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羽靈辦公桌前一個人疾步走來。 抬頭看,一件白色牛仔襯衫,雙手捧著一盆盛開的太陽花,一張俊朗的臉露著歉意的笑。
“苗女士,我叫淳一,是苗圃的園丁。請接受我的道歉,上次我把水倒在你身上。”淳一雙手呈上那一盆太陽花,頭微微低下,臉上留著淺淺笑意。
羽靈從小到大就沒有人對自己這樣認真道歉過,隻得迅速站起,有些尷尬。淳一的笑一掃辦公室的死氣沉沉,仿佛陽光從玻璃窗滲透。他手裏的那一盆太陽花也隨著他說話的速度一搖一搖,好像在點頭似的。“這盆太陽花是送給你的,對你道歉。上次我把水潑在你身上。”
“是你給我澆水吧。”羽靈接過太陽花,放在桌上。這盆太陽花和超市裏買的都不一樣,花瓣金燦燦的,像個穿著金盔甲的戰士。“謝謝你了!這花的顏色真好看。”
“這花是我從秘魯帶回的種子和土壤。”淳一壓低聲音說,滿臉露著小男孩做壞事的調皮。
“帶植物和種子是非法的。”羽靈故意板下臉說。
“SH—”淳一湊近腦袋說,“這是印加魔花。和Costco買歐美移植版不一樣。”
羽靈的眼睛跟著他說話的起伏一閃一閃的。“其實我好慶幸那天的一瓢水。據說你平時來都不跟別人聊天。我澆了一瓢水,還有一朵魔法花當禮物,很劃算啊。”
“噢,你這樣想就好。那我可以告訴你麽?那瓢水是。。。髒的。”
羽靈眉毛翹得老高,手指著他,抿著嘴,氣鼓著臉。
淳一一臉笑,頻頻鞠躬後退,大步逃離現場。
羽靈端詳著小魔花,好氣又好笑。怎麽連著認識這麽兩個活寶,加拿大水土可真養人。一個一頭長發逍遙法外。一個畢恭畢敬卻也溫潤風趣。也不知這一整天紅開到哪兒了。想罷拿著手機對著桌上的太陽花左拍右拍,修圖修得好像真擺著一朵魔花似的。發上微信讓老爸瞧瞧,也讓紅看一看。
金燦燦小魔花就像是一個閃亮的招牌,路過的同事都是眼睛一亮。讓死氣沉沉的辦公室好像活了起來,陽光也顯得格外閃亮。羽靈這輩子第一次收到花,還號稱什麽印卡魔花,偷渡來的土壤,非法植種。回家倒是可以拍那個紅杉木盒掛上網顯擺顯擺。紅用西海岸神木親手雕刻的盒子,修圖打上柔光。那可不是任何名牌,淘寶可以比的。不知海米會不會從北極給自己帶回生日禮物呢?羽靈自己對著電腦喜滋滋地偷笑,就一兩個禮拜的事情了。 也不知舅公是否能早日結束他的“拯救世界之旅”真的趕回來。
公司的設施管理經理保羅平日裏動作緩慢。總是悠哉遊哉地揣著一大把鑰匙上下走。 下午,他的動作匆忙起來。樓上樓下地跑,還在防盜總控製版前琢磨好久。羽靈抱著文件到電梯邊問他,“保羅,今天怎麽那麽忙啊?”
他一臉疑雲地看了看羽靈,“你去地下室的時候就你一個人嗎?”
羽靈有些錯愕,“是啊。怎麽了?”
保羅皺了皺眉頭,又轉頭看研究控製版喃喃地說,“沒事,沒事。移動傳感器總是有感應。可能是大蜘蛛吧。我下去掃一下蜘蛛網。”
羽靈的眼睛睜得老大,心裏又響起了紅的叮囑,你在這個地方要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