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清明日 還來就菊櫻

我的家鄉福州盛產菊花。每到金秋，福州西湖公園就舉辦盛大的菊花展，人山人海，無人不道賞菊忙。從小到大，課堂裏幾乎年年都有“賞菊”的命題作文，寫到我發膩，雖然我的賞菊大作不時被老師當作範文，當眾朗誦給同學聽。

那些菊花，白如雪，紅似火，粉似霞，黃如金，還有兩三種顏色參雜在一起的，爭奇鬥豔，美不勝收。印象中，菊花是草本植物，從未見過長在樹上的菊花。

今天是清明節，氣清景明，萬物皆顯，是踏青的好日子。我從蘭裏的童子軍營地接了大兒回家，看著萬裏晴空春光明媚，又忙不迭趕去東區欣賞攻略裏介紹的菊櫻。終於在1200 Garden 和 2300 William 的相交之處，我見到了和關山櫻並排種植的十幾棵菊櫻。菊櫻樹不高，不超過四米。菊櫻樹的造型很漂亮，有點盆景樹的風格。主幹筆直，直徑大約二十公分，樹冠比較窄，分枝短而粗，已經密密麻麻發了很多嫩綠的葉子。其中一棵菊櫻明顯是嫁接在甜櫻樹上的，三分之一的花枝開了純白的五瓣甜櫻花，其餘的則是菊櫻的花枝。

我去的時候還不是花事的最高峰。遠遠看著菊櫻樹，還是一片蔥鬱。走至樹下，目光所及之處，成千上萬個身似彈珠的深紫色的花蕾從枝葉間探出頭來，鮮豔奪目，宛如一張張天真的小臉好奇地打量著周遭的世界。大多數櫻花的花蕾是淺紅或者桃紅色的，顏色如此深紅的花蕾，我隻見過菊櫻和白普賢櫻的。朝著陽光的幾棵菊櫻，已經有一些花蕾迫不及待地綻放，多達100片的淺紫色纖細的花瓣層層疊疊，在綠色葉子的襯托下，顯得生機勃勃。哇，那些盛開的繁複的花朵，不就像福州西湖菊展中的最常見的小紅菊花嗎？

西湖菊花展裏的名貴品種很多，有的花狀似繡球，有的花花瓣細小，像一條條長長的絲帶，有的花有牡丹的雍容之姿，或者粉荷之雅。這些珍稀品種往往隻有幾棵，不能成片繁殖。隻有無數種在陶盆裏花型最普通的小紅菊，被精心擺在人行道邊，星星點點，成一片花的海洋。我獨愛小紅菊的樸實無華與世無爭，掛印棄官歸隱田園的人，種的應該不是偏冷的菊花。粗放生長，動輒成星火燎原之勢的小紅菊小黃菊和竹籬茅舍是最佳搭配吧。

如今，我最愛的小紅菊掛在了樹上，成了溫哥華罕見的櫻花品種菊櫻。 

古人有“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 

麵對菊櫻，我將這首詩改成了“待到清明日，還來就菊櫻。”

這個清明節，識得一種奇花，也算過得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