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二,是母親的生日。也恰是端午節前夕,正是粽子飄香的時節。
母親在他們那一代女人裏,算是個子高的,她包的粽子也個兒大,一個就能吃飽了。我們每次說粽子太大了,她總是笑著說不會包小的。糯米(也叫江米),大棗,各色豆子,是典型的北方甜粽子。也有高粱米的,但我覺得口感粗糙,不如江米粽子好吃。
包粽子是要提前幾天準備的,泡上葦子葉兒,泡豆子江米大棗,先後順序也不一樣的。兒時,母親總是包上百八十個粽子,串親戚送去。後來,就包的越來越少了。再後來,我在城市裏安家定居了,母親總要問問我們端午節回不回家,來決定包不包粽子。
母親包的粽子,味道極好。最難忘的是,米香,豆香,棗甜,粽葉香,都相互滲合交融,爽滑綿軟,口感味道久久令人回味。秘訣就是煮好的粽子不要馬上出鍋,在鍋裏待一宿讓味道充分融合。
2010年的那個端午前夕,和母親通了電話說,端午節就不回去了,她說,江米和棕葉我都買了,本還想你們回家呢,你那麽愛吃粽子,很是惋惜的語氣。忙忙活活,到底端午節還是沒回得去。
一個多月後,母親就突然離世了,陰陽永隔,連最後一麵也未能見上。
生離,死別,人生中最痛的,莫過於這兩件事。方寸之地,入土為安,紛紛擾擾的一輩子,呼風喚雨也好,苟且眼前也罷,都無外乎這個結局。
操持完母親的後事,盡了點最後的兒女孝心,又得回到熙熙攘攘的城市去。
臨行了,在母親的冰箱裏,看到滿滿的一袋子凍的粽子。
弟說,那是母親挑好,留著給你們回來吃的。人已去了,愛還留著,眼淚,實在不能自已。
小心的加冰包好,帶到千裏之外的另一個家。
每年的端午節,數著數拿些出來,連著思念和淚水一起吃下去。就又一次能回味母親親手包的粽子的味道了。
如今,身在海外,離家鄉親人更遠了,更難嚐到家鄉的味道。好在愛人手巧,也試著包粽子,給我和女兒以口福,不同的母親不一樣的味道,這也是一種傳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