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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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他們一路走來(三):異玉(4)》

(2016-04-05 23:48:51) 下一個

第四章

朱丹玲最近有些忙。

她的忙碌並不是與工作有關,而是她的個人問題。由於朱丹玲的結婚問題仍沒有著落,她的家人很是著急。為此她家人經過多方聯係,幫她介紹了一個年紀相仿,同樣也是一位教師的男人。據說還是大學的外語教師。朱丹玲曆來排斥相親的,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她也慢慢地、不情願地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經過思想鬥爭之後,勉強答應了男方的見麵要求。

在一家咖啡館兩人見麵,當她看到相親男的相貌時,朱丹玲差點兒沮喪地哭出來!別的先不說,相親男的長相比實際年齡還要老,讓人第一眼就認定他是一位40、50的大叔。卷卷的頭發,帶著一副大黑框眼鏡,感覺像是上世紀70年代美國嬉皮士文化的打扮。隻不過身材還保持地可以,相貌還不差,穿戴打扮方麵倒是很有講究,一套法式雙排黑色西服套裝,左手戴著一塊勞力士手表,操著一口京腔,言談舉止自然、得體。可是令朱丹玲反胃的是,他臉上卻留著一縷小胡,更顯得老氣。朱丹玲一見這個的“大叔”模樣的相親男就覺得反胃,甚至有點想立馬調頭就跑的意思。

男方似乎對這次相親比較重視。男方姓詹,名道福,工作在省內的一所師範大學當老師,副教授級別,主修日語和韓語雙語種。聽朱丹玲朋友介紹說,詹道福在學校裏還小有名氣。雖然朱丹玲真的不情願和相親男多費口舌,但是既然來了,最起碼也得走個過場,甚至朱丹玲打算第一句話就妄想直接拒絕了他。

交談一開始,詹道福倒是很實在,直言不諱地講到自己是一個離過婚的男人。這句話說完之後,朱丹玲心裏更後悔、不可接受。

詹道福其實早就看出對方心裏是在想著什麽,笑盈盈道:“說了這麽多,但我們都有共同之處,因為我們都是老師,而且是外語老師,我們應該是有共同語言的吧?”

朱丹玲冷冷地地說:“我不認同您剛才的觀點,我們雖然是同一學科的老師,但不要忘了,我們的母語是漢語,我們都是中國人。應該用母語的思維和方式來交流,莫非我們見麵交流的語言是英語、日語嗎?”

詹道福微微一笑,說道:“嗬嗬,說的有道理,但是你隻答對了一半。”

朱丹玲好奇地看著這個留著胡子茬兒的大叔,後來交流起來倒是有點兒意思,他的話語間似乎慢慢地吊起對方的胃口來。詹道福突然表情變得嚴肅,說:“你能一眼看得出我是哪裏出生的嗎?”

朱丹玲噗嗤一笑:“笑話!我怎麽能知道你是哪裏出生的,原來你這個人還挺幽默的,還會製造氣氛呐!莫非你還是外國人啊?”

詹道福說:“告訴你,我是中日混血兒。我的爸爸是中國人,我的媽媽是日本人。沒想到哇?!說來話長,1979年我的父親赴日留學,在大學裏和我的媽媽相戀並結婚。我爸爸留學歸國後有了工作,隨後把我媽媽接到了中國。可能我從小在父母熏陶之下,我能流利地用中文和日文交流。我爸爸希望我將來和他一樣,當一名出色的外語老師。”

聽完詹道福的講述,朱丹玲點了點頭笑道:“詹老師的經曆確實與普通人不一樣,不過,您剛才的講述與我們這次見麵沒有關係吧?”

詹道福看著眼前這個高傲的女人,笑道:“我欣賞你的直爽與率真。我這番話不是空穴來潮的,我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朱丹玲瞪大眼睛疑惑不解道:“我?詹老師,您沒搞錯哇?我們…我們隻是…普通朋友啊!”

詹道福沉穩地說道:“哈哈,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實不相瞞,下半年我將在日本和韓國開辦中文語言學校,日本的在橫濱,韓國是在首爾,我是那裏的投資人之一。雖然準備都差不多了,但我還缺一個重要幫手,職務是社長助理,相當於校長助理、副校長職務吧。我這個人也是直來直往,假如您願意和我交往下去的話,我邀請你和我一起去國外創業、打拚。”

朱丹玲思索了一會兒,說:“詹老師,你太抬舉我了吧?比我優秀的女孩多的是,為什麽偏偏選的是我呢?說句實在話,我們今天的目的是相親來的,又不是工作洽談。”

詹道福真誠地對朱丹玲說道:“抱歉,朱老師,請你不要誤會,我們雖然是頭一次見麵,但事先介紹人口中得知你是個優秀的女性,我的未來婚姻和家庭是需要像你這樣的女性,雖然我說的話太直白,但那是我肺腑之言。我覺得我們是挺有緣分的……”

朱丹玲基本搞清楚這個男人真實用意了。不過從天而降的誘人工作機會使得朱丹玲突然動心起來。幾年前朱丹玲就想出國見見世麵,雖然學校裏有安排一些老師到國外深造,但條件必須是特別優秀、出類拔萃的老師才有機會。她在學校裏工作還不到3年,資曆和年頭還不如杜瑞奇資曆老。

想來想去,朱丹玲改變原計劃,雖然沒有直接拒絕詹道福,她決定試探地與詹道福交往一段時間再說。幾天後,詹道福頻繁邀請朱丹玲吃飯、看電影、購物,次數漸漸地多起來,朱丹玲感覺詹道福其實是個挺幽默的人、懂得女人心事的男人。特別是每天和朱丹玲的電話聯係,早上、中午、晚上,他都是雷打不動地打來電話,即使都是些問候語、甚至有些囉嗦的話語,但對於單身時間久的朱丹玲來說,自然地會當成一種心裏上的滿足。

某次兩人再次約會時,朱丹玲問及詹道福在外辦學的進展,詹道福信心滿滿地說:“韓國的學校已經就緒了,下個月將正式開學。到那時,我邀請你到學校參觀,順便到韓國的首爾和濟州島玩幾天,那裏有幾個不錯的購物中心和旅遊景點,丹玲,你願意和我一起前往韓國嗎?”

朱丹玲這回沒有擺架子,說:“真的嗎?先讓我考慮考慮再給你答複。”

詹道福胸有成竹地回答道:“丹玲,不用考慮了,你還信不過我嗎?”

朱丹玲笑道:“沒有!沒有!我沒有那個意思,我覺得這麽大的事情,我總得和家裏人商量商量再說吧。”

詹道福說:“好吧,不過時間緊迫,還有一周不到的時間,你早些準備吧!”

朱丹玲的家人知道後喜出望外,他們支持她和事業有成的男人交往。走之前,朱丹玲向學校請假,杜瑞奇私下裏和朱丹玲開玩笑道:“朱老師,你認識的詹老板對你可是真心誠意的,你可得抓住難得的機會啊!這樣的男人不多見啊!”

朱丹玲說:“老杜,你也變得油腔滑調了!竟然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你在嫉妒人家啊?!”

杜瑞奇說:“看你說的!我隨便說說就把你氣成這樣?你這種多疑的壞毛病應該改改啦。”

朱丹玲喜上眉梢地說:“好啦,不和你貧了。反正後天下午飛抵韓國了,我的出國夢想終於實現了。”

杜瑞奇說:“這次去韓國,是不是以後就不回來了?”

朱丹玲說:“瞎說!我可沒這個計劃。我隻是說到韓國參觀新建成的學校而已,我和姓詹的還沒有正式確立關係呢!在不在國外工作,完全是由我來決定,我是有主見的人,即使再誘人的條件下,我也不會隨便動搖我的基本原則。”

杜瑞奇詭異地笑笑說:“假如以後你和詹老板發達了,我也想到國外見見世麵,混口飯吃,在國外教個漢語什麽的,到那時,你得幫幫我啊……”

朱丹玲說:“哼哼!到時候再說吧!我回家收拾東西去了,我先告辭了!”

 

明天就到了周末了,由裏盤算著請杜瑞奇到她宿舍做客。於是由裏撥通杜瑞奇的電話,很快電話裏有了回複:

“杜老師,你好!我是倉本由裏。”

杜瑞奇正在回家的路上,一看是由裏打來的,他停下腳步,第一想到的是,難道她又遇到什麽困難了,他在電話裏說道:

“你好!由裏,有什麽事情嗎?”

“杜老師,明天您有時間嗎?”

“明天有時間啊。”

“那麽明天到我的宿舍來一下吧,到時候我再告訴你。”

“好吧,什麽時間見麵?”

“中午快12點時見麵。”

 

杜瑞奇回到家裏,正準備做晚飯時,王詩吟也打來電話,杜瑞奇興奮地接通說:“王老師,你好!最近你說工作忙,我不敢打擾你。今天怎麽突然想起我和通話了?”

王詩吟說:“杜老師,最近工作確實忙,直到這個周末才能消停。明天有時間嗎?”

杜瑞奇說:“明天?不好意思,明天上午我到學校處理一些事情,下午倒是有時間。”

王詩吟說:“嗯,好吧,明天下午三點我們在體育館見,有場網球比賽,我正好有兩張票,我開車到那家料理店門口接你!”

杜瑞奇滿口答應下來。躺在床上興奮地睡不著,因為明天連續有兩人請自己,心裏自然有種輕飄飄的感覺。想到由裏請自己,無非是請自己吃個飯,感謝自己對由裏工作、生活上的幫忙。不過,和王詩吟的事兒就大不一樣了。杜瑞奇有時在想,和王詩吟的關係進入佳境,再婚成家指日可待。

由裏沒有閑著,除了準備明天的飯,還特意學了一些特定的中文詞匯,為的是明天和杜瑞奇“表白”之用。等到中午,杜瑞奇如約去了由裏的宿舍。由裏打開門,杜瑞奇感覺眼前一亮,發現今天由裏的穿著很特別,原來的頭發是盤起來的,這回卻把秀發釋放出來,顯得有種大家閨秀的氣質。穿一件深藍色的水手服和一件黑色的長裙,笑容掛在臉上,舉手投足就像一位女中學生的搭配,給人一種清純、恬靜、脫俗的美。

可能杜瑞奇被由裏精心裝束吸引住了,直勾勾地看著她,弄得由裏有些怪不好意思的,臉一紅,怪不好意思地說:

“杜老師,歡迎你到我這裏來,我請你到我家做客,嚐嚐我做的日式蛋包飯!”

杜瑞奇原以為是先到由裏家坐坐聊聊,接著隨便到一個飯店。殊不知由裏要親自下廚。由於一段時間杜瑞奇沒去由裏的宿舍,房間的裝飾又變了,那間屋子雖然不大,但布置得蠻精致的。原來牆上是白色的,而現在牆上貼成粉色壁紙,仿佛陳舊的宿舍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似的,煥然一新,別具一格。

由裏笑著說:“杜老師,等一等,我給你煮咖啡去!”看著由裏麻利地開始煮咖啡。長方形的茶幾上,放著幾本外國人學習中文的教材,再往窗台上看,一個複讀機和幾盤磁帶整齊地排列著。旁邊是一盆百合,花盆下放著幾本書,隨便翻開一本,是川端康成的一本小說《少女的港灣》。不過是全日文版本的。。

不一會兒,滿臉堆笑的由裏端來一杯熱騰騰的濃咖啡,杜瑞奇提鼻子一聞,濃濃地咖啡香,杜瑞奇說:

“由裏,過去你學過煮咖啡啊?”

“我上高中時期曾在一家咖啡館打過工,時間長了,便偷偷地從店裏師傅手上學會了煮咖啡的技巧。杜老師,您先品嚐我的咖啡,我去準備做飯。”

杜瑞奇驚訝地問道:“你還做飯啊?不用,我坐坐就行了。”說完,杜瑞奇想站起來走,沒想到由裏也站起來,急忙擋住客廳門口,做出“大”字型動作,然後擺出足球守門員的姿勢,說:

“杜老師,今天你不能走,你得在我這裏吃飯!杜老師,請你給我一個麵子好嘛!”

杜瑞奇一聽“麵子”二字不由地笑了起來,杜瑞奇微笑道:“你會做什麽飯啊?中國菜?日本菜?還是西餐?需要我幫忙的話,我幫你打下手吧……”

由裏回答說:“杜老師,不用您…費…心,我一個人就行了。中國菜以後我會慢慢學。這次我先請您吃正宗的日式蛋包飯。”

由裏急匆匆地去廚房了。杜瑞奇閑著沒事,仔細觀察些房間裏的擺設,發現寫字桌上擺著一個相框,拿來一看,是全家福的照片。相片裏的由裏大約是中學時期的打扮,短發,穿著一件深藍色校服,表情有些木訥。除了由裏的父母和她以外,還有一個年輕男子站在由裏旁邊,那男子年齡上要比由裏大了幾歲,長得和由裏很像,身材高大,儀表堂堂。杜瑞奇推斷應該是由裏的哥哥吧。

由裏端上蛋包飯時,看見杜老師正看著桌上的相框,她說:“杜老師,讓您久等了!嚐嚐吧,蛋包飯做好啦!”

杜瑞奇嚐了一口,味道怪怪的,畢竟不是中國人平常吃的食物,有種新鮮的感覺。由裏認真地說:“杜老師,我做的怎麽樣?”

杜瑞奇說:“不錯!不錯!我第一次吃正宗的日本特色食物,你的廚藝不簡單啊!”

由裏自然心裏高興,但有一件重要的事擺在由裏麵前,她看著杜老師認真品嚐著自己親手做的蛋包飯,猶豫著自己是不是在這個時候向他表白呢?

杜瑞奇邊吃邊說:“由裏,我剛才看那個照片,應該是你的家人吧?”

“是啊,12年前的照片。”

“那個小夥子是你的哥哥吧?”

“我哥哥。”

“你哥哥的身材真強壯啊!嗯,你哥哥在日本做什麽工作呢?”

由裏一聽,突然變得凝重起來,杜瑞奇似乎看出什麽了,說:“由裏,沒事吧?是不是我說錯了?”

由裏低下頭,說:“沒關係,我哥哥…他去世了。”

杜瑞奇一聽,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不應該問這個。”

由裏重新露出甜美的笑容,說:“沒關係的!再嚐嚐我從料理店買來的米酒。”

杜瑞奇說:“我隻能喝一點點,因為下午我還有事要出去。”

由裏清楚,表白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這時由裏突然直勾勾地盯著杜瑞奇,想說什麽。他納悶的一刹那,由裏站了起來,鄭重其事地說:

“杜老師…我喜歡你!自從那天晚上你救了我,我…我十分感激你,您是一個善良、有…有正義感的人。我…我非常欣賞像你這樣的男性!杜老師,這…這隻是我一廂情願的表白,至於您的感受是什麽,接受不接受,我覺得已經不重要了。但我必須…必須把話說出來。若我沒有勇氣在你麵前說出來,我…我將是一個膽小的失敗者…”說完深深地鞠了一躬。

杜瑞奇聽完後,不知道用什麽樣的語言回答她。房間的氣氛驟然變得沉悶起來。由裏緊張地抬起頭,目光直視著眼前這個男人。假如兩人再沉默下去,場麵將變得極為尷尬。杜瑞奇由剛才的緊張還原到平靜的心態,平靜地對由裏說道:“由裏,你是一個對待感情真誠的女孩,在感情上是敢於直白。但是,我…我現在已經有了感情。我…我不能接受第二份感情。”

由裏認真理解杜瑞奇剛才說的話,雖然她沒有完全理解杜老師說的話,但從他的表情上來猜測,應該是拒絕了自己。感情上被人拒絕,是件非常沮喪的,由裏用手擦了擦眼中的淚,平靜地說:

“沒關係,杜老師,我能理解你說的話,我終於鼓起勇氣向你表白,我已經滿足了。”由裏強忍地笑了笑,開始收拾碗筷。杜瑞奇呆呆地站在客廳裏,心裏亂糟糟的,不知道接下來該和由裏繼續聊天呢,還是就此向她告辭。廚房裏聽著洗碗的嘩嘩水聲,杜瑞奇猜到由裏此時此刻的心情。不知過了過久,由裏從廚房走了出來,看著杜瑞奇呆呆地看著自己,她摸了摸眼淚,強顏歡笑地說:“杜老師,您不是說下午還有重要的事情,您回家休息休息吧!”

說完,由裏再沒有說話。杜瑞奇知道,由裏是下啦“逐客令”。正當杜瑞奇離開由裏家的時候,由裏從裏屋走出來,杜瑞奇發現她手裏拿著一個精致的小盒子。由裏打開盒子,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石。她端著玉拖在手心裏,對杜瑞奇說:

“這時一塊產自緬甸的翡翠玉,是我中學和大學時佩戴的。我想把這件東西送給你,感謝你在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留個紀念吧。杜老師,請您不要推辭……”

假如拿著別人送給的東西轉身就走的話,顯得自己太沒有禮貌,打定主意後,杜瑞奇決定在由裏家再待上一會兒。杜瑞奇坐在沙發上,有一句、沒一句地和由裏聊。接下來的話題變得輕鬆了些。

杜瑞奇說:“據我所知,你和學校簽的是臨時合同?聽朱老師透露,幾個月後你真的要離開學校?”

由裏淡淡一笑,回答說:“也許吧,確實有這樣的打算,但沒有完全定下來。”

“你來中國旅遊和現在的工作,你的父母知道嗎?”

“沒有。他們不知道。”

“為什麽呢?我覺得出國工作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你為什麽不先告訴你的父母,不怕他們擔心你?”

由裏回答說:“因為我已經是成年人了。在我們日本年輕人來說,成年之後不需要在父母陰影之下繼續生活。我大學畢業今後幹什麽工作、在哪裏生活,完全是由我決定。用法律上來說,我已是獨立的成年人啦!”

杜瑞奇點點頭,讚成由裏說的話。雖然中國人和日本人同為亞洲人,但兩國人的生活理念、生活方式是有著明顯的不同。自從日本明治維新改革之後,原本和中國一樣,思想守舊的日本發生了重大轉變,無論從治國的理念,還是百姓生活的方式,逐漸地向西方人的方式靠攏。一百多年的演化,日本年輕人18歲以後,脫離父母、獨立生存,這是他們的成年的象征。杜瑞奇低頭看了看手表,說:“不好意思,我馬上要走了。”

由裏說:“哦,我也該上班了。我的打工時間是下午和晚上。等等我,我們一起下樓吧!”

 

出了門,杜瑞奇望著料理店門口,看看王詩吟來了沒有。當他和由裏並排走著的時候,不知由裏說了什麽話,兩人突然停下了腳步,杜瑞奇凝思苦想不知在想什麽。從他的表情上看,給外人的感覺是這個男人對旁邊的那個女子說的話很重視的樣子,頭扭向由裏一邊,還回答了兩句。馬路對麵的便利店門口站著一個人,那個人無意間看到了杜瑞奇和一個年輕女子在一起的畫麵。那天王詩吟沒有開車過來,是因為體育館停車極其不方便,所以改成了出租車。她在便利店裏買了兩瓶飲料,然而剛從便利店出來時,不遠處發現杜瑞奇和一個漂亮的年輕女子並肩走著,時不時看到身旁漂亮的女孩子露出興奮的模樣。王詩吟頓時被這驚人的一幕驚呆了。王詩吟的情緒激動起來,再也看不下去了,惱羞成怒地她把手中的礦泉水瓶子狠狠地仍在馬路邊,戴上墨鏡氣呼呼地叫上一輛出租車走了。

由裏進料理店上班去了,杜瑞奇站在上次和王詩吟約定地點等著王詩吟開車來接他。時鍾顯示還有二十分鍾網球比賽將要開賽了,可始終等不上王詩吟。杜瑞奇心裏直納悶,真的有些擔心和埋怨起王詩吟。擔心她是不是臨時有事不能來了。不過最起碼來個電話提前告訴自己。杜瑞奇再也等得不耐煩了,主動地撥打王詩吟的手機,雖然電話是通了,但沒有人接電話。杜瑞奇更著急了,心想難道詩吟發生什麽意外,電話沒有回音,QQ、微信同樣沒有回複。眼睜睜到看著比賽正式開始了,也聯係上王詩吟。

最後,杜瑞奇放棄了等待。他有些生氣,和王詩吟明明約定好的時間,不會是她出爾反爾吧?杜瑞奇越想越不對勁兒,至於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鬱悶至極的回到家裏,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看什麽都不順眼。覺得這個周末過得實在憋氣,感覺自己被王詩吟愚弄了。在杜瑞奇眼中,和王詩吟的交往遠比起由裏在他麵前的表白重要得多。由裏畢竟是單純的女孩子,她向自己表白,隻能說她是個勇敢、拒絕埋藏在心裏的率真女孩。可在杜瑞奇擇偶方麵來講,杜瑞奇首選的對象決不是像由裏一樣的單純女孩,他更看中的是像王詩吟一樣的成熟、穩健的女人,因為她們懂得珍惜、懂得來之不易的情感,是他心中向往的人生伴侶。

過去杜瑞奇的每天的時間安排是有規律的,可是那天發生變故,不到九點就上床睡了。睡夢中竟然做了一場令他耐人尋味的夢。

夢見自己和王詩吟、倉本由裏三人在那家料理店的一張桌子前,左邊是王詩吟,右邊是由裏。夢裏的王詩吟,一臉凶相,近似仇恨的目光盯著自己和由裏。而身旁的由裏卻是一臉委屈,委屈地就要哭出來似的。王詩吟開始說了幾句話,接著越說越激動,最後她終於發飆了,站起來伸手就要廝打由裏。杜瑞奇拚命得擋在王詩吟與由裏中間,雖然夢中聽不見王詩吟喊著什麽,罵著什麽,但從她的眼神中可以斷定,王詩吟的表情幾乎憤怒到了極點,情緒近似失控。由裏受不了對方的攻擊,抹著眼淚從料理店跑了出去,而王詩吟沒有立即追趕,而是轉過來向他襲來。由於王詩吟的動作之狠,竟然鬧得他難以招架。最後他幾乎放棄了還手,任由王詩吟打罵。實在不堪王詩吟的欺負,也和由裏一樣,跑出了料理店。可意外發了,剛跑了幾步,突然一腳踩空,一下子掉入深不見底的漩渦裏……

杜瑞奇從夢中嚇醒,額頭滲出豆粒般大小的汗珠,呼吸急促,兩隻手死死地抓著被子。從床上猛地坐起來,睜開眼睛卻是漆黑一片,隱隱約約地看到時鍾的指針有規律地發出齒輪聲。回想剛才夢中的場景,杜瑞奇頭腦似乎明白了一點兒意思,王詩吟之所以突然消失,可能自己和由裏的事兒被她發現了!這場夢,似乎為昨日的種種疑點在夢中給出了最終答案。杜瑞奇越想腦子亂哄哄的,睡意頓時全無。他仍抱有一絲希望,打開電腦,看看王詩吟在網上有何舉動。打開自己QQ好友列表時發現,王詩吟的頭像不見了,杜瑞奇一看就明白了,王詩吟一定是把自己拉黑了!後悔不已的他,頓足捶胸,唉聲歎氣,真想用頭撞死在牆上。

杜瑞奇撲通地癱軟在床上,覺得自己實在太冤了!想什麽辦法得和王詩吟好好談談,認真解釋這場誤會。但又一想,自己和王詩吟隻不過是見過幾次麵而已,並沒有深入了解王詩吟的脾氣性格,自己看問題、想問題過於簡單,自己在情感方麵沒有多少經驗、考慮不周全……杜瑞奇無奈地苦笑著,離開電腦桌,點上一支煙,狠狠地吸了一口,抬頭望著天花板上搖搖欲墜的吊燈,心裏隻能認倒黴……

 

課間休息時,由裏發現杜瑞奇今天上班時的臉色很難看,無精打采、陰沉著一張臉,眼窩深陷,布滿了血絲。好像昨晚沒有合眼。由裏揣測杜瑞奇為什麽會有如此大的反差,難道與昨天下午出去與女朋友發生了矛盾所致?杜瑞奇勉強地講完課,連辦公室都沒有回,匆匆離開了學校。原本由裏想問問他昨天發生了什麽事,可是杜瑞奇走得太快了,由裏根本找不到他。

杜瑞奇沒有直接回家,而是一頭紮進了一家酒吧。走到吧台上,衝著服務生大聲喊道:“服務生,來一瓶紮啤!快!”喝下酒之後,心煩意亂的思緒被一股冰涼的啤酒衝洗得稍微好受了一些。喝完第一瓶接著喝第二瓶,不知自己喝了多少,杜瑞奇臉上喝得紅撲撲的,頭重腳輕,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搖晃,嘴裏嘟嘟囔囔的,看什麽都是模糊不清的。酒吧裏放著勁爆的音樂,舞池裏的年輕人瘋狂地搖擺著身體,肆無忌憚地喊叫著。此時的杜瑞奇,搖搖晃晃、東倒西歪地在酒吧裏亂轉,隻要遇上人,見誰都湊到別人身邊,便開始胡言亂語。其中走到一對情侶麵前,女方忽然被杜瑞奇攔腰抱住,女方隨後發出一聲尖叫,身邊一個紋著龍頭紋身男朋友見狀不妙,不由分說地掄起拳頭猛揍這個“非禮女友的醉漢”……

沒兩下,杜瑞奇就被人家打倒在地,嘴裏吐出酒與血的混合液體,從嘴裏吐出一股極其難聞的味道。隨後被酒吧的兩個保安抬著杜瑞奇攆出了店門外。杜瑞奇重重倒在酒吧外的停車場裏。不一會兒,他恍恍惚惚地慢慢爬起來,抬頭仰望,天上突然陰雲密布,好像要下雨。果真不到一分鍾便大雨傾盆,霧氣重重,什麽都看不清楚。杜瑞奇本能地想躲進酒吧裏避雨,但被保安把店門鎖上了。

大雨還在下著,路上的行人和汽車少了許多,杜瑞奇被雨淋著,不過這也好,使他的大腦稍微清醒了點兒,想打車回家卻根本見不上一輛出租車。被雨淋著站在馬路邊等不到一輛出租車和公交車。沒有辦法隻得冒著大雨,身體搖搖晃晃地在雨天中漫不經心、歪歪扭扭地走著。20分鍾過後,大雨變成了小雨,杜瑞奇好不容易走到離家不遠的十字路口。

正好路過那家料理店時,由裏那天的工作剛結束,她打著傘從店裏回家之際,抬頭發現馬路對麵孤零零地有個人,被大雨淋著,身上濕漉漉的,再仔細一瞧,由裏驚呼:這不是杜老師嗎?他怎麽會在大雨天裏淋雨呢?

先不管什麽,由裏跑到馬路對麵,看著落湯雞似的杜瑞奇,急忙撐起雨傘,關切地問道:“杜老師,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杜瑞奇搖頭晃腦地勉強站住,用手擦了擦濕漉漉的臉,見到由裏沒有搭話,隻是呆呆地看著她,似乎酒勁還沒有完全散去。他用異樣甚至用敵意的目光看著她,由裏把雨傘遞給他時,他想也沒想,把由裏手中的雨傘用力地甩了出去,還繼續耍酒瘋,身體搖搖晃晃地不停,嘟嘟囔囔地說些什麽。

他那猙獰的表情,的確把由裏嚇壞了。由裏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她並沒有表現出一絲怨恨與驚嚇。大度的她重新撿起地上的雨傘,二話不說地扶起爛醉如泥的杜瑞奇,艱難地把他扶回了家。

一進門,杜瑞奇一頭倒在沙發上,用手捶打著床板,由裏從衛生間裏拿出毛巾,幫他擦著濕漉漉的頭發,這時杜瑞奇又哭起來了,頭上的雨水和眼中的淚水混為一體,由裏也累得坐到沙發上喘氣,看著杜老師如此反差的模樣,此時的她非常想知道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可是他一直不說。

杜瑞奇好不容易不哭了,躺在床上半昏迷著,喃喃地自言自語道:“王詩吟,你為什麽這樣殘忍地對待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麽事?哪些地方對不住你?有種你把理由給我說出來……”旁邊的由裏聽不懂他說的當地方言,隻能幹瞪眼猜想著。

由裏看著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她想著想著,慢慢地想起上次在料理店門口看到他和一個有私家車的女人聊天的事來。仔細一聽,剛才杜瑞奇嘴裏一直在念叨著一個人的名字,雖然由裏聽不太懂,但能聽懂他確實在呼喊的是一個人的名字。

杜瑞奇咳嗽了兩聲,由裏走到他麵前,倒了一杯溫水,杜瑞奇慢慢地睜開眼睛,他疑惑地看著由裏,說:“由裏…由裏,你怎麽在我家啊?我怎麽會在這裏?”

由裏並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杜瑞奇的腦袋仍然隱隱作痛,疼得又一次閉上了眼睛。閉上眼睛腦海裏仍然不斷浮出剛才在酒吧裏所發生的一幕。杜瑞奇掙紮道:

“由裏,難道是你把我扶回家的?”

由裏平靜地回答說:“我下班回家時看到你被大雨淋著,像是喝酒喝醉了,所以……”

杜瑞奇真相大白後,衝由裏說道:“對不起,都是我喝酒喝多了,剛才我做的一切向你道歉,慚愧慚愧……”

由裏大膽地問道:“杜老師,我…冒…昧地問一下,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會把你搞成這樣?”

杜瑞奇搖著頭,說:“我不知道是為什麽……”

由裏進一步追問道:“杜老師,是不是那天因為我和你在一起時,被…你的女朋友看…到…了,然後產生了誤會…”

杜瑞奇看著由裏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樣子,他反而不知道如何向她回答。最後憋出了一句話:“不好意思啊,我現在身體不舒服,我想再睡會兒,謝謝你了,我沒事兒,你回去吧,時間也不早了……”由裏隻好地點點頭,離開杜瑞奇的家。

 

星期一上課時,由裏路過一間教室,發現教課的老師還沒來,一打聽才知道是杜瑞奇請假了。由裏想可能是昨天的緣故吧,他一定是生病了。由裏放不下他,隻教了一半的課便偷偷地跑到杜瑞奇家裏。

杜瑞奇確實沒有上班。他有些發燒,早上喝了一碗稀飯,懶洋洋地躺在床上上網。上午10點左右,忽然有人敲門,杜瑞奇以為是小區的管理員催交房租,打開門杜瑞奇愣住了,心說她怎麽又來了。由裏不由分說道:“杜老師,你今天沒有來學校?是不是因為昨天被雨淋著生病了?”看著由裏一臉關心的樣子,他說:“我不要緊,休息兩天就沒事了。既然來了那…那你進來哇。”

一進門由裏看到屋子內淩亂的景象,由裏便說:“我幫你打掃衛生吧!”話沒有說完,杜瑞奇一把拉住由裏的手,說道:“你…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你圖什麽啊?”

由裏驚恐地看著杜瑞奇那雙火辣的眼神不知所雲。雙方都沉默了。杜瑞奇鬆開由裏的手,說道:“那隻是一場意外,我不能怪你,你心裏也不要難過,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再講也沒什麽意義可言。我不是一個不堪一擊的人,我會重新振作起來的。你也用不著這樣對我這麽好……”

杜瑞奇還想說什麽,但沒把心裏最想說的說出來。因為此時此刻的他心裏矛盾重重,精神一蹶不振,需要時間來淡化這件事。現在最迫切的是,“療養”他的傷痛,反思自己所做的事情。

 

朱丹玲和詹道福一同參觀了在韓國新建成的中文語言學校。那所學校位於首爾郊外西部,學校附近是一個完善的大學城,交通十分便利,當地人口稠密,經濟發達。剛剛開學不久,谘詢和報名的人絡繹不絕。

詹道福告訴朱丹玲,建校的初衷原本是為了想到中國的韓國人開辦的語言培訓學校,殊不知後來報名人數不斷增加,特別是想到中國做生意的韓國商人、想到中國留學的大學生,占了學校人數的三分之二,大大超出了學校意料之外。朱丹玲看著這些欣欣向榮的景象,心中有種欲望在促使她想到國外工作,甚至在國外定居。

接下來詹道福邀請朱丹玲到首爾、仁川、濟州島玩了三、四天。兩人的感情隨之升溫。這天詹道福邀請朱丹玲在濟州島的一個旅遊度假村吃飯,詹道福借助這個機會向朱丹玲提出結婚的請求。朱丹玲雖然早有預料,她對婚姻仍然小心謹慎、絕不輕易隨便答應。從詹道福的個人情況來說,可以算得上“鑽石王老五”級別的男人,金錢已經不是什麽問題。他說還沒有確定辦語言培訓前,他在中國股市早已賺了不少的錢,有了這些原始資本的積累,詹道福才正式關注外語培訓市場。目前他的事業可以說是蒸蒸日上,他不止一次地談到,目前的事業走入正軌,隻等朱丹玲同意和他結婚。朱丹玲其實和大多數大齡女青年類似,越是年齡大,對結婚越是慎重,甚至心理還有種莫名其妙對婚姻的畏懼感。朱丹玲找了一個借口說,等到在日本開拓事業之後,再決定是否和他結婚。

轉眼一周過去了,朱丹玲的韓國之旅畫上完美的句號。回到學校,中午休息時,朱丹玲接到杜瑞奇的電話,說有事求她幫忙。他們在一家小飯店裏會麵,朱丹玲發現走了幾天,杜瑞奇突然老了幾歲似的,眼窩深陷,一臉垂頭喪氣的樣子。杜瑞奇毫不隱瞞地把自己和王詩吟以及由裏之間所發生所有的事兒原原本本告訴了朱丹玲。

朱丹玲聽完吃驚不小,一時難以回答。她感覺他們的相處簡直像過山車,轉瞬即逝,而且還不明不白地分手。朱丹玲思考了一會兒,說:“我的天啊!老杜,沒想到啊沒想到,你的個人魅力原來有這麽大的吸引力!我真沒看出來!怎麽說呢,從目前情況來看,你和王詩吟基本沒戲了,但我萬萬沒想到,倉本由裏好像已經愛上你,我一點兒都沒有看出來啊!”

杜瑞奇抽著煙,說道:“行了行了,別開玩笑咧。看看我接下來該怎麽辦。幫我出出主意,看看我和王詩吟有沒有複合的可能。”

朱丹玲說道:“我說嘛,你和那個姓王的女教授基本沒有希望了。你說了,人家把電話、QQ、微信都把你刪得一幹二淨,意思很明確,王教授是下定決心要和你分手。但問題也得怪你,你約會王詩吟之前為什麽不考慮周全呢?和王教授約會呀,非要和由裏並肩走在一起,你簡直是沒事找事。王詩吟心裏一定認為你是個小人,腳踏兩條船,是個花心大蘿卜、偽君子,跳進太平洋也未必能洗白。依我看,你就任栽了哇!隻能說是你的運氣實在倒黴。至於和倉本由裏的關係,我個人意見嘛,你們倆倒是蠻有戲的。你們倆屬於從緣分走到一起,應該是經得起考驗的一對,我看你們未來充滿希望。我再嘮叨一句,由裏是個不錯的女子,外國的女孩沒什麽兩樣,對待你是真心誠意的,既然這樣那就放手一搏吧……”

杜瑞奇反駁道:“我和王詩吟的事兒可能真的沒戲了。但你說我和由裏有什麽的話,你想多了。我怎麽能和她好呢?她一個日本人,我一個中國人,是不可能的事兒。況且人家還有一個月就離開學校了,她能繼續呆著這個小城市嗎?我堅決反對……”

接著他們轉移話題,杜瑞奇開始問朱丹玲在韓國的情況以及和詹道福什麽時候結婚。朱丹玲說:“唉,雖說詹道福目前小有成就,不過我對婚姻還是慎重一些好。可能我單身時間長吧,對婚姻有種說不出的恐懼感,我擔心和一個男人生活在一起,萬一談戀愛的新鮮感一旦褪色,我不知道將來會變成什麽樣。”

杜瑞奇說道:“丹玲,你該知足了!你也該為自己好好著想著想了。你都說了,詹先生都成了老板,事業越做越大,按理說有錢的男人應該找年輕、漂亮的女孩,沒想到詹道福偏偏愛的就是你。為什麽?人家對你是真心真意的,懂得體貼你、在乎你。自己年紀已經不小了,從心理學角度講,女人成了家,是成熟的重要表現,是在心靈上完成了一次重大的蛻變。你原來不是說想到國外闖蕩嘛,現在機會擺在你麵前,你想出國工作豈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嗎?更好的話,到國外定居下來,還能過上腐朽的資產階級生活呢!何樂而不為呢……”

朱丹玲狠狠地瞪了杜瑞奇一眼,用手指著杜瑞奇的鼻子說:“你就嘴貧吧!不和你瞎扯咧!總而言之,倉本由裏這個女孩你得把握好,假如錯過了,可能再也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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