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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小鹿 (熱門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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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那個不煙不酒的男人

(2021-08-27 21:44:09) 下一個

1492年10月，哥倫布第一次踏上了新大陸，受到美洲原住民熱烈的歡迎。他們送給這些遠道而來的異鄉人水果、食物、長矛、幹枯的煙草葉等。歐洲大陸不產煙草，船員們見到這種陌生的植物既不能吃又散發著刺鼻的味道，以為無大用，把它們扔到了船外。但是哥倫布很快就意識到煙草乃美洲土著部落的珍貴財產，原住民以煙草來換取其他物品，並作為貴重禮物送人。

早在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之前，北美土著已擁有5000多年的煙草種植史了。土著們視煙草為萬靈藥，用於包紮傷口和止痛，甚至通過咀嚼煙草來緩解牙痛。煙草還被用於宗教儀式中。

同年11月，哥倫布一行來到了古巴，船員羅德裏戈.德.赫雷斯（Rodrigo de Jerez）和路易斯·德·托雷斯（Luis de Torres）親眼目睹了當地的土著製作和吸食雪茄的過程。赫雷斯學會了抽雪茄，並把這個習慣帶回他的西班牙家鄉。他吸煙時，從鼻孔裏噴出來的煙把鄰居們嚇壞了。他們認為，隻有魔鬼才能賦予一個人從嘴裏吐出煙霧的能力，於是赫雷斯被當地的宗教裁判所判了七年的牢獄。

然而不久，抽煙這個風俗就在西班牙和葡萄牙這兩個航海大國流行開來。1530年，葡萄牙王室開始把煙草當成藥草來種植。1560年，法國駐葡萄牙大使Jean Nicot將煙草獻給凱瑟琳王後，以治療她的偏頭痛。法國貴族很快養成了抽煙的習慣。同一時期，葡萄牙水手在巴西開始商業化種植煙草，煙草成為一種搶手商品，在歐洲熱銷。到了十六世紀末，煙草風行了整個歐洲大陸，被視為“萬能藥”，從口臭到癌症，似乎包治百病，身價一度與黃金看齊。

北美土著的好幾種吸煙方式都流傳到了歐洲和亞洲，包括鼻煙（Snuff）式、煙鬥（pipe）式、咀嚼式、抽雪茄等。20世紀初，卷煙（cigarette）生產大規模工業化，其它幾種的吸煙方式漸漸式微。

我上大學時，正值美國煙草公司大舉進軍中國市場，不管你是否吸煙，央視黃金時段的萬寶路廣告都給你留下深刻的印象。片中的美國西部牛仔有著一張粗曠俊朗的麵孔，騎著駿馬，嘴裏叼著一根香煙，成了無數少女心中的“男神”。廣告詞“Where there is a man,there is a Marlboro”（哪裏有男士，哪裏就有萬寶路），打造了品牌的硬漢形象。萬寶路（Marlboro）還有一種流行說法： “男人隻因浪漫銘記愛情”（Man Always Remember Love Because Of Romance Only）。我的某位研究生師哥腦筋急轉彎，也給他摯愛的“健牌”(Kent)香煙安了一種英文解釋：“kiss easy,never teach”（接吻易學，無須教導）。大學校園裏，許多十八九歲的大男孩生平第一次拿起了香煙，似乎學會吞雲吐霧才是成人的標誌之一。也許煙酒之於男人，就如女人之於化妝品，不可缺少。

我有一個不煙不酒的父親，盡管他的肩上承載著巨大的生活壓力，責任重於山，卻始終以一種溫文爾雅的態度對待世界。父親隻愛喝茶，眼明心淨，謹言慎行，生活中的酸甜苦辣都在他親手泡的茶水裏化成或濃或淡的醇香。習慣了父親那身樸素的藍色工裝散發出的淡淡肥皂香，我自小便很抗拒煙味。見到有人在我麵前抽煙，我常常無法掩飾內心深處的反感，趕緊皺眉捂鼻，甚至躲得遠遠的。即便到了恨嫁的年紀，我也從未對某一個會抽煙的單身男人產生過愛慕之情，一想到將來如果和他好上了，接吻就像在舔一個煙灰缸，我的心理承受機製便自動屏蔽了把他作為親密對象的可能性。

所以，我始終不能理解辛曉琪的《味道》裏的那句歌詞：“想念你手指間淡淡的煙草味。” 她並沒有唱出我的心聲，我隻想找一個不煙不酒、卻喜喝茶的男人，我倆每天泡上兩大壺香茗，不僅生活方式健康，還喝出了淡泊的心態。

我終於如願嫁給了一位不煙不酒的老同學。我和愛人總能在快節奏的生活中偷得浮生半日，去細細品味一壺茶的鮮香，有時還結伴逛苗圃，為自己的後院選購美麗的花草苗木。一向憎惡煙草的我，驚訝地發現苗圃裏的煙草花居然挺美的，有一種嫵媚的妖嬈。全世界的煙草屬（Nicotiana）約有67個成員，可以用來製作煙葉的約有二十多個品種，被人們稱為tobacco plant, 其中種植麵積最廣的為紅花煙草（Nicotiana tabacum）。絕大多數的煙草屬植物都被人類引為園藝花卉，夏日裏的五瓣煙草花美麗精致，大多在白天閉合，隻待夜晚才完全綻放，花香不絕如縷。處於北溫帶的溫哥華隻適合某些較為耐寒的矮化雜交煙草品種，特點是花叢緊湊，花朵數量極多，色彩豐富，大白天花瓣兒也不閉合，不過缺乏了野生煙草花的那股濃香。

（溫哥華的煙草花）

我買了幾株很養眼的緋紅色煙草花，栽在陶土盆裏，據說這種紅色的喇叭形花對蜂鳥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我坐在有夏風拂過的陽台上，一邊等著蜂鳥來我家探花，一邊在腦子裏盤旋著“煙酒”二字。年輕時，曾經有位老前輩笑著對我說：“這年頭，不煙不酒的男人幾乎絕版了。”但凡在職場上跌打滾爬的男人，有哪幾個不把煙酒視為社交的潤滑劑，當作釋放壓力的良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