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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溫哥華西區工作了將近十年,附近大大小小的中餐館和日餐館都吃遍了。女友想約另一個知性美女和我認識,向我建議:“這次走遠些,UBC高爾夫球俱樂部見。”
說來慚愧,因為不是高爾夫球愛好者,來溫哥華十幾年,我幾乎很少踏足北美一流的高爾夫球場。平時開車路過,也隻是隨意瞟一眼綠草如織的球場,心裏讚一聲“真美”,卻沒有下車一探究竟的衝動。
這個事先約好的飯局將我引到了久負盛名的UBC高爾夫球場。這幾天北方寒流侵襲溫哥華,氣溫急降,室外隻有攝氏幾度。雖然天空中豔陽高掛,卻絲毫沒有溫暖的感覺。我穿著厚厚的大衣,脖子上套著厚厚的圍巾,從停車場出來,順著水泥台階拾級而上時,不禁被環繞四周的美景吸引住了。已是蕭瑟的秋之末,球場仍舊一派綠色的生機。錯落有致的鬆柏林將一塊塊綠茵茵的草地巧妙地分割開來,幾棵矮小的紅楓樹看似隨意卻是匠心獨運地被栽在蒼綠的灌木叢中,如火似血的枝葉旁逸斜出,構成風景畫中最美的亮點。我走進四麵都是透亮大窗的球場俱樂部餐廳,馬上被笑容可掬的服務員領到了靠窗台的位子,可以從高點俯瞰球場的全景。一扇扇窗子仿佛一個個精致的畫框,從各個角度將球場濃縮進去,成色彩鮮明的水彩畫。這樣的就餐氣氛讓人無比舒服,不知不覺間驅除了心中的寒意。
西洋菜式很精致,卻是大眾化的價錢。新認識的知性美女直率風趣,和我們兩個銀行高級業務經理大談特談房產股票投資以及美容健身心得,頗有自己的見地。憑著十幾年銀行生涯養成的敏銳嗅覺,我很快對她作出了判斷,直接了當問了一句:“你的錢應該都是靠自己的能力掙的吧?是能夠當家作主的那種女人?”美女撲哧一笑承認了: “Unfortunately, yes。”
這是一頓很溫馨的午餐,我們一起度過了輕鬆的兩小時。從餐廳出來,我特地向女友致謝。我對她說:“我在西區工作快十年了,從未想過從分行出來,隻要多開十分鍾的車,就可以在如此美妙的環境中和一位成功的事業女性共進如此愉快的商務午餐。生活大抵如此,偶爾邁出意想不到的一步,就有驚奇的收獲。”
回到家,接過老公遞來的香茶,和他才閑聊幾句,妹妹的電話來了。她剛剛到一位老同學家,為她的幾千平尺的豪宅小修小補,換電燈泡,算是義務幫忙。老同學不無羨慕地說:“有你這樣的妹妹真好,你姐姐在家大概什麽都不幹,房子的維護都是你跑前跑後吧?我看她平時老愛在微信上發她的大作,寫一篇文章也要幾個小時啊。她是幸福的姐姐啊,家中瑣事都由妹妹搞定了。”
妹妹接了一句:“她連電燈泡都不會換,全仰仗我了,我這個工程師妹妹是她的貼身小工呢。”
妹妹將這些對話當笑話同我說了,末了,補充一句:“連我的闊太同學都說你是幸福的女人呢!”
我很得意,又有些小尷尬。從小到大我是家裏手腳最笨的,一點都沒遺傳到工程師老爸的心靈手巧。爸爸說媽媽是“虎克船長”,手上帶鉤(hook)的,做起家務事來特麻利,袖下生風,手到之處,不是碗打破了,就是盤子碎了。要命的是,媽媽對電一竅不通,不會換電燈泡,家裏跳閘了也不懂得處理。我呢,頗得乃母真傳,是小“虎克”。老虎克船長尚能設計服裝,做得一手好針線活,小虎克就隻會縫扣子了,因此是一代不如一代。但凡家裏要修修電器或者裝個燈泡之類,通常是爸爸帶著天資聰慧的妹妹上陣。
上高一時學校開設勞技課,由物理老師帶著我們在實驗室裏裝小集成電路板,完成一個小作品算合格,完成三個的算優秀。盡管老師給了充裕的時間,我連一個作品也做不完,甚至還弄壞了兩個電烙鐵。勞技課的最後一天,又不小心燒著了萬用電表,引起小爆炸,實驗室裏一陣小騷亂。物理老師的臉拉得老長,命令我在角落裏靜靜地坐著,哪兒都不能碰。我的勞技課得了平生唯一的一盞“紅燈”。爸爸看到我的成績單霎時崩潰,說了一句:“你這輩子當不了優秀的工程師啦。”本來他一直打算讓兩個女兒繼承他的衣缽的。
這個不良記錄給了我極壞的心理暗示,從此認定自己的機械動手能力是最差的,找盡各種借口不碰電器和電閘。爸爸也擔心我把好好的家給弄爆炸了,總是不聲不響地把瑣碎的修修補補替我做了,把我當“大小姐”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