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索羅斯高調做空中國,遭中國痛批”;“外資借QFII抄底,據傳其中包括索羅斯的基金”這兩則財經新聞廣泛流傳,內容大相徑庭,不免引起關心財經動態的人們心懷疑慮。
前幾天,“黨的喉舌”紛紛發文斥責索羅斯“做空中國”的狂言謬論,光讀標題就可見這位老索是多麽的不招人待見:“環球網”說《86歲的索羅斯開始危言聳聽博眼球》;人民日報說《索羅斯向中國宣戰?“嗬嗬”》;新華社一錘定音《索羅斯唱空中國,一定會虧本》......
到底索羅斯說了些什麽,掀起這樣的一場大風波呢?原來是1月21在瑞士達沃斯論壇上,他接受彭博社采訪的時候評價了中國經濟,並透露自己在做空亞洲貨幣。其中有這樣兩段話:“世界經濟正在重蹈2008年金融危機前夕的覆轍,但兩次危機並無可比性,因為這次危機的根源是中國”;“中國目前主要問題是通縮與高負債率,經濟硬著陸很難避免。但肯定可以繼續發展兩三年時間”。雖然它沒有明言“做空中國”,環球網的社評還是認為“從他說話的上下文看,人們自然認為他要做空的包括人民幣。”看來,對於索羅斯另外兩段話“中國能管理(硬著陸)問題,因為中國在資源和政策選擇空間上更為廣闊,這是由於背後3萬億的外匯儲備等原因”;“中國正處在一個十字路口,如果中國經濟的改革成功,對全球經濟將十分有益。所以作為‘局外人’,我們一定要予以支持”。環球網認為他在玩弄“抽象肯定,具體否定”的花招,沒有參考價值。
在細讀索羅斯的相關言論之前,我對於中國官方媒體指責他要“做空中國”毫不意外,因為他本來就是國際金融集團中“空軍”的領頭人物,意外的是他為什麽選擇在這段時間披露這樣的訊息。機構投資者一般不會對外透露自己的行動計劃,以免別人跟風影響了自己的收益。當他們對別人說想怎樣怎樣的時候,往往就是“局”已經布好,進入“收官”階段了。有人認為,索羅斯選擇在這個時候坦言自己在做空亞洲貨幣,可能是為了引起市場的恐慌,對亞洲貨幣作進一步的踐踏。這種可能性是有的,但我估計這次並不是有如某些媒體所說的,是與人民幣的決戰。為什麽這樣有這樣的判斷呢?索羅斯是一個大投機家,如他自己所言“在混亂的狀況中生存是我最擅長的。” 但是,他不是一個瘋狂的人,在和一個體量有三萬億外匯儲備的主權國家進行正麵交鋒,他自然要估算一下自己和“同盟軍”所能動用的籌碼。同時還要考慮到,由於製度的差異,別人完全可以不憚於兩敗俱傷的後果,采取“關門打狗”的戰法,而這是有過先例的。接下來有幾天港幣兌美元持續下跌,使我確信“空軍”用的是“圍點打援”的戰術,估計已經獲利甚豐。
根據1月27日港交所披露的數據顯示,當天滬股通淨買入達54億元,市場內傳言這部分抄底資金之中包括了索羅斯的基金。對於這個傳聞有多種解讀,其中一種看法是,中國官方媒體的猛力反攻,尤其是李克強總理直接反問:“唱空”中國經濟 這是哪家的道理?使得“空軍”知難而退。據說廟街一位說書人還編了一個段子,回目就是“李中堂怒斥小人,盡顯漢家威儀;索大鱷魂喪中土,再露敗將頹容。”這個段子深受股民所愛,大大舒緩了股市連番下跌所造成的心理傷害。
索羅斯的基金是否參與抄底行動其實沒有什麽指導意義。由於他的基金在中國大陸體量不大,加上國內對外國基金的活動有相應的監管法規,對操作的隱秘性有所製約,因此“淨買入”的資金不排除部分用於“平倉”。在國外“唱空”結合在國內市場高調買入,既可能是“平倉”收割,也可能是“誘多”的手法。
說到“誘多”,要講一個香港賽馬場上的故事,以收觸類旁通之效。香港是一個小地方,市民對“賽馬”的參與程度卻很高,乃至“回歸”之前,鄧總設計師所應諾的“五十年不變”裏頭就有“馬照跑”一條。大家都知道,世界各地的賽馬活動,除了每年的一些特別日子,是達官貴人,豪門富紳們 to see and to be seen 的日子之外,基本上就是一個戶外的 casino 。凡牽涉到賭博就難免有欺詐,賽馬場上也不例外。說的是某一場比賽之前,大熱門是 1 號馬,而 3 號和 7 號是較為冷門但也頗有獲勝希望的馬匹。其實 3 號馬和 7 號馬同屬某個賭博集團,他們已經內定將由 7 號馬勝出。賽前他們就通過所能控製的渠道發布 3 號馬勝算較高的信息,開跑前的幾分鍾,再往 3 號馬押上一注大錢,引起賠率的大變動。賽馬場上不少自認聰明的馬迷,紛紛跟風押注到 3 號馬,7 號馬受到冷落,賠率大為提高。當那場比賽結束,勝出的是 7 號馬,賭博集團自然是賺了個“盤滿缽滿”,跟風下注到 3 號馬的馬迷看著手中的廢票,徒呼荷荷。
究竟索羅斯是真的認為中國“肯定可以繼續發展兩三年時間”,還是虛晃一槍,麻痹對手,實際上繼續布局,師“高盛”做空希臘的故技呢?且讓我們拭目以待,細察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