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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加利亞的玫瑰 (三)

(2014-11-09 08:10:03) 下一個

“她叫安娜。冰川拍一拍手上的土,給玫瑰添了新泥。每年二月底,安娜都會為我做Pizho 和Penda,她說誰知道哪天會看見燕子呢。不然三月外婆節到來,急急忙忙做出的Pizho和Penda,白的沒那麽純潔,紅的也沒那麽熱烈。今年Sofia隨著她媽媽的樣子為我做了。他笑了,很欣慰的笑。 艾黎遞過手裏的濕毛巾。他擦了擦手,從胸前襯衫口袋裏掏出了兩個用絨線做的小娃娃。“我讓Sofia去姥姥家之前也為你做了一對,抵抗流行感冒最好的藥方”他居然調皮地眨了下眼睛。灰色的頭發有幾縷貼在額頭。艾黎伸手替他撥了撥頭發,他笑了。眼角和嘴角的笑紋,都是他完美臉龐上的點綴。他低頭替艾黎將紅白絨線娃娃係在手腕,認真之極。”等你看到第一隻燕子,或者知更鳥,或者第一支綻放的櫻花,你就將它解下,係到樹枝上。


“我要和你係在同一棵樹枝上。” 艾黎嬌聲說。他又笑了,用手撥弄著艾黎腕上的紅娃娃,“你就是這隻Penda。”艾黎看著他的眼神是火熱的,誰都難以抗拒。是的,艾黎就是穿紅裙子的那抹熱烈。她用雙臂挽住穿白襯衫的Pizho的脖子,手腕上的絨線娃娃撓著他的後頸。“我們去找有花苞的櫻花樹好嗎?”

他們朝雪山的方向行駛。灰藍色的山峰蓋著白雪,在雲霧繚繞中。我們去安娜最喜歡的地方。 山上和城裏像是兩個季節,路上還有雪漿和冰。他回頭倒車,右手臂托在艾黎座位後麵,下顎呈出一個鮮明的L型,微微有些褐色的胡渣。艾黎伸手摸了摸他的下顎,紮手。

對不起,周末沒有剃胡子。”他歉意地笑,好像做了什麽不禮貌的事情。“沒關係,我喜歡。” 艾黎的眼裏總是寫滿了“我愛你。”下了車,他悠閑地雙手插在卡奇褲口袋裏,難得的陽光照得他的發梢透亮。除了頭發已呈灰白,其他的樣貌都還是年輕俊朗的男子。而他一頭所謂的椒鹽頭發不知迷倒多少婦女。褪去籠罩他的憂鬱,早春的陽光照在他的臉頰上,他是讓女人回頭的男子。斜街過馬路,艾黎輕輕用食指和拇指拉住他的袖子,讓他帶著自己一起過。他也隻是笑笑,回頭伸手輕挽她的腰際。他們中間,好像總有那些空間,卻又似有似無地連接。就好像,峽穀被隱形的吊橋鏈接,每一蕩都驚心動魄。

冬季遲遲未走,山上的鬆樹頂上還有皚皚白雪。“這裏怎麽會有盛開的櫻花呢?”艾黎有些沮喪。

“不要急,小Penda,燕子還沒回來。”他護著艾黎走上蕩悠悠的吊橋。木板有些濕,艾黎小心翼翼地走著。他不時回頭看著她。在路上,他總讓艾黎走在裏側,上樓走在她後麵,下樓走在她前麵。漫長搖晃的吊橋舒展在他們眼前,木板上還有薄薄的冰霜。


寬廣的峽穀,林立著筆直的鬆柏。吊橋蕩在半空中,像是個巨大的秋千。一伸手,好像可以觸到樹梢,白雲,藍天。他們在橋中央停下,橋在左右搖晃,艾黎緊緊抓住他的衣袖。 空曠的峽穀中,耳邊他咚咚咚的心跳,好重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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