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馬觀花遊巴拿馬（二）生物多樣性博物館與海灘上的寄居蟹

來巴拿馬的第二天，我們正商量去哪兒玩，同事中有一位曾經做過建築設計的，給我們的微信群發來一條信息，推薦弗蘭克·蓋裏（Frank Gehry）在拉丁美洲的第一件作品： Biomuseo （Biodiversity Museum 生物多樣性博物館）。

我趕緊到百度上惡補了一下，原來弗蘭克·蓋裏是世界最著名的建築師，作品包括鈦金屬打造的西班牙畢爾包古根漢美術館、美國麻省理工學院Ray and Maria Stata中心、洛杉磯鬧市區的迪士尼音樂廳、西雅圖的體驗音樂館、明尼亞波利斯的魏斯曼藝術博物館、捷克共和國的跳舞的房子、德國黑爾福德的MARTa博物館、多倫多的安大略藝術畫廊、巴黎的the Cinémathèque française，以及紐約市的Spruce街第8號等等。

巴拿馬作為蓋裏妻子的娘家，蓋裏的首個拉美作品未免有些姍姍來遲，我們慕名前去參觀的時機卻正正好。博物館於2013年開放，還未到遊客如織的高峰狀態，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讓我們細細品味慢慢欣賞，不必被人潮裹挾著向前趕。我們乘坐的小車朝阿馬多爾長堤（Amador Causeway）行駛時，遠遠就能看到水邊的這座以紅色，藍色，桔黃色為主色調的造型怪異的建築。

靠近它時，發現建築物的屋頂不是平的，像是五顏六色的折紙不規則地擺在一起，一根根鋼梁撐起了屋頂，鋼梁的擺放也似乎沒有什麽秩序。整座建築物沒有牆，有點四麵透風的感覺。站在大門口的工作人員十分熱情，向我們介紹說：博物館的屋頂材料很特別，外麵是鋁，內麵是鋼材，從下往上仰視，整個博物館的造型像六棵樹，鋼梁是主杆和分枝，屋頂是樹冠。博物館四周環海，其獨特的六棵樹造型與大自然巧妙地融合在一起，進一步強調了展館的主題：處於北美洲和南美洲交接地帶的巴拿馬是世界上物種最豐富的國家，大自然奇觀萬象，值得我們去保護。

工作人員發給我們每人一個解說器，乍一看很像是電視機的遙控器，還有中文解說頻道。走到展館裏，我們可以把牆上的編號輸入解說器裏，就可以聽到相關的中文解說，不需要導遊跟隨，十分方便。我們首先進入的是熱帶雨林花園的展館。展館的四周覆蓋著巨大的電視顯示頻，腳底的方塊狀的玻璃也是一個個小顯示屏。隨著歡快的背景音樂緩緩響起，熱帶雨林似仙境般呈現在我們眼前：高大蒼綠的闊葉林環繞在我們四周，腳底是清澈見底的溪流，叫不出名的斑斕怪魚在水裏自在遊弋，美麗的海星靜靜地躺在水底......下雨了，雨水浸潤著樹上豔麗的野花，青蛙在樹下唱歌，一切的一切，神秘深邃，我們的呼吸隨著這視覺盛宴而變得輕柔，身體也仿佛生出雙翼，欲展翅高飛一覽眾山小。在森林麵前，人類是如此渺小，當文明高度發展時，我們必須返回森林淨化心靈，使自己返老還童。如果錯誤地冒犯森林，破壞生態平衡，生物的衰敗就不可避免。

除了震撼魂靈的熱帶雨林館，其它的展館也頗具特色，其中的多類動物塑像群向遊客展示了300多萬年前，巴拿馬地峽（Isthmus of Panama）的出現是如何改變了全球的生物多樣性，動物是如何遷徙到新大陸的。
值得一提的是，博物館裏的每一間展館都沒有牆，而是通過造型各異的曲線或者裝飾將各個展館連接起來，現代建築大師竭力打造一種結構美。蓋裏的這件作品被譽為"生命之橋"，不懂藝術的人隻看到一些盤旋著的色彩明快的碎片，欣賞它的人卻體會到了其中的生態學和城市景觀的雙重功效。

從博物館回到下榻的旅館小憩片刻，公司為我們全體業務尖子在沙灘邊的露天餐館舉辦了晚宴。我們的五星級賓館連著一片沙灘，沙灘邊沒有燈光，我和幾位同事飯後閑著無事，借著昏暗的星光和手機的微光赤腳在沙灘上散步。有人踩到了硬硬的貝殼，用手機上的電筒一照，才發現沙灘上爬滿了寄居蟹。南美的寄居蟹個頭特大，是我在福建海灘和溫哥華海灘見到的寄居蟹的兩三倍。許是習慣了喧鬧，那些寄居蟹也不怕人。我們用手電照著，它們照舊兩兩約會，或者湊在一起開群會。隻有當我們將它們捉了放在手掌上時，它們才將身子縮進殼裏，怎麽也不肯出來。

我是第一次在沙灘上見到數目如此眾多身材如此碩大的寄居蟹，想起下午參觀過的生物多樣性的博物館，忍不住笑了。不久前，在網站上無意之間讀到一篇關於寄居蟹的散文，其中幾句是這樣的：
　　"我們可能一生都在尋找那樣一個地方。然後在那裏幸福著。可是有多少人會這樣呢？於是，我們在那一次次的尋覓之中，感覺到疲累。接著，我們看到很多人成為了寄居蟹與候鳥裏的其中之一。在異鄉的天空下，生活著......寫著寫著，我突然想到我的那些朋友。在他鄉的土地，他們生存。用自己的溫存去建一個外殼，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然後在他們頭頂的天空寫著"相依為命"。誠然短暫，但是足夠我們覺得幸福......"

是啊，我們這些第一代移民，不也是用自己的努力和恒心去建一個外殼，將對家人的愛全部裝了進去，在異鄉的天空下相擁取暖嗎？隻要心裏足夠幸福，活成寄居蟹有什麽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