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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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疫官場小說《毒城》第二十六章 六年前

(2020-03-27 06:39:59) 下一個

白心潔出生在恩州市諾麗梭摩族苗族自治鄉。這裏已經進入神州西部高原的邊緣褶皺地帶,崇山峻嶺,交通不便。

托了黨和政府的福,這些年鄉裏通了公路,還開辟了一塊新場院,蓋了鄉政府和小學校。但是老的街道還是狹窄幽深,隨著山勢蜿蜒。那些已經用了幾百年的街道,地上鋪著青石板,兩邊都是竹篦抹上紅泥築起來的吊腳樓,空氣中彌漫著柴草和豬糞的味道。這裏大山上出產一種肥厚的鬆菇,有一種奇異的香味。以前路難走也賣不出去,山民經常拿來喂豬。結果這裏的出產的山豬肉香嫩無比,作出的火腿遠近聞名。

白心潔的父親是梭摩族,叫阿幹答,起了漢名叫白來成。母親是苗族,叫曲美鳳。家裏除了承包幾畝山地,白來成還有搭樓的手藝,抹出來的紅泥經年不脫,請他搭樓補牆的活計常年不斷。母親曲美鳳高挑漂亮,又生了個聰明俊秀的閨女白心潔,一家人雖然不算多富裕,日子也過得其樂融融。

誰知道天有不測風雲。白心潔九歲那年,白來成有一次做工晚歸,遇上三川省流竄過來搶劫的匪徒,白來成舍不得自己的辛苦錢被搶走,拚命反抗,被人一刀砍傷了脊背。等到被山民抬回家,人就已經不行了。

白心潔娘倆斷了生計,辦喪事又借了錢,曲美鳳沒辦法,就在鄉政府旁邊的場院裏,開了一家小飯館,做些山菜野味兒,也賣土釀的苞穀酒,勉強度日。

山裏人窮,不年不節沒幾個人吃得起酒肉,娘倆兒生活不易。自古寡婦門前是非多,曲美鳳正是虎狼之年,也是孤枕難眠。漸漸的,就跟一些年輕後生,和一些鄉上有頭有臉的人,有了些不清不楚的關係。好在這山鄉裏還有些傳統習俗,山民們對於男女之事大多比較隨性開放,也就少有人亂嚼舌頭。

早些年的時候,梭摩族的女孩子到了落紅,就會在自家閨房窗外掛上紅布包裹的掃帚。小夥子看見了,半夜裏赤腳爬上樓來。女孩子拿火把一照,看得順眼也就睡了。生出來的孩子不知道誰是自己的爹,都是跟著舅舅長大。後來山外來的野男人得知這個乖,拉幫結夥來這裏,豎起鋁合金的梯子爬吊腳樓,輪J這些可憐的女孩兒。女孩子們吃了虧,不再敢掛掃帚。爬樓的風俗,漸漸絕跡了。

不過白心潔懂事兒早,對自己母親的這些風流事不僅深惡痛絕,還深以為恥。自從上了中學到了縣裏,就很少回家。如果不是想著母親一個拉扯自己不容易,就連過年過節,也不想回去。

大學畢業那年六月的一天,白心潔研究生考試已經結束,成績還沒下來,呂一鳴被未見過麵的導師程永東再三催促,已經去了香江大學報道。白心潔正在惴惴不安,想到係裏打探一下有沒有成績的消息,忽然接到自己老家鄉裏轉到係辦公室的電話。電話是鄉上一個叫細伢叔的街坊打來的,說是曲美鳳得了疾病,快不行了,讓白心潔趕快回去。

白心潔一聽就慌了,想多問幾句,對方已經掛了電話。再打回去,打不通了。鄉裏的公路經常有泥石流什麽發生,電話斷線也是常有的事兒,手機更是沒有信號。白心潔一方麵擔心母親的病情,一方麵又覺得有些蹊蹺。母親病了,舅舅怎麽不打電話來呢?她知道這個細伢叔也是母親的那個之一,難道是舅舅有事外出了,不在家?

呂一鳴不在身邊,白心潔沒了主意,想起了呂一鳴的死黨夏正陽。

夏正陽是呂一鳴的老鄉,叢海省東昌市人。父母原本都是國營鍾表廠的職工。鍾表廠倒閉,夫妻雙雙下崗。父親騎摩托車給菜市場送活魚,母親在家裏踩縫紉機,包活兒砸窗簾,供夏正陽讀書。這個夏正陽身高隻有一米六五,體重倒有一百八十多斤,生的大頭大臉,渾身圓滾滾肉墩墩的,活像一顆大地雷。這小子打小食量大如牛,而且好像得了多動症,在哪兒也待不住,喜歡練拳使棒,追雞攆狗打群架,讓他爹媽熬白了頭,操碎了心。十五歲那年還離家出走,說是要到少林寺拜師學藝,行俠仗義,除暴安良。走到半路沒飯吃,餓的不行跑了回來。回到家,在挨了老爸兩巴掌,又吃了老媽蒸的兩大籠豬肉大蔥包子之後,打著飽嗝,仗劍走天涯的理想已經忘得精光了。好在上高中以後,終於知道父母的難處,發奮用功,考上了臨大醫學院。可惜臨畢業又舊病複發,一拳打飛了自己的學位證書。不過這家夥好像也不著急,也不忙著找工作,整天抱著個足球在校園裏到處找人踢,完全沒有自己畢業就是失業的覺悟。

白心潔找到夏正陽,商量該怎麽辦。夏正陽想也沒想,開口就說:“沒事兒,有我呢,我陪你回去。鳴哥走的時候說了,叫本大爺有事兒罩著你。”

白心潔聽了是呂一鳴安排的,心裏有些甜,就答應了。她哪兒知道這個夏正陽隻不過是在學校裏悶的,快要淡出個鳥來,想要跟著白心潔,跑到大山裏去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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