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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似滄海遺珠

(2016-03-06 08:47:08) 下一個

去年的2月23日,我遞上辭呈,離開了舊公司,第二天就去 新公司報到。我去舊公司歸還手提電腦時,從本拿比驅車到溫哥華西區,一路上櫻李盛開,將城市的天空染成粉紅。彼時,微信圈裏都在刷“賞櫻”的帖子。我忽然 發現自己在溫哥華這個美麗的城市奔忙了十幾年,竟然沒有好好的賞過櫻花。

於是, 我根據網站上的指南,在經常走動的本拿比,溫哥華和列治文等區域,開始了我的Cherry Scout。短短兩個多月,我發現了幾十種櫻花,發了幾十篇賞櫻手記。“文學城”的博客圈裏,也有櫻粉開始追蹤我的櫻花記了。

我是個忙碌的金融從業人員,隻能在業務的間隙忙裏偷閑去賞花。櫻花花季過了以後,我發現還有幾枚滄海遺珠未曾探訪,隻好將遺憾化作盼望,等待著來年的花季了。

可以說,為了今日的相逢,我等了將近一年,才在列治文的某個商場停車場(Minoru Road, Lansdown夾 Alderbridge 一段),見到了本市極其罕見的(隻有三株)Shosar Cherry.

Shosar Cherry 是一代櫻花宗主Ingram Collingwood 的又一傑作,是富士櫻和台灣櫻的雜交品種,屬於早櫻係列。它的花枝非常粗壯,向上伸展,與其他櫻花品種的傘型樹冠區別很大。因為和李花同花期,樹形更似李 花,如果不是網站上的特別介紹,我一定會將它認作另一品種的李花了。

花宗 Ingram Collingwood 大概偏愛單薄桃紅美人,他培育出的奧卡梅櫻花(Okame Cherry)是單瓣桃紅色的, Shoshar Cherry 也是五枚單瓣花,紅色的花梗。隻不過奧卡梅開在春寒料峭的二月底,因為氣溫低,花瓣不是完全展開,有點“拱著肩,袖著手,怕冷似地,深藏著思想“的味道。 Shosar 則在暖融融的三月豔陽下盛放,顯得更有朝氣,花瓣張得更開,露出黃黃的花芯,似一張張明媚生動的臉。不等紅顏老去,個別Shosar櫻花已經整朵飄落在樹 下的綠色灌木叢間,而不是一瓣瓣分離,隨風飄舞,所以看不到“花瓣雨”。shosar 落花的整張粉臉靜靜地躺在灌木枝葉間,不仔細看,還以為是灌木上新長出的花,清新婉約。盡管我之前已經欣賞過不同品種的櫻花,看到shosar, 我還是驚豔了。

我去探它的時候,風和日麗,天空異常湛藍,作我的花照的背景,忽然令我想到了“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這句古詩。李商隱的情詩向來晦澀,留下了許多可以有不同解讀的空間。在我的眼裏,這是一首關於相逢時機的詩。

人世間的遺憾,莫非相逢恨早,或者相逢恨晚。豆蔻年華,我們不懂得愛情,分手時揮揮衣袖,可以不帶走一片雲彩。待一路走走停停,兜兜轉轉,兩鬢染了微霜時才歡喜地遇見,又歎,為何最美的年華不是與你一起度過?

我的一個朋友,不惑之年再婚,收獲了一段美好的愛情。她美麗高貴,是商界女強人,他智慧穩重,是著名建築師。兩人情商智商見識素質如此匹配,婚姻生活和諧,女方連連感歎:“為什麽我們不是二十年前在一起?你我珠聯璧合,各自的成就遠遠大於今天。”

隻是,人生沒有如果,愛情也如此。如果把人生比作一片浩瀚的海洋,時光的沙漏過濾掉深深淺淺的憂傷後,愛似滄海遺珠,在月明的夜晚,照亮了我們的清眸。

相逢不在於早晚,隻要在這個充滿遺憾的世界,還有一個美麗的角落,有幾株罕見的Shosar年複一年的綻放,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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