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陷入一片黑暗。克裏德曼露了一小手,他在黑暗中盲彈。每次他將雙手十指高高舉起,又輕輕落下,擊中的都好像不是琴鍵,而是在場的每一位聽眾,那平日深藏不露的心弦。
“醒來,
已經是黃昏。
殘陽,
斜掛在天邊,
遠天繪盡彩雲。
斑斕的雲海,
怎撫我驛動難安的心?
昨夜翩翩攜你又飄入夢境,
醒後孤枕輾轉仍餘縷縷幽馨……”
醇厚如同百年的布列塔尼白蘭地,一個女聲幽幽響起。一個一身黑色拖地長裙的曼妙女子,款款走入場中。人們看不清的她的麵目,隻有一朵雪白的光影,圍繞著她,忽遠忽近,上下飛舞。就像一隻被施了魔法的白鴿,在翩翩起舞。長裙上綴滿了閃亮的晶體,在白鴿的映射下,閃起片片星光。
“La Paloma Julio lglesias
Una canción me recuerda aquel ayer”
歌聲轉換成了希般雅語,雖然多數人聽不懂,但是這支原名為《舊夢難追》的名曲,依然讓人們聽的如醉如癡。一束光忽然從天而降,終於照亮了女子的身影,隻見她帶著黑色網格的麵紗,遮住大半的麵容。這名女子黝黑的膚色,帶著一種神秘的異國情調,眼線勾勒出一雙哀婉的大眼睛,似乎蘊藏著說不盡的傷心往事。
“寇麗寶……”坐在包廂裏的呂一鳴和宋睿睿,幾乎同時念出來這個名字。雖然這名由克裏德曼伴奏演唱的女歌手帶著麵紗,但是他倆還是一眼就認出來,她就是今天上午,抱著一個瘦弱男孩來找呂一鳴看病的黑瘦女子,寇麗寶。
中場休息的時候,白心潔隨著萬事得超聲儀器公司的副總經理牛宏偉,也就是鄭可尚嘴裏的“牛魔王”,離開了自己的包廂,來到A01包廂的門前。這個A01包廂最這間音樂廳最大的包廂,位於舞台對麵的最上方,整場幾乎都看不到這個包廂,坐在裏麵卻可以俯瞰全場。在這間音樂廳裏,這間包廂有一個別稱,被叫作“王座”。牛宏偉隻說是“王座”這邊有幾個朋友想要介紹給她,白心潔聽說印中流的外甥李偉也在,就跟著過來了。對於這個牛宏偉,白心潔不知為什麽,從第一次見麵,就有一種說不清的信任感。
來到“王座”門前,旁邊站著一個頭發染成黃色的青年,看到是牛宏偉,點了點頭,開門讓他們就去。裏麵不是很亮,也足以看清每個人的相貌。奇怪的是卻不會有哪怕一絲的光線,泄露到向著舞台的欄杆外麵。這種光照的控製技術,也算是超一流了。
白心潔抬眼打量了一圈,裏麵人不少,但是不顯得擁擠。正中間大馬金刀,坐著一個麵皮白淨的青年,身上穿著一件皮夾克,二目微合,似乎在想著什麽心事。背後站著一個個子不高,留著短發,頗有幾分英氣的女子。在白淨青年左手,坐著一個身材高瘦的男子,四十歲不到的樣子,一張馬臉,一對三角眼正在饒有興味的打量著自己。三角眼身後站著一個黑臉卷發,臉上長滿當年的青春痘留下的麻點子的三十幾歲男子。李偉背對自己坐著,正與鄭可尚咬著耳朵說著什麽,沒看見自己進來。
白心潔正在觀察,對麵那個三角眼男子“嗬嗬”笑道:“牛魔王,又釣到新馬子啦,美人啊,你小子豔福不淺啊!”
牛宏偉笑了笑,正想介紹一下,就坐在白心潔身前不遠的鄭可尚轉回頭看見了她,笑嘻嘻向她招手,說:“白姐姐,快來我這邊坐,小心讓這些色狼把你給叼走了!”
白心潔撇了三角眼一眼,李偉起身讓開了位置,白心潔走過去坐在了鄭可尚身邊。鄭可尚很自然的抱住了白心潔一隻胳膊。
三角眼看來是不認識白心潔,見這個剛進來的美人與鄭可尚很是親熱,不由有些吃味,開口又說:“我這頭色狼,就喜歡叼你小可尚這隻小綿羊。”
“討厭啦你……”鄭可尚拿起茶幾上一隻黃香蕉,對著三角眼砸了過去。三角眼哈哈笑著,一把抓住香蕉,兩下剝開,插在嘴裏故意不吃,前後一送一送的吞吐,兩眼賊溜溜直盯著白心潔的胸部和大腿看。
他身邊的麻臉男子,看出來三角眼對剛進來的這個美人有點意思,腆著臉湊趣道:“我說小可尚,等會兒不如你和這位小姐一起跟張公子走吧,我說是今兒晚上是二龍一鳳呢,還是一龍二鳳……”
“滾!”坐在中間的白麵青年忽然眼皮一抬,低喝了一聲。眾人嚇了一跳,一起看向他。麻臉男子錯愕的望著他,說:“孔大少,您說什麽?”
“大少讓你滾,你沒聽見嗎?”白麵青年背後的短發女子冷冰冰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