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疫官場小說《毒城》第一百一十六章 欺負

   音樂會散場了。呂一鳴和宋睿睿隨著人流出來，宋睿睿興奮的不行，一路上摟著呂一鳴的胳膊直蹦高。

   “鳴哥，你說，你說那個人真的是人家說的那個，鋼琴王子嗎？”宋睿睿問著。

   “那還有假。不過我覺得那個小男孩，彈得真好。”呂一鳴整場被神童彼得格雷奇的列寧格勒給拖下了水，後麵的演出幾乎什麽也沒聽進去。但是到了這會兒，還是不免被宋睿睿高漲的情緒給帶動了，心情逐漸輕鬆了起來。時間才晚上十點多，逐漸羊城化的臨江夜生活才剛剛開始，中南路上到處燈紅酒綠、歌舞升平。兩個人決定坐上56路公交車，到江邊濱水長廊去溜達溜達。

名不虛傳，這路公交車開的真快。有臨江人自嘲說，如果有四輛56路車圍著中南路和致公路交叉口的大轉盤一轉，就會形成一個時空隧道，胖子們可以穿越回以胖為美的唐朝楊貴妃那個時代去。霍金要是知道這事兒，死前沒有到臨江來一趟，真是太遺憾了。能不能穿越不知道，反正呂一鳴兩人做的這輛車，幾乎所有的車窗都沒有玻璃，秋天的夜風“呼呼”的灌進來，已經是頗有些涼意了。

呂一鳴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給宋睿睿披在肩上。宋睿睿瘦小，鑽在呂一鳴的外套裏，就像裹著一件短大衣。她縮在衣服裏麵，靠緊呂一鳴坐著，好久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覺得自己臉上涼涼的，背過臉去用巴掌擦了一下，手掌上已經滿是淚水。

路上呂一鳴接了一個電話，是武曉蕾打來的，說找他有事兒，要麵談，呂一鳴就約她等一會兒到二橋旁邊的長廊門口見麵。然後他把手指按在前排座椅後背上，不停打著列寧格勒序曲的拍子，完全沒有注意到宋睿睿的肩頭在輕微的抽動。下了車，兩個人沿著江邊漫步，宋睿睿知道自己眼圈肯定有些紅了。不過江邊公園長廊上路燈不是很亮，她覺得呂一鳴應該不會看見。

“鳴哥，你說，你說那個女歌手，唱的真好聽。她真的是那個小男孩的媽媽，寇麗寶嗎？”宋睿睿又問道。

“哈哈，怎麽回事，你今天是，怎麽什麽都不敢相信了？肯定是寇麗寶沒錯了。沒想到她的嗓音真的好啊，天籟啊。她單位是市外貿局？好奇怪啊，還是業餘歌手，還讓不讓職業歌手們活了？”呂一鳴想起寇麗寶，不由感慨起來。宋睿睿今晚真的是有點疑神疑鬼，感覺一切都不像是真的。其實從她回到臨大細菌室，開始天天見到呂一鳴，她的世界就像坐上了過山車，一天也沒有真實過。她現在居然穿著呂一鳴的衣服，抱著他的一隻胳膊，走在月光下，兩側長滿鮮豔的雞冠花的小徑上。她感覺自己一定是在做夢。

她想起自己那個喝醉了就打人的父親。她和幾個姐姐擠在外間的竹床上，聽著裏麵隔著一層布簾，父親輪著鞋底，“啪啪”抽打著母親的身體，嚇得她們姐妹幾個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你說，要你有什麽用？人家隔著灣的宋老六家，又生了一個兒子！人家已經七個兒子啦，七個啦！我為什麽一個都沒有？啊……啊啊……”她父親打著打著“嗷嗷”哭起來，順手給了自己兩個耳光。哭著哭著，“啪啪”又是幾個嘴巴子，抽在她母親臉上。母親肯定想要喊痛，又怕嚇著孩子，強忍著不出聲。

打著打著，裏麵傳出來“刺刺啦啦”扒衣服的聲音，一會兒父親低吼一聲：“劈開！”接著開始“吭哧吭哧”發出奇怪的聲音，母親也壓低嗓子呻吟。宋睿睿一直認為，母親一定是又在挨打了。“啊……哎……”每次隨著父親這一聲呻吟中夾帶著的咆哮，宋睿睿準知道，今晚的噩夢結束了，姐妹們可以不用再害怕什麽，可以睡覺了。

宋睿睿天生似乎比幾個姐姐膽子大些。對門家有一條大黃狗，他家的胖墩男孩很壞，欺負睿睿姐妹沒有兄弟，經常放狗出來嚇唬她們姐妹。把宋睿睿的幾個姐姐嚇得“吱呀”亂叫，那個胖墩男孩就會站在門墩上哈哈大笑。宋睿睿十歲大的時候，有一次胖墩又放了狗出來趕她們，宋睿睿從地上摸起一塊磚頭對著狗頭拍了過去。

大黃狗被打的“哇嗚”一聲，夾著尾巴竄回自家院子裏。宋睿睿還抓著磚頭，瞪著胖墩男孩說：“再來，再來我就打死它！”把胖墩男孩給嚇哭了。從這以後，胖墩家的狗，見了宋睿睿都是繞著走。

打狗那天晚上，可能太興奮了，還是後怕，宋睿睿睡不著。半夜，她又聽到裏間傳出父親的“吭哧”聲和母親的呻吟。她覺得父親又在欺負母親了，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她拿起家裏的掃把，準備衝進去解救自己的母親。

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天自己微微挑開一點門簾，在裏間床上看見的那一幕。裏屋用木頭自製的電排上，插著一盞起夜用的小燈。昏黃的燈光下，母親赤身裸體在床上躺著，被子掉到了地上。父親也是光著身子，整個人趴在母親身上，露著瘦骨嶙峋的後背，屁股一抬一抬，胯下好像有一根什麽黑黑的東西，在母親身體裏戳進戳出，發出“撲哧撲哧”的聲音。就好象人在洗腳的時候，兩隻腳在水裏互相搓的聲音一樣。

宋睿睿不知所措，呆了半晌，悄悄退回了自己的竹床上，合衣躺下，她流淚了。她想不明白，都是一家人，男人為什麽要這樣欺負女人？等到她自己有了春夢，學會背著人自己摸索，腦海裏卻總是會出現父親那一支黑黑的東西，在母親身體裏進進出出。她感到自己思想很髒，羞愧萬分，卻又沒法不想。以至於她覺得自己的身體，也是很髒的。

一直到後來上學了，尤其是學了醫，她當然知道了男女之間是怎麽回事。可是她還是從心靈深處排斥男女性交這回事，她覺得就像街上的豬和狗一樣。她甚至從來沒有跟人接過吻，她知道人的唾液裏含有幾千種寄生菌。吃別人的口水，那真是，好惡心。

“可是我為什麽這麽喜歡跟鳴哥在一起呢？他會娶我嗎，他會想父親一樣，把他的，他的……男性生殖器，放進我的身體裏？不要，不要，我不要。對了，可以用人工授精，用滴管。用滴管就可以了，我還是可以為鳴哥生一個，很可愛的小寶寶，反正比寇麗寶的寶寶胖，比她的可愛……”宋睿睿自以為找到了好辦法，不由的再次高興起來。又想到了寇麗寶，就再次問道：“寇麗寶唱歌好聽，比那些歌星還好聽，我們怎麽沒聽說過她呢？”

“對呀，下次她再來的時候，你可以問問她。說不定她可以出CD呢！”呂一鳴抓著自己頭發說，覺得自己可能給寇麗寶想出了一個很有用的辦法。

“朋友，識相點兒，把錢和手機都掏出來。”呂一鳴和宋睿睿信馬遊韁，不知不覺走到了僻靜的地方。這裏種植的廣玉蘭十分高大茂盛，遮住了路燈的燈光。一個男子從花叢後麵走出來，攔在他們麵前五六米處。他帶著一副黑色的口罩，看不清麵目，手裏“啪”的一聲，打開一支雪亮的彈簧刀，在另一隻手掌上輕輕拍打著，聲音沙啞的說道。

呂一鳴吃了一驚，伸手拉住宋睿睿，快速回頭看去。他們身後，不知什麽時候，跟上來一個穿著花襯衫的青年，也帶著口罩，懷裏抱著一支好像是鐵錘的東西，站在七八米外，歪著腦袋看著他倆，在口罩底下“嘿嘿”笑道：“這個妹子也還行。放心，哥哥不會弄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