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無聲（3）：夫子的小肥羊

剛慶祝完秋季七天的大節—住棚節，  六歲的大衛就要開始上學了。   這天清晨，  耶西就吩咐掌管全家牧羊事務的三兒子沙瑪：“沙瑪，你到羊圈裏找一隻頭生，沒有疾患，最肥的小羊羔來”。 沙瑪不解地望著父親說：“我們不是才在住棚節獻過燔祭的羔羊嗎？為何又要獻上燔祭呢？”耶西樂嗬嗬地解釋說，“今天可是你小幺弟—大衛的好日子，  他要正式拜師學習了”。  “為何大衛上個學，  就要送老師一頭小肥羊，   而我上學那會兒卻隻給老師一皮袋酒和三個大麥餅？”。沙瑪充滿嫉妒地反問道。“你可不知道呀， 今年來我們伯利恒教書的， 那可是我們以色列大先知，  撒母耳大法官的高徒—拿單先知”。 耶西得意地說道。 “什麽拿單，床單的？” 沙瑪悶悶不樂地邊嘟囔著， 很不甘願地朝羊圈的方向走去。

 耶西右手牽著一頭小肥羊，  左手拉著兒子大衛，   興衝衝地奔向城東頭的城門口走去。    大衛穿著大姐雅魯亞給他縫的新衣服，    一路上歡快地象隻出籠的小鳥， 唧唧喳喳地和耶西說笑著，    街上的人們好奇地看著這對父子，  不時向他們揮手致意。  他們不會想到，  二十四年後還是在這條街上，這個少年人，  民眾將會再次歡呼雀躍，  不過那時他們將對著他歡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從耶西家出來，  要經過一條直街，  並穿過一個集市，就出了城的東門。  城門外不遠處有座小山丘，上麵是祭祀的丘壇， 離丘壇不遠處是本城祭司的住宅； 祭司住宅的正對麵一排簡易的平房—這就是大衛的新學校了。 剛近大門口，小肥羊麽麽地叫了幾聲，這時走出一個年紀還不到三十的年輕人。雖是敝服舊衫，  卻生得麵闊口方，  直鼻權腮，  美髯烏發， 眼裏透著睿智和深刻的光芒。  耶西平生見到如此雄壯的青年，心裏暗想：“這一定就是先知拿單了”。 耶西趕快把躲在自己身後的大衛，慢慢地推搡出來，按著大衛的頭向老師施禮。“夫子好”。  大衛切聲聲地說道。  拿單一聽這細微但卻如弦樂裏拉的聲音，  不禁上下打量起眼前這個羞澀的男孩。   耶西趕快順手牽過這隻小肥羊，就要往門裏麵擠。 拿單趕忙上前擋住耶西和肥羊，一板一眼地說道，“我在收學生前有一個考試 ”。

一聽考試，  耶西有些緊張起來，  “從前兒子上學從沒有考試過呀，  今天怎麽這個卻要來考試”。  耶西心裏嘀咕著。  一聽考試，  大衛一下拋棄了剛才的靦腆勁。自信大聲地說：“好呀！來呀！” 拿單馬上說道：“如果一個亞瑪力強盜同時抓走了你的父親和老師，你會先去救誰呢？”“當然是老師”，  大衛不加思索地答道。   他又接著說：“我們以色列人不是有古語說：‘尊師如敬神，夫子重於父””。   拿單滿意地對耶西說：“您的兒子和小肥羊我都收下了”.   耶西喜出望外，  緊緊地抱住了大衛。

“我的老師撒母耳一直這樣教導我們: 世界隻是因為學童的呼吸而存在。  我每天的安排是這樣的: 上午8點開課，  首先是摩西五經；   第二節是基本算術；   第三節是軍事或鄰國曆史；   最後是詩歌和音樂 。”  拿單緩緩地說著。“音樂和詩歌”，  大衛興奮地看著老師喊道。   拿單沉吟片刻，  然後用銳利的目光看著大衛堅定地說：“是的！  音樂和詩歌是神賜給我們最珍貴的禮物，   也是安慰我們靈魂的良藥”。 耶西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後麵卻傳來兒子那清澈的朗讀聲：“起初神創造天地。　地是空虛混沌，  淵麵黑暗；  神的靈運行在水麵上…..”

作者注：住棚節是猶太人一年中幾個重大的節日之一，長達七天的慶祝，一般在九，十月間。現代猶太人依然慶祝此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