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邊走邊看之一:
在我貌似漫長的成長歲月中,日本的痕跡好像總是伴我左右。回首當年,我意識到日本影視作品對我的人生觀,愛情觀的形成起著不可忽視的影響: 一休哥讓我從幼年起就根深蒂固地盲目崇拜有智慧的異性,花仙子叫我認為有時作為大反派的娜娜小姐也不是件壞事;小鹿純子的晴空霹靂使我在內心向往運動,憧憬著有一天我也能英勇地躍起打得對手滿地找牙;血疑開啟了年少的我內心憂傷的第一篇章,沒事兒看著胳膊上起個紅點子,就自怨自憐地以為自己沒幾天活頭了。
成年後三番五次地來過日本。可每次都來去匆匆,隻能浮光掠影,走馬觀花。
表麵上對城市的印象是幹淨,有秩序,老舊但精致。打眼看去並不張揚。可靜心再看,卻是在細節上下足了功夫的。
日本人民貌似浸入骨髓的安靜,內斂,敬業。機場行李轉盤入口處,一位滿頭白發,身穿製服的工作人員悉心地將一件件行李沙丁魚般地豎直碼齊,手柄統一向上,以方便旅客提取。一大件行李在轉離他不久後斜歪著倒下去,他便急急地攆了幾步,工工整整地將行李扶起,又妥妥地退回原處,重複著他那周而複始的工作。
不知怎的,站在一旁的我卻心生無限的敬意和感動。
機場大巴旁三個穿製服的行李員一一將旅客的行李貼條,放進車肚子裏的存儲室。大巴分秒不差地按時啟程。三個人整整齊齊地向離站的大巴鞠躬致意,行雲流水般的自然貼切。
在東京住的酒店就在法德使館邊上,下班高峰期,空氣裏飄散著的和來往的行人身上卻都不見明顯的慌亂和忙碌。大家似乎都是整整齊齊,幹幹淨淨。
當然,人過分內斂,壓抑也需要有合適的出口發泄。日本成人愛情動作片聲譽全球,長久不衰,我想是有深層的原因的。從這兩點上,德國人和日本人也有的一拚。
但無論如何,我覺得除了那場萬惡的戰爭之外,日本是個值得人尊敬的民族。
日本 - 邊走邊看之二:
位於東京西南角的箱根,是東京人民休閑度假的勝地。據說主要原因有二:一,這裏有山有水。因為坐落在活火山口附近,這裏有豐富的地熱溫泉資源;根據溫泉水質的種類劃分成幾檔,據說常泡溫泉可強身健體,包治百病。二,這裏是觀賞富士山的絕佳地角兒。但人說要想看到富士山,得要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大清早從東京出發,雨稠風緊。高速路上走走停停,一個小時,看見了遠處的山,癡纏在雲霧裏,若隱若現;又過了一小時,車子爬坡進山,綠就近在眼前,觸手可及了。
接待方分發了圖解的泡溫泉須知,強調必須全裸。眾人等齜牙咧嘴。待俺定睛一看,男女分泡。這嚇不到俺!德國男女混裸桑拿咱都(內心煎熬地)搞過,這才到哪兒?!
山路出奇的窄。對麵來了輛大巴,正當我們覺得沒有可能經過的時候,司機卻不疾不徐,穩穩地和大巴擦肩而過,相隔最多不過兩三公分。
忽然間,聽見了瀑布溪流的聲音。
下大車換小車,又過了兩分鍾,說是到了。
客棧名叫天成園。嵌在箱根半山腰的峽穀裏。店內就地取材,有四處公用溫泉。我猜店名取的是渾然天成的意思。
入夜,酒足飯飽,細雨飄搖。換上簡易日裝,獨自登上可望箱根夜景的室外溫泉。門臉兒上寫著“屋頂上天空大露天風呂”。我頓時放慢腳步,像是穿越回了盛唐。
夜雨溫湯,微波蕩漾;
深峽瀑布,白霧纏暢。
室外溫度55華氏度左右,雨絲落在身上,陣陣涼爽,水溫卻恒定在105度的樣子。見多識廣的男同學們,冰火兩重天就是這個意思吧? 嗬嗬。
溫泉內不可拍照。本照片取於網絡。
日本 - 邊走邊看之三:
中秋夜,日本同事貼心地準備了月餅。
酒足飯飽,閑逛到匠心獨具的後花園。本想率眾人步月賞花裝斯文,雨雖已停了,雲卻厚的很,不要說滿月,就連一顆小星星也看不見,隻得作罷。
穿過一個長廊,便歪打誤撞到了K歌房。
諾大的屋子,婷婷嫋嫋地端坐著一位客人。
見此人,目測七十古來稀的一婦人,眉清目秀,淡施脂粉。染成棕紅色的頭發盡管稀疏,但卻打理地整整齊齊。再細看,此人眼角妖媚,嘴角淺笑;身材妙曼,穿著稍嫌花哨,不大像馬路上見到的這個年紀工整的日本老太太。一見我們進門,她來了精神,開始了帶有表演性質的個人演唱會。
酒過N巡。日文,英文,中文,韓文的歌曲已被各種著調不著調地演繹著。老太太嫵媚地坐在我對麵,不時地嬌笑著偎依在旁邊貌似Tom Cruise的法國同事身上,聲情並茂。 Cruise開始出於禮貌,還滿臉堆笑。到後來隻好誓死用雙手護住關鍵部位,緊要關頭邊向旁邊躲閃,邊高聲求饒:“ No touch! No touch! ” 哎,要我說,完全沒有國際巨星的風範。
眾人縱酒歡歌;我則心平氣靜。
要知道,月圓之時,狐妖需要出來吐納練氣,遇到了就不能讓她走。記得青銅說過,她們善作人語,知曉萬事,如果你有好酒,她們就是最好的朋友,喝高了也許還可以變個戲法給你看,想要美女變美女,想要帥哥變帥哥,想要遠方的那個人,商量商量,隻怕她們也會變。
我就暗暗和自己飆著,等老太太喝高了。
眾親,中秋快樂!
日本 - 邊走邊看之四:
據說四十萬年前,箱根一帶是熔岩四濺的火山口。如今卻是翠峰環拱,巨杉參天,溪流潺潺的人間仙境。
箱根神社麵水環山,是日本武士階級最崇尚的祭拜之所。傳說中,一位神仙曾從此處路過,他的一隻腳印形成了今天的蘆湖。我聽著這故事耳熟,沒準兒這位仁兄是閑庭信步從咱天朝溜達過來的。
箱根神社本是賞富士山的佳處,可不知天時地利人和中缺了哪項,總之任憑我們屏息伸項,求簽拜神,也沒能看到日本國山的影子。新加坡的同事安慰我說,他來了三次,才終得一睹其尊容。好吧,就算我們緣分未到,正好這給我再回訪“白扇倒懸東海天”找到了借口。
在高速上又開了半天,到了大湧穀。大湧穀是兩千年來無數次噴發的活火山,高山半腰終日白煙環繞。剛下車,就收到了印有多國語言的紙頭,說是因受火山活動影響,火山口正在釋放火山性氣體,極其微量也可引發哮喘,老弱病孕請勿靠近。因與性命攸關,氣體濃度已被嚴密監測。
本想乘纜車索道一遊,可無奈二十米開外已不見人型,隻好作罷。正在尋思著再去何處轉轉,眼見一個全副武裝到牙齒的瘦小女子向我疾步走來。隻見她熒光製服上大書“火山對策監視員”的字樣,醒目異常。待她走近細看,姑娘不施脂粉,雙眉微鎖,朱唇緊閉,緊緊夾在腋下的文件夾似乎卷帶著讓人憂慮的消息。我問日本同事,要是火山真的爆發,日本人民有什麽具體對策啊?他無可置否地聳聳肩。倒也是,人哪能整天活在恐懼和憂慮中啊?
大湧穀有名的硫磺黑雞蛋得嚐嚐。據說是吃一個多活七年。我是不信這個邪的,但還是決定入鄉隨俗。若真的無緣由地給地球又增加了十四年的負擔,那就真是罪過,罪過了!
最後一天回到東京。跟著新加坡同事去拜訪了明治神宮, 隨後又閑逛了原宿(Harajuku)的購物街。 我對在旅行過程中的購物毫無興趣。餘不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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