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191)
2016 (179)
2017 (258)
2018 (146)
2019 (163)
2020 (143)
2021 (61)
2022 (47)
2023 (46)
美加西海岸的很多野花是以名人來冠名的,比如Herb Robert (羅伯特草), St. John’s Wort (聖約翰草), Joe Pye Weed (喬派草), Sweet William(甜蜜的威廉), Solomon’s seal (所羅門的印章)等。
另一方麵,某些野花雖然也用到了人名,卻非常大眾化,比如creeping Jenny (爬行的珍妮)和 Creeping Charlie (爬行的查理)。
剛剛來加拿大的新移民起英文名時也非常糾結,想取個好聽的朗朗上口的,又最好不要與大多數人重複,還要包含著好的意義。可是思前想後,大多數人的英文名字還是太普通了。我的手機裏就有兩三個Jenny Zhang 和Charlie Zhou, 為了將他們區分開,我隻能在名字後麵加注“地產經紀”“銀行同事”等。也有人分別給野花起名Jenny和 Charlie的,並在名字前加上形容詞 “creeping” (爬行的),一是為了說明它們是匍匐形的草本植物,二來也是為了與其它的珍妮和查理區分開吧。
人們常常將野花珍妮和野花查理相提並論。那種叫“珍妮”的野花,還有個綽號moneywort (金錢草),顧名思義,就是葉子的形狀很像錢幣。與珍妮相對應的野花“查理”,又名ground ivy (金錢薄荷),葉子也是錢幣狀的,葉緣呈扇形,將葉子揉碎了,散發出一股薄荷的清香- 它本來就是薄荷家族的成員。
珍妮和查理住的很近。我去鹿湖公園散步時,在湖邊的木棧道兩旁發現了珍妮和她的姐妹們。珍妮是個矮小的姑娘,身子骨明顯“缺鈣”,隻能匍匐在地,柔嫩的莖葉向四周延伸,最長的莖約為60厘米。她喜歡喝水,一定要生活在潮濕的地方,所以經常出現在靠近湖邊的濕地上。一到夏天,她開出金燦燦的杯狀小花,向路人點頭致意。你以為她正唱著歡樂的歌謠,湊近了仔細一聽,原來是在輕聲抱怨呢:“哎喲喲,這麽強烈的陽光,快把我的葉子烤焦了,趕緊多補充些水份吧!”
(爬行的珍妮,也叫金錢草,過路黃)
珍妮的老家在歐洲,幾百年前的歐洲移民將她的種子帶到了北美,作為愈合傷口的草藥。她在野外玩得有點任性,幾場春雨之後,身軀迅速膨脹,一片芳草萋萋,卻不小心侵占了其他原生植物的地盤,為此上了某些區域的雜草清單。珍妮有些不好意思,趕忙用歌聲解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喔,你也可能不相信。”
珍妮最不喜歡被中國的老中醫稱作“過路黃”,這個名字好土啊,一下子把她叫老了二十歲。老中醫告訴大家,過路黃最為主要的功效就是清熱解毒,同時還有利濕的功效。可以將過路黃直接泡水喝,不僅能夠抗菌消炎,同時還可以排石、提高身體免疫力。
珍妮打心眼裏希望大家不要把她僅僅看成純草藥,畢竟她也算一種花吧,可以用綠色的身軀覆蓋了花園裏最粗糙的角落,不需要你的關注,很快葳蕤一片,綻放出天真爛漫的小黃花。北美的花迷們最終明白了她的心思,將她請進花園作為一種強健的地被植物,或者移植到吊盆裏掛在房簷下欣賞。
珍妮到處玩夠了,還是覺得湖邊的濕地最好。她長在那裏,雖然一輩子無法欣賞高山的巍峨雄奇,卻能長久陶醉於湖上的煙波浩渺。而且,她可以離查理那樣的近。
查理和珍妮一樣,也是作為一種擁有多種醫學用途的草藥被歐洲移民引進北美的。雖然被稱為“creeping Charlie”(爬行的查理),其實他比珍妮高多了,甚至身長可達60厘米。查理是個帥哥,生活在離珍妮幾百米遠的草甸上,四棱形的莖,葉色豐富,從墨綠到紫色皆有,紫色的唇狀花每兩朵對生在一起,上唇直立,下唇伸長,一副誇張表情。中國的俠客們叫他“活血丹”,攜著他行走江湖,用來治療刀傷劍傷。查理很得意,因為他讓無數懷揣俠客夢的人想起了刀光劍影下的兒女情長。查理比珍妮更加調皮和頑劣,除了有性繁殖,還能靠根莖無性繁殖。他是除了蒲公英外最難被根除的雜草。
(爬行的查理,也叫金錢薄荷,貓爪草)
古撒克遜人用查理來澄清麥酒(ale),直到蛇麻子騰(hops vine)出現並取代了查理的作用,才產生了真正的啤酒(beer)。有人給查理取了個綽號“貓爪”(catsfoot),認為他的葉子的形狀和大小酷似貓爪。可是千萬別被“貓咪”“狗狗”之類的昵稱蒙蔽了,生食查理時要很小心,不能過量,否則會出現輕微的中毒症狀。還是將他作為小眾的野菜,偶爾做色拉淺嚐輒止吧。
乍一看,珍妮和查理的外表有些相像,珍妮矮些,查理高些。珍妮的錢幣葉是光滑全緣的,查理的錢幣葉邊緣呈扇形,這是他們最大的區別。他們是兄妹嗎?絕對不是,珍妮是報春花科的,查理是薄荷科的,一點血緣關係也沒有。他們是戀人嗎?每每有人問起這個敏感的問題時,珍妮含笑不語,對你放了一首流行歌曲《老朋友》:“老朋友, 愛與愁,點點滴滴在心頭,好想與你像昨日的分享,直到淚流。老朋友, 不回首,擠在一個夢裏頭,因為朋友像酒 ,越陳越舊,人生越有味道”。
寂寞湧上心頭時,珍妮會打開微信與查理通話,以下是他們的通話記錄:
珍妮: “查理,最近還好嗎?忙啥呢?”
查理:“我挺好的,上次不小心溜到人家的草地上,想惡作劇一把。主人恰巧出來割草,將我的身子割碎了,和其它青草混在一起。結果他聞到了我身上芳香的薄荷味,一種從未體驗過的快樂的感覺,使得無聊的修剪草坪工作瞬間美好起來。”
珍妮:“哎喲喲,被人摧殘得粉身碎骨還能自說自樂?改日請你吃飯壓壓驚。”
查理:“珍妮,下回你被請進別人家的吊盆裏過夏天時,讓我跟著去吧。我倆有機會肩並肩挨在一起,妝點美麗的花園。”
……
珍妮和查理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自在和隨意。
他們是走進了彼此生命的朋友,雖然不常常見麵,但隻要一聯係,對方就會給你很多的安慰和鼓勵。
這種友誼叫珍妮和查理,希望你我也能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