的我的未婚妻美竹。侯誠嗣秘密地搭建自己的勢力,他想幹什麽?會不會以後奪美竹的財政大權?!
晚飯過後,我看著電視,美竹在廚房裏收拾碗筷。不一會兒,美竹從廚房裏出來,看到我雖然盯著電視屏幕,卻眼睛一動不動。她明白我心裏有事了,款款地坐在我身邊,美竹湊到我麵前,用她的香唇吻了我幾下,說:“老公今天你怎麽了,悶悶不樂的,心事重重,也主動不和我說句話,告訴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了?“
於是我把侯誠嗣最近種種舉動完完全全地說了出來。美竹聽完之後,先是吃驚,然後同樣陷入了沉思。哪怕我今天不提,美竹遲早會找時間和我談談侯誠嗣最近的注重行為。一段時間裏,侯誠嗣在公司裏很活躍,特別是在公司高層會議,過去很少發言的他,基本上是聽聽別人講話,但最近幾次會議上突然變得踴躍發言,變得慷慨激昂起來。侯誠嗣提出,要對公司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比如說精簡機構,裁掉多餘的員工雲雲。
侯誠嗣的某些改革計劃連何鐵軍、和弘軍都輕易不敢斷然做出決定。不過有人細心便會發現,侯誠嗣的想法直接和間接地要求何鐵軍賦予他更大的公司管理權限,特別是財務管理方麵的掌控。美竹本身是一個敏感的女人,侯誠嗣的計劃,暴露了他的野心,美竹不得不開始對侯誠嗣提高警惕,深表一絲憂慮。美竹最擔心的是侯誠嗣有朝一日奪取何家權利,還有,在一次會議上,他當著我的麵兒上說,為了提高公司的工作效率,應該大刀闊斧地精簡機構,建議撤銷行政部門。侯誠嗣的目的很明顯,明擺著是赤裸裸的當著我麵向我挑戰!那時我想和他當堂評理,還好,精簡機構的決議遭到何鐵軍、何鐵軍的反對。從此我對侯誠嗣有了雙倍的警惕,不僅明著暗著對付我,我必須下下手為強,同時聯合美竹,打壓侯誠嗣的氣焰囂張。
我躺在床上反反複複地睡不著,並不是因為侯誠嗣野心初露端倪,我擔心的反而是九美。因為九美和侯誠嗣現已是戀人關係,我擔心九美很有可能被侯誠嗣利用。女人一旦死心塌地為心愛的男人做事,她們可能會奮不顧身地為他們做一切,包括生與死,九美為了所謂的美好未來,鋌而走險都有可能。雖然九美是一個有主見、有原則的女子,但她的智商顯然不是侯誠嗣的對手。極有可能成了侯誠嗣手中的一張王牌,對九美的上司美竹和我發起進攻,甚至成為對付何鐵軍、何弘軍馬前卒。到那時可不是你吵我吵的局麵,肯定將是一場血雨腥風的戰場,何氏兄弟隻能采用黑道江湖的手段,不計後果地絞殺侯誠嗣以及他的部下,其中必包含九美。何氏兄弟絕不放過侯誠嗣一兵一卒,隻有全部殺死了才算宣告結束。我越想越害怕,九美會不會成了侯誠嗣的一步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