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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47)
2023 (46)
清晨,我們一行十三人開著兩部大車,浩浩蕩蕩地往BC省內陸的亞當斯河進發。
今年是三文魚洄遊的大年,成千上萬的加拿大紅鮭魚(sockeye salmon)將從太平洋曆經千辛萬苦回到它們的出生地亞當斯河,在那裏產卵,最後壯烈地死去,場麵蔚為壯觀。我們來加拿大十幾年了,隻是到過溫哥華附近的威化溪觀賞三文魚洄遊。威化溪兩旁的三文魚產卵水道是人工興建的,每年大概有六萬隻的紅鮭洄遊,規模較小。而內陸的亞當斯河是極品紅鮭的主要出生地,每四年一次的紅鮭大洄遊,數目有上百萬隻,場麵宏大。亞當斯河流經美麗的奧卡那根山穀,四周森林環抱充滿原始情調,是“久在樊籠裏,複得返自然”的我們的最好選擇之一。
我們沿著高速公路向北行駛。公路兩邊是起伏的丘陵和廣袤的森林。加拿大西部的秋天絕不能和傷感劃上等號,森林和原野宛如一個巨大的調色盤,所有植物花卉都盡情展現它們的顏色:鬆原是青翠欲滴的綠色,大葉楓變成了橙黃色,叫不出名字的樹種和藤蔓紛紛呈上淺綠,嫩紅,深紫等令人目不暇接的色彩,再配上湛藍的天和繞在森林上端的嫋嫋白霧,旅人的身,心,靈都沉浸在大自然賜予的濃濃秋意中,別有一番詩意和風情。
將近五個小時的車程,一路上都是多元豐富的視覺享受以及沁人脾肺的清新空氣,還有可口的中餐。
我們終於來到了亞當斯河。亞當斯河總長十公裏左右,河水清澈見底,河道曲折蜿蜒。我們沿著河邊的森林小路往觀魚台進發,一路上就看到不少全身發紅的鮭魚在清淺的河水中逆流而上。經過將近五百公裏的長途跋涉,它們全身變得通紅,幾乎精疲力盡,遊行的速度很慢,有的甚至翻白肚皮死在淺溪裏,做了聞訊趕來的白色水鳥的美餐。
水裏的魚很多,幾乎染成了“滿江紅”,遊人也很多,我們幾家的小孩在人群中雀躍地穿梭,嘴裏不停叫著“好玩好看”。嗬嗬,兒童不解秋何在,專揀遊人多處行。
到了觀魚台,清淺的緩流變得湍急起來,突然增大的阻力又給已經疲憊不堪的三文魚一個大考驗。上萬隻紅鮭死命遊著,蹦跳掙紮,舉步維艱,卻看似原地不動。我極目望去,眼見著有好幾隻不行了,苟延殘喘,看來到不了目的地產卵了。觀魚台附近的白色水鳥劇增,都是來撿現成的聰明鳥。
紅鮭的一生大抵是這樣的:最早在清澈的淡水河溪中孵化,一年後順流遊向大海。在海裏生活三年後,又憑著本能逆水洄遊,到出生地產卵繁衍後代。這一次將近五百公裏的洄遊,是抱著“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必死決心,途經各種艱難險阻。它們到了淡水河,馬上停止進食,靠著全身的能量逆水而上,有的已經遍體鱗傷,卻還是不顧一切奮力向前,為繁育後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不是所有的紅鮭都能順利遊到終點,有的中途就疲憊而死,有的成了饑腸轆轆的天敵的美味,有的因為河流改道,自然環境惡變,功虧一簣,永遠無法回到出生地。有的死在人類無情的捕殺之下(這種現象已經得到很大改善,加拿大政府的一係列保護措施,使這個楓葉之國成為三文魚生長的福地之一)。渡盡劫波,最終幸運遊到出生地的紅鮭,在產完卵後又很快死去。這種短暫慘烈的人生,怎不令人扼腕歎息?
我拿出手機想拍照,但河水的反光很大,拍出的影像模糊,無法體現紅鮭洄遊的壯觀。專業攝影師都要用濾光鏡,才能拍出效果清晰的照片。帶著這個小遺憾,我們回到下榻的旅館。
每逢三文魚洄遊的大年,城裏便會掀起搶購新鮮三文魚或者到餐館品嚐精心烹製的三文魚的熱潮。列治文的漁輪碼頭,每逢漁船一靠岸,剛剛捕撈出來的新鮮大條三文魚就被早在碼頭上等候多時的散客搶購一空。十幾年前父母剛剛來加拿大,幾乎每周日都和我們姐妹去漁輪碼頭。爸爸媽媽買了很多新鮮的魚蝦給兩個寶貝女兒改善夥食。我們將三文魚切成塊狀,用錫箔紙包好,放進烤爐,烤熟後往魚塊上撒一點生抽,就是鮮美的晚餐了。
讀後感不如觀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