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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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疫官場小說《毒城》第一百一十二章 神童

(2020-05-27 21:05:26) 下一個

黑瘦女人一見進來一個年輕女醫生,被孩子一聲“爸爸”驚呆了,知道是引起了誤會,趕緊解釋道:“大夫,您別誤會。這孩子,從小……沒有爹。這半年不知怎麽搞的,隻要有長得好的男的,對他好,他,他就管人家叫爸爸……”

宋睿睿看著孩子瘦得可憐,有聽說沒有爸爸,心裏就軟了,走過來放下飯盒,從呂一鳴手裏接過孩子抱著,數落呂一鳴道:“哪有你這樣抱孩子的,你這樣抱得孩子不舒服。”孩子跟宋睿睿還挺親的,在她懷裏嗚嗚呀呀不知說些啥,挺開心的樣子。

呂一鳴道:“我是沒抱過小孩子,你還不是一樣?”

宋睿睿白了他一眼,說:“誰跟你一樣笨?我家裏外甥、侄女,抱得多了。”呂一鳴懶的跟她鬥嘴,就安排她下午帶小男孩去化驗腸道菌群。

呂一鳴吃完宋睿睿送來的飯,就躺在裏間的治療床上小憩一會兒。宋睿睿帶著黑瘦女子娘倆去細菌室,她這才知道,這個女子叫寇麗寶,是市外貿局的職工。她還是有司機接送的,一個男的開著一輛寶馬車,帶她們去了細菌室。寇麗寶很會說話,不一會兒就跟宋睿睿混的挺熟。

下午做完了檢查,寇麗寶悄悄對宋睿睿說:“上午那個呂醫生是你男朋友吧?這個可是真的得抓緊啊,這樣的帥哥,關鍵是人心好,我看對他有意思的人不少啊!哎,對了,晚上有我的演出,我請你們來看吧!”

說著話遞給宋睿睿兩張票,上麵寫著:“慕尼黑啤酒堡,B樓A11座,今晚七點半,鋼琴王子,理查德克裏德曼”。

慕尼黑啤酒堡,坐落在文昌區最繁華的中南大街。它是一座中間高大,兩翼張開的法式建築。正麵看起來,就像一個打開懷抱,笑迎天下賓客的大胖子。它叫做啤酒堡,其實中間主樓是中鷗維野那風情酒店,右側附樓是西餐廳,主打巴伐利亞風味兒菜係。誰要是不知道什麽是所謂巴伐利亞菜係,就想象一下,把一拉溜東北亂燉外加酸菜汆整個豬肘子,裝在比羊城煲仔飯小一半的砂鍋裏端上來,旁邊再擺上四斤一紮的大啤酒,就差不多是那個意思了。一座階梯狀每層都帶大天台的建築是音樂廳,經常舉辦一些高逼格的音樂會。世界三大男高音之一的胡賽·卡雷拉斯,還有西班牙歌王伊格萊西亞斯都曾經多次在這裏獻唱。

今天要在這裏演出的,又是一位享譽世界的音樂大師,情調鋼琴之王,F國人理查德·克裏德曼。七點鍾不到,音樂廳裏已經座無虛席。這座音樂廳出自希拉建築大師格布羅西耶之手,造型和布局都相當的別致。整座大廳像一隻木桶,舞台在最底部,四周的看台、包廂都像是懸掛在牆壁上,互相之間隻能通過電梯連接。最難能可貴之處在於,這座音樂廳在回聲設計上匠心獨運,據說如果有一個人舞台上輕聲說話,無需借助任何擴音設備,容納800人的座席上,每一個人都可以聽的清清楚楚。

呂一鳴還真是挺喜歡這位鋼琴王子的風格,上學時候就從夥食費裏克扣出錢來,買了幾張他的CD。後來白心潔買了一整套做的很好的盜版碟給他,呂一鳴知道是盜版碟,死活不聽,把白心潔氣得夠嗆。今天呂一鳴有點小激動,給宋睿睿說要穿晚禮服。宋睿睿第一沒有什麽晚禮服,第二是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做晚禮服,隻好還是穿了自己最好的水綠色連衣裙,肩上披了一條武曉蕾以前送給她的愛馬仕柞蠶絲厚披肩。呂一鳴非常少見的穿了一身黑色西裝,打了領結,自己動手,把皮鞋擦的挺亮。兩個人站在學校門口打出租,看起來還有那麽一點點金童玉女的趕腳。

這倆人趕到中南大街,已經是華燈初上。在街上隨便吃了碗餛飩,提前一個小時,倆人就排隊進場。門口檢票的女子一看他們的座票,馬上彎腰鞠躬,伸手喚來穿著真絲襯衫的侍者,引領他倆入座。他倆坐下來才發現,自己這個小包廂的位置相當的好,在次高一層,幾乎就在舞台的正上方。

七點三十分,全場的燈光變暗,一束光束打在舞台正中的一張鋥明哇亮的雅馬哈三角鋼琴上。身著珍珠色吊帶露背晚禮服,展示著曼妙身材的女主持人出場了,是在臨江地麵上無人不知的,琅江電視台的台柱子,金牌女主播,“冰山美人”任倩茹。在她身邊的卻不是鋼琴王子克裏德曼,而是一個十幾歲的白人男孩。

任倩茹介紹說,這個男孩是今年肖邦國際鋼琴大賽的冠軍得主,世界級的鋼琴神童,來自塞拉維亞的16歲少年彼得格雷奇。少年朝著觀眾深深鞠躬,然後坐到琴凳上,低下頭來,久久沒有動作。就在有的觀眾不明就裏,就要開始竊竊私語的時候,少年忽然抬頭,臉上展現出與他的年齡不相符的沉重,甚至說,悲愴。

他動了,緩慢而又沉著,一趟華麗激烈的過門之後,展開了蕭瑟而又舒緩的序曲。是肖斯塔科維奇的《C大調第七交響樂》的鋼琴變奏曲。肖斯塔科維奇的列寧格勒,1941年9月9日被納粹北方集團軍群包圍,直至1944年1月27日。兩年多的時間,這座城市三分之二的市民被餓死,但是她卻沒有屈服,也沒有被攻占。她就像海中的一塊礁石,絕望而又頑固,將納粹精銳軍團一波又一波,潮水一樣的攻勢撞成齏粉。呂一鳴知道,這位鋼琴神童來自於與肖斯塔科維奇同文同種的塞拉維亞,就在不久之前,她的首都布爾格萊德被NATO圍困,92天的狂轟濫炸,水盡糧絕,他的祖國屈服了。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能夠做些什麽呢?他隻有用他的琴聲,發出心底的呐喊。

屈辱,還有不甘,幾乎所有的音符都寫滿了仇恨之後的厭倦。一下子,呂一鳴就被深深地打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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