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大愚
美國到底怎樣看中國?這是個宏大的學術問題,也是個嚴肅的現實問題。本大愚雖然不讚成福山教授,但是認為曆史終結論並非無稽之談。曆史怎樣才能終結?其實很簡單,隻需要兩個人配合一下就好了。其他人還有時間,吃最後一塊瓜。這兩個人分別按動一個電鈕,就真的終結了。這就是現代科技的偉大力量,第一次給了一種生物,毀滅自己的能力。
說這個問題宏大,是因為美國當然不是,也從來不是鐵板一塊。美國是個自由的國家,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觀點。所以他們對中國的看法五花八門,無奇不有。幾年前曾經有美國電視台在街上隨即采訪美國人,被采訪的人大部分搞不清中國是在哪個洲。其中有個哥們很健談,他說中國跟墨西哥差不多大小,現在正在準備入侵墨西哥。如果我們過濾掉一些太小眾的論調,隻看見精英層的主流看法,就簡單多了。按照美國空軍的戰略家Ben Lowsen的說法,主導美國國際事務的智庫和官員,請注意,他們經常可以互換角色,對待中國的看法和態度可以分為四類。即所謂屠龍派、接觸派、知華派和熊貓派。其中屠龍派不用說,接觸派也大多屬於右翼陣營。而後麵兩種人左派人物比較多。
自從1972年尼克鬆總統訪華,中美達成戰略和解以來,美國的接觸派和知華派輪番上陣,基本主導了對華政策。其實這兩派人物既然分屬左右陣營,他們的出發點和價值觀是有區別的,同中國打交道的手法也不盡相同。但是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基本上都是長期潛心研究中國問題的專家,出版過影響巨大的專著。代表人物大家都耳熟能詳,比如費正清、基辛格、史景遷、布熱津斯基等人。所以這兩夥人有一個共同的名字:“知華派”。按理說,讓內行人士去做自己擅長的事,應該是個合理的選擇。所以,五十年來,中美之間雖然總少不了磕磕絆絆,但是總體上來說,交往日益頻繁,經濟成就巨大。到了2017年,每天有超過10000人在中美之間飛來飛去,雙方的貿易額接近6000億美元。這在人類兩國交往史上,這可以說也是空前的。在國際事務中,中美也聯手做過不少大事。
但是,這一切隨著川普總統的上台,而被完全改變了。對此,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國際政治學教授Hal Brands曾經精準的描繪了這一狀況。他說美國決策層中的知華派受到排擠,基本都丟掉了飯碗。比如,奧巴馬時代風頭很勁的亞太事務高級顧問Susan Thornton。取而代之的是班農、索羅斯、博爾頓這些人的聲音。這些人除了知道中國人的銀行裏存著多少美元,和中國的導彈發射架上有幾顆可以打到美國感興趣,對於這個古老國家的曆史、人文、性格與訴求或者憑空想象,或者幹脆漠不關心。班農和索羅斯都視中國為美國的最大威脅,索羅斯曾經直言不諱地指出,打敗中國比賺錢更重要。要知道,讓一位金融資本家找出比賺錢還要重要的事,也是挺不容易的。班農看問題更深刻一些,他認為中國人擁有的文化與價值觀,與西方社會格格不入,而且,將摧毀美國在全球建構的一切。博爾頓的觀點,其實與我在此前的一篇隨筆中提到過的賓夕法尼亞大學國際政治與金融學教授,Robert Strausz-Hupé 是一脈相承的,他們並沒有十分針對中國,隻是單純認為當今世界是美國的,所有不聽美國話,不按美國利益行事的力量,都應給被定點清除。“這世界根本不應該有什麽聯合國,有美國就足夠了。”當年任美國駐聯合國大使的博爾頓,這樣對二百多個國家的代表說過。
這些人當中,美國司法部長William Barr算是對中國比較了解的,他畢竟在哥倫比亞大學一待就是6年,專注於研究中國問題,目的是想進入中情局,真刀真槍跟中國幹。因為他在高科技領域學有專長,川普總統任命他為司法部長,參與指揮中美貿易戰。他成功領導了打爆中興的戰鬥,現在正在跟華為死磕。真正的狠角色,還得算現任白宮貿易辦公室主任,加州大學經濟學教授納瓦羅Peter Navarro。他雖然長得並不想博爾頓和萊特西澤一樣一臉凶相,實際卻比那二位可怕得多。這個人可以說是川普總統的經濟學導師,他主張阻斷全球化,架高關稅壁壘,促使製造業回流美國,就可以讓美國再次偉大了。你看看,川普總統上任以來,搞的完全是這一套。貿易戰、減稅、補貼搬工廠,製造業回流了嗎?從指數看是反而下降了。領跑股市的都是金融股、高科技大忽悠、軍工能源股。製造業基本都跌成了狗。
此人的經濟學思想,一直被美國主流經濟學家認為不入流。從效果看,他的經濟學也確實不太靈光。但是即便這樣,也比他的政治學思想好得多。他的政治觀點就不是靈光不靈光的問題了,而是極其好戰與危險。應該說,他是個很勤奮的人,發表了關於中國問題的一係列專著。主要有:
《即將到來的對中戰爭》(The Coming China Wars)2006年出版
(Death by China: Confronting the Dragon – A Global Call to Action),台灣譯為《致命中國:中共赤龍對人類社會的危害》2011年出版
《臥虎:中國軍國主義對世界意味著什麽》,台灣有人譯為《中美開戰的起點》(Crouching Tiger: What China's Militarism Means for the World)2015年出版
這些書從裏到外,可以說彌漫著熊熊的戰火和刺鼻的火藥味。可以看出,這些著作全部是在中國現任領導人上台之前出版的,可以證明他和川普總統的對華思路和戰略,早在厲害國自稱厲害了之前,就已經成型了。每本書中的證據和邏輯,幾乎是從問世第一天起,就招致美國主流學界的嚴厲批評與駁斥。比如對於《致命中國》,《紐約時報》的Neil Genzlinger評論道:“具有不加掩飾的片麵性”,Sam Adams在《洛杉磯時報》撰文說,“被仇外的、歇斯底裏的、誇張的情緒淹沒了”。基本上,除了參議院裏的反華老手Mark Rubio,也沒什麽人認可納瓦羅提出的中美關係解決方案。
那麽,美國主流學界,對於中國的看法是什麽情況?本大愚覺得,總體上並沒有非常誇張的變化,平靜與理性的聲音,依然占據主導地位。美國的社會精英階層對於中國問題,並被沒有中國國內媒體渲染的那麽關注,普遍來說,也不認為中國是美國的最大威脅。美國的地緣政治大師布熱津斯基、弗裏德曼和卡普蘭,都認為拉丁天主教文明,對美國新教文明形成了最致命的挑戰。美國最大的問題,還是自己內部的問題。這一點從剛剛頒發的今年的普利策獎,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紐約時報》獲得了最重要的三項大獎。十餘篇影響巨大的獲獎作品,關注的更多是美國國內的人權問題、腐敗問題,還有全球變暖的世界性問題。我認為,這些文章,才是代表了美國精英階層的智慧和水平,體現出燈塔國世界文明燈塔的應有風範。有關國際事務的三篇獲獎作品,分別是對普京迫害政治對手,印控克什米爾人權現狀,以及川普政策對墨西哥的傷害三個專題的調查報告。並沒有任何敵視中國的內容存在。
同圍繞在白宮川普總統身邊的這些二流或者不入流學者和智庫不同,享有盛譽的美國中國問題專家,以資深政治家、喬治·華盛頓大學教授David Shambaugh,克林頓總統的亞太事務特別顧問、密歇根大學政治學教授Kenneth Lieberthal為代表,他們比較充分的認識到了中國事務的重要性和複雜性,一般情況下,主張美國以平等和交流的方式處理中美關係。
那麽,是什麽原因使的川普現政府,將美國學界正常與理性的聲音完全屏蔽掉,而隻允許自大分子和好戰分子參與國策呢?本大愚認為大體上有兩個主要原因。一個是,二十年來,準確說中國加入WYO以來,美國的知華派幾乎沒有一人,準確的預測到中國會以如此驚人的速度崛起。吃驚之餘有點措不及手,在總統和議員們麵前有點跌了眼鏡,砸了牌子,進而失了信任,不吃香,靠邊兒站了。其實,要本大愚說,這事兒實在是太冤枉了。中國崛起這件事,在人類曆史上並無先例可循,專家們估計不準是情有可原的。實際上,本大愚猜測就連中國領導層,恐怕二十年前不管是誰告訴他們,今天的中國會變的如此強壯,他們也不會信的。有一個小例子可以證明這一點。發展學研究是十分注重區域經濟發展規劃的,從2000年開始,中國國內所有一二線城市的十年總體規劃幾乎沒有一個不作廢的。因為快的時候,差不多三四年,城市建成區麵積就要翻番。幾乎快要超過芯片界的摩爾定律。這可是幾百萬人的大城市,不是幾納米的芯片。這種事完全可以用奇跡來形容,是多種複雜曆史因素造成的人類發展史上的突變。專家們看走眼,是正常的和合乎邏輯的。由此就剝奪他們政策製定的參與權,恐怕隻會導致更大的失策。
另一方麵,是更為主要的原因,那就是對華強硬,是川普總統競選連任的迫切現實需要。由於美國主導的全球化,導致了自身的產業空心化,損害了一大批中產階級的切身利益。不少美國的社會學家認為,美國正從傳統的橄欖形社會,向金字塔形社會滑落。以繡帶工人和其他製造業從業人員為代表的美國人,收入減少,話語權降低,積累了一股強大的不滿情緒。川普總統,就是依仗移動互聯網瓦解了知識精英們的話語權,靠著社交媒體推特治國,借著民粹主義的東風,坐上白宮的寶座。他十分需要樹立一個外部敵人,來保持大眾的激烈對抗性情緒,凝聚自己身邊的民意基礎。很不幸,日趨強大的中國,符合這個外部假想敵的全部條件。在這種情況下,對於川普和他的執政班子來說,對華越強硬,支持率越高,連任也就越有把握。
對於政客們喜歡玩弄的這種現實政治需要,本大愚表示完全理解。但是對於一個成熟和老練的政治家來說,應該懂得什麽樣的遊戲,就在什麽樣的場子裏玩耍。不能把足球,拿到廚房裏去踢。競選時的說辭,應該到競選結束時收起來,放進文件櫃中。實際國策的製定,還是秉承美國一貫的現實主義立場比較穩妥。多聽聽一些資深、飽學智庫平和、理性的聲音,對大家都有好處。如果忽悠大眾太多次,連自己也信以為真,聽任納瓦羅和William Barr這樣的好戰分子左右美國的政策,搞得不好就像老話說的,放火點著鄰居家的豬圈,結果燒了了自己家的房子。
本大愚別的也幹不了啥,隻能是在內心祈禱,川普總統,在年底連任成功之後,可以坐下來,倒杯咖啡,好好想想這些事情。
現在中美都有這樣的大公司,利用手裏的資本優勢,發現有突破性的技術,就買下來束之高閣。實際上,遏製了科技創新。國內百度是幹的最多的。
如同西部片中的殺人和現在現實中的殺人,罪責是不一樣的.
而且那時剽竊、山寨,很多一筆糊塗帳,或是相互的.
美國130年前就是GDP(PPP)超越清朝,世界第一了.遠在世界大戰之前. 而且兩次世界大戰在本土沒有大危險(珍珠港也不是本土,媾和也不是不可能的,日本方麵當初是這樣設想的)的情況下參戰,做出了巨大貢獻.外加還有戰後重建. 曆史地位,沒有國家可以取代
那麽隻能對等關稅壁壘,切斷知識分享.
否則失血而亡. 沒準這是你想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