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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樹穀的童話(引) - 簡單的小情歌

(2015-01-30 19:55:42) 下一個

鍾博文,台灣省人士。祖籍無錫宜興。父親為台灣國民革命軍將軍,母親為台大教育係教授,曾是台北市議員。十四歲獨自來加留學,就讀溫哥華聖喬治男子私立中學,曾被班上白人同學誤認為傳說中,學校的一位香港超級明星。

藍燕,十五歲讀大學,流利的中,英,粵語。唐手道黑帶。


第一次見麵,躺在校園裏看流星雨。”你許了什麽願?“ 藍嚇了一跳,猛地坐了起來,頭好暈。麵前一張濃眉大眼的笑臉。藍有些惱,”我不相信許願。“ 說罷戴上毛茸茸的大衣帽,遮住臉又躺了下去。

“我的願望已經實現了。”他毫不客氣地躺在藍的旁邊,“鍾博文,生物科學。你是哪個係的?”

“天體物理,藍燕。”藍伸出手,兩人隔著手套拉了下手。

第二次在學校的咖啡店。“我有一個心理實驗需要你幫忙,給我做個白老鼠如何?有酬勞的。”藍遞過申請表。

“你不是學天體物理的嗎?”

“我騙你的。”

“那,我其實是同性戀。”

“我以前是男生。”藍遞過筆。

鍾博文總是看著她笑,接過筆,簽了字。

“走。” 藍抓起他的手,橫穿拐彎,下樓。

“額。。。”鍾博文看到一把電椅。“這是哪兒?”

“犯罪心理學實驗室,脫衣服。”藍忙著開機器。

“啊?幹嘛?”

“測謊,坐下。”

鍾博文被貼了很多掛著電線的小圓片,很委屈的樣子。

第三次,藍捧著剛熱過的飯盒從學校的同性中心出來。鍾博文身邊擁著三四個女孩走過。

“鍾博文,我找了你好幾次。最近怎麽沒看你到同性中心來呢?”

“藍燕先生,是婦女中心不讓你進了才到同性中心來熱飯的嗎?”

藍瞪起杏眼,很可愛。

“那,這五十塊是上次你裸露之後得到報酬,別說我沒給你錢啊。”藍燕一甩頭,走了。也不顧鍾博文身邊的一群妹妹目瞪口呆。

鍾博文掏出藍燕塞在他大衣口袋裏的錢,大聲說:“走了走了,吃午飯,我請客。” 擁著一群妹妹大步趕過藍燕。

這一次,鍾博文在同性中心的微波爐裏麵放了Chambar的名片,背後寫到 “尊敬的藍燕先生,敬請星期五晚上七點到Chambar一聚。不然後悔一輩子。商祺 博文”

藍遲到了一個小時,卻讓鍾博文眼前一亮。齊耳的短發,藍綠色的緊身繃帶裙。鍾博文為藍點了魚麵頰,自己點了白葡萄酒蒸青口和比利時車厘子啤酒和蘋果啤酒。燭光中,藍的眼睛烏黑發亮,時不時睫毛垂下,認真吃著魚麵頰。

“你喜歡吃蛋黃還是蛋白?”藍忽然問。
“蛋白。”
“你喜歡吃蓮蓉還是鹹蛋黃?”
“蓮蓉。”
“你喜歡吃菜葉還是菜莖?”
“菜莖。”

藍忽然抿嘴笑了。笑起來真好看。找一個人愛,定是要找個順的。好的愛情就是應該自然而簡單。那張笑臉,第一次看到就莫名地喜歡。似乎哪裏見過,熟悉,親切,溫暖。想著小時候和姐姐搶著吃蛋黃的狼狽樣,現在有個人願意分給我他的蛋白了。

博文被藍燕的即興發問弄得有些糊塗。看著藍燕嘴角向上揚,唇在燭光中油潤的色澤。博文想問,我可以吻你嗎? 這麽蠢的問題,博文不禁對自己搖了搖頭。

藍燕見博文自個兒在那兒眨眼搖頭,煞是好笑。今天的他著實有些拘謹,欲說還休的樣子。沒了校園裏擁著美眉們時,裝腔做勢油嘴滑舌的富少樣。

藍燕稍稍起身,湊過桌子,吻了這個傻少爺。媽媽說,找人就應該找個順的。不要像你爸似的,別人在下樓的時候他總是堵著在上樓。藍燕被車厘子啤酒熏得有些飄飄然,整個餐館像是浮在夢裏。

“我要去多倫多了。” 鍾博文低頭撥開青口,濺了上了袖口。慌忙得用手巾擦著,誰知卻越擦麵積越大。

“去幹嘛?” 藍燕收住了笑。
“學牙醫。” 藍咬著下唇。
“學多久?”
“四年。”

藍猛地站起來,一口氣喝了車厘子啤酒,又一口氣喝了蘋果啤酒,跑走了。

鍾博文每天給藍燕寫郵件,寄到犯罪實驗室, ylan@criminology.sfu.ca,沒有回應。到多倫多快半年了,博文腦海裏還是藍燕的身影。時而是她在體育場練拳,雖嘿嘿地喊,但感覺毫無殺傷力。時而是她裹著毯子,戴著毛茸茸的大衣帽,抬頭在校園裏跑著,生怕少看見一顆流星。時而是她專注地在自己身上粘感應貼,湊得很近很近。最多的是她起身,像小貓似的用手撐著湊近,親親地吻了自己。

想到這裏博文總忍不住踢自己一腳。你傻呀,飯都沒吃完就說要來多倫多。其實博文怕自己會真不想來了。三月,要是在溫哥華就能牽著藍燕的手看櫻花了。四五月看櫻花雨,打個傘抱著藍燕,讓雨水帶著櫻花瓣往下落。六月,SFU 山上的杜鵑也該開了,躺在杜鵑叢中看著天。

他媽的,多倫多三月又冷風又大。自己從大一就設計好的浪漫絕招一個都沒用上。今天還趕上Earth Hour,多倫多全城關電一小時。

鍾博文走過多大天體物理係的門口。看到牌子說可以上樓到天體物理係的望遠鏡看星星。想起一年前自己冒著被打的危險躺在SFU的草坪上,藍燕的旁邊看流星,便莫名地走了上去。其實那天是陰天,不可能看到任何星星。

爬到樓頂,好多弱智的人圍著望遠鏡在這裏企圖看星星。鍾博文隻是看著樓下多大建築周圍的round about,車燈一圈一圈。忽然聽到:呃,嘿! 一個清脆的,熟悉的聲音。然後自己就被襲擊了。被女人打,還坐倒在地上。。

“為什麽不給我寫信!”

“蛤?藍燕! 你這個男人。。很痛啊!” 鍾博文又吃驚,又樂,心都跳到嗓子眼,嘴還是那麽欠。 我是在做夢嗎?

“快說,為什麽不給我寫信!” 藍燕杏眼怒目,還是很漂亮。

“我寫了好多,每天都寫。你幹嘛不回?!”

“你寫給誰了? 我一封也沒收到!”

鍾博文發現周圍圍了好多人,很多中國人。站直身子,自己明明是比藍燕高出好幾個頭的,剛才幹嘛坐在地上。“你名字加犯罪心理學院的那個啊。“

“我是主修天體物理,輔修犯罪心理學嘛。我沒有犯罪心裏學的郵箱,我的郵箱是@astrophysics.sfu.ca 嘛。。”藍燕居然哭了,還是很好看。 鍾博文一把把藍燕摟在懷裏,埋進大衣裏。

“那,我不是同性戀。”

“我也不是男人。”藍燕抬頭說,“我現在的郵箱是yan.lan@utoronto.ca”

鍾博文好喜歡看著藍燕笑。摟著她看著多倫多天際線。忽然,一切又亮了,多倫多燈光斑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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