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疫官場小說《毒城》第一百一十章 裸衣相救

時間在談話中不知不覺過去，印中流見李澄女士的神經鬆弛下來，就提出為她把脈。李澄欣然應允，伸出皓腕，聽憑印中流施展。

印中流探出兩指，搭上寸關，安神細品，眉頭逐漸擰成了一個“川”字。李澄見他神色凝重，心裏沒來由一陣慌亂，強忍著沒有發問。

足足一炷香的功夫，印中流微合二目，端坐扶脈不語。李澄心裏越來越七上八下，忍不住正要開口詢問，忽聽印中流長出一口氣，問道：“李小姐當年，是不是常居水邊陰濕之地？”

“沒有啊，”李澄疑惑道，“住在水邊，就不能生育嗎？”

“也不一定是水邊，”印中流搖頭道，“就是長時間待在潮濕陰冷的地方，比如，沒有暖氣的朝北的房間……”

“啊！對了……”印中流這樣說，讓李澄想起來一些事情。

李澄並不是出身豪門，她的父母都是湘南省的普通公務員。李澄自幼天資聰慧，而又勤奮刻苦，被父母視為掌上明珠。等到她長大了，父母幾乎花光了半輩子的繼續，送這個獨生女兒到E國讀書。她在劍橋大學攻讀MBA的時候，母親查出得了紅斑狼瘡，家裏一下子變得非常拮據。她不得不租住在一家人的地下室鍋爐房旁邊的小房間，幾乎就靠啃幹麵包度日。劍橋大學的MBA隻有一年的時間，課程非常的緊，幾乎每天都要完成兩篇以上的Essay，她根本沒有時間像別的留學生一樣出去刷盤子掙錢。這家房東是早年偷渡來的胡建人，超級耐凍，冬天再冷也舍不得開大暖氣。李澄的房間就是用刨花板簡易分割出來的，旁邊的鍋爐房很吵不說，還漏水。李澄就是在這個沒有窗戶的四平方米的房間裏，把腳墊在倒扣的臉盆上躲避著地上的汙水，想著母親，流著眼淚，冷的瑟瑟發抖，完成了她的MBA論文。那一年，她記得自己一把一把掉頭發，全年一次例假也沒有來過。

印中流聽完李澄簡單介紹了當年的情況，點點頭說：“應該就是這樣了。你本來就是陽虛體質，任少陽腎脈疲弱。加上你自幼不愛葷腥肉食，常年以素食為主，因此脾胃不能溫煦子宮，故而虛冷，這就是所謂的宮寒症。所以你先天見紅較晚，發育亦晚於同齡人。二十歲前月經稀發，小腹墜、小便青長，帶下清稀、夜尿頻多，甚至閉經也不少見。在E國時，正直你子宮、卵巢二次發育之時，環境尤其是腳下陰冷，加上營養不良，中氣不足而脈運不力，產生血瘀阻滯，已經讓肝腎受了內傷，令胞脈瘀阻，此後長年兩精不能結合，導致血瘀不孕。我推測你單月份排卵也不正常。”

李澄聽了印中流的話，簡直快要被驚呆了。他說的一樁樁一件件，無一不是正中自己的症狀，就像他一直陪伴自己長大，全都親眼所見過一樣。C國這個傳統醫學，真的有這麽神奇的能力？太不可思議了。她不自覺的伸手抓住印中流一隻手，急切的問：“印……大夫，我這病，可還有的治嗎？”

印中流思忖著說：“中醫能治病但是治不了命，李小姐的要求是讓我逆天而為了。這樣吧，我需要回去好好想想。如果你先生過來，最好你們能一起來我們一附院做個全身檢查。”

印中流回答讓李澄微微有些失望了，但是她無法放棄這樣的機會。她答應印中流和丈夫一起去一附院做檢查，還讓自己的助理將自己夫妻兩個，在帝都協和醫院和香江瑪格麗特公主醫院，做的檢查的全套資料給拿給印中流過目。最後，她取出支票本，   簽給印中流一張10萬香江幣的支票，算作預付的診金。印中流一句無功不敢受祿，堅決不受，告辭走了。

印中流走了，李澄的心亂了。印中流幾天再沒有照麵，李澄非常後悔沒有留下印中流的聯係方式，隻能打了幾次電話去餘紹峰那裏催促。

其實印中流在來見她之前，通過關係調閱了李澄夫婦在香江和帝都，甚至在J國求醫的全部資料，並做了仔細研究，對他們的情況可以說已經了如指掌。他早就斷定他們屬於免疫性不孕，也就是李澄體內的抗體將李佳平的精子視作入侵病原體，而加以阻擊。至於李澄宮寒，當然也是原因之一。印中流之所以說她氣血不足、發育不良，當然就是要人為的賣一個大關子。而對付這種病，西醫基本上是無能為力。對於印中流來說，確實雖不敢說有十足把握，但是起碼也有七、八成。

十天後，印中流再次帶著齊思雨登門拜訪。齊思雨原來是印中流安排在老書記王東輝身邊的保健醫生，王東輝已經辭去一切公職，返回沙州老家養老。齊思雨不便跟去，就回了市中醫院上班，業餘時間幾乎都跟在印中流身邊學藝。印中流在自家還留在沙州的子弟中，另外找了一個技藝還算出色的小夥子，跟在王東輝身邊照應。

印中流告訴李澄，自己閉門悟道三天，覺得她的病還有一線希望。他遍訪諸藥，給她配置了湯藥和外用的丸藥。但是最重要的，還是靠施針。印中流講，治療她的宮寒內虧之症，針位有幾處靠近會陰，施針時需要除去全身衣物。自己一個男子，多有不便，所以帶了最好的女弟子來，為李澄上手。

李澄就問齊思雨，得了師傅幾成真傳？齊思雨很老實的回答，四成。她還說，印老師的針法登峰造極，加上他華佗導引功深厚功力相助，別人難望其項背。雖不能說“生死人而肉白骨”，也是相差無多。師傅所有的弟子中，隻有一個帶藝投師的70 多歲的師兄比自己略強，也就是五成的樣子，就連印老師自己的兒子印喜鬆，也就三成還不到。

李澄想了半天，下狠心道：“印大夫，醫生沒有避諱病人的道理，還是請您親自出手。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來日必湧泉相報。”

印中流為李澄女士診治數月，齊思雨每日按時辰給她內飲外敷。印中流本人一周來兩次，輸氣導針。還囑咐李澄朝陽而居，向陽坐臥，非陽不食，此之謂“三陽開泰”，怯陰除穢。李澄夫婦片飲湯劑，食療泡洗，所有藥材印中流不僅開方，還親自挑選合劑，帶上門來。各種天材地寶，靡費無數。第二個月李澄的月事沒有來，問印中流，說是藥物刺激經脈的結果，叫她不必在意。眼見著李澄一天天姿容豐潤，好像二次青春期發育一樣。夫婦二人嘴上不說，實際已經是感佩五內。李佳平每見印中流，都是畢恭畢敬，嚴執恪守弟子規。

這一日，印中流又來為李澄把脈，正好李佳平前日專機飛來，與妻子相聚。印中流略一探測，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上日曆，微微笑道：“恭喜賢伉儷，是喜脈無疑了。我這裏先祝賀賢伉儷弄璋之喜！”

李澄聽了這話，不由得投入丈夫懷中喜極而泣。李佳平年過四十才得子，抱著妻子一時間已不知身處何地。第二天，李佳平陪護李澄不做專機，乘高鐵返回香江保胎，印中流讓齊思雨跟隨照顧。第二天，香江瑪格麗特公主醫院彩色多普勒證實是男嬰，發育良好。三叔李萬機大喜過望，親自到羅浮山天後宮祈福還願，當場捐了一個億給天後宮道長。然後委派三公子李佳崇，到臨江與臨江金石地產集團展開洽談。洪基地產的立場鬆動，預計總投資超過千億元的臨江市CBD中央商務區項目，終於有望達成協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