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ay 2 海德堡 **
海德堡是個靈秀之地。
有山,山中有蒼鬱的森林,和一座衰落的古堡。已過了壯年的古堡,望過去,反而平添多少威嚴。有條河,穿城而過。有河就有橋,橋看起來也是古的,仿佛自來就屬於這條河。古老的東西湊到一起,大世麵小確幸都見得多了,自然就少了些動蕩,多了些穩當。各自找好自己的位置,看護好那份守候。
那座山是王座山Königstuhl hill。半山處是海德堡城堡Schloss Heidelberg,從Odenwald 森林探出滄桑的剪影,讓人們在即將忘卻的時候,不由得抬頭細端詳。那條河是內卡河Neckar River,與古橋搭檔,靈與秀就這樣給了海德堡。
地靈和人傑從不分家。截止2021年,有57位諾貝爾獎與這個城市有關聯,其中33位來自1386年建校的德國最古老大學:海德堡大學Heidelberg University。
其實德語世界的第一所大學在捷克的布拉格,那就是鼎鼎大名的查理大學Charles University,建於1348年。布拉格曾經是神聖羅馬帝國的首都,德語世界的文化經濟中心。
到了海德堡那天的下午,我們穿過古城區先去看海德堡大學。1386年選帝候Rupert I在教皇的支持下,按照當時巴黎大學的模式,開辦了神聖羅馬帝國的第三所大學,也就是現在的海德堡大學。教學分四個科目:哲學,神學,法學,和醫學。
老樓現在主要用於博物館和會議。門前是一座雄獅噴泉。
樓梯懸掛的本校諾貝爾獎獲得者的照片。
有著500年曆史的,古典華美的會議大廳。
主樓後麵就是所謂的學生監獄Studentenkarzer (1780 ~ 1914)。雖然監獄是用來短期懲戒學生的過錯,比如不涉及犯罪的小過失等。這裏也常常被淘氣的學生們當作避難之所,甚至是逃課的理由。走廊,牆上和天花板都有學生調侃,寫詩和作畫的塗鴉,蠻有意思的,可惜我們去的時候關門。隻能和馬克吐溫一起想象一下,學生因為“disturb public peace”(我猜不出這是個什麽情形,深夜酒後喧嘩?)而被判有罪,校警帶他去“坐牢”的對話。
--Below from《A Tramp Abroad》by Mark Twain--
A constable in the service of the University visits the lodgings of the student in trouble, knocks, is invited to come in, does so, and says politely —
"If you please, I am here to conduct you to prison."
"Ah," says the student, "I was not expecting it. What have I been doing?"
"Two weeks ago the public peace had the honor to be disturbed by you."
"It is true; I had forgotten it. Very well: I have been complained of, tried, and found guilty — is that it?"
"Exactly. You are sentenced to two days' solitary confinement in the College prison, and I am sent to fetch you."
STUDENT. "O, I can't go today."
OFFICER. "If you please — why?"
STUDENT. "Because I've got an engagement."
OFFICER. "Tomorrow, then, perhaps?"
STUDENT. "No, I am going to the opera, tomorrow."
OFFICER. "Could you come Friday?"
STUDENT. (Reflectively.) "Let me see — Friday — Friday. I don't seem to have anything on hand Friday."
OFFICER. "Then, if you please, I will expect you on Friday."
STUDENT. "All right, I'll come around Friday."
OFFICER. "Thank you. Good day, sir."
STUDENT. "Good day."
在校學生的時光,真是一生中最美好單純的。
海德堡大學新樓的設計如此簡約現代,唯獨門楣上的守護女神來自古代:古希臘的智慧女神雅典娜Athena。
雅典娜同時也是戰神,細看她:戴著頭盔,披著戰甲,左手持長戟,右手端著勝利女神Nike的小塑像。
本城最著名的酒店Hotel Zum Ritter。曾經是16世紀比利時富商的家,經曆了數次戰爭劫難,居然還完好地站在這裏,本身就是奇跡。
新教教堂Church of the Holy Spirit。這個教堂最妙的地方是,裏麵曾經有一道牆把教堂分為新教和天主教兩個部分,從1706年到1936年的二百多年,兩派各自在自己的區域祈禱。
熱鬧的小廣場Marketplatz。市政廳Rathaus樓前,永遠有旺盛的人氣和胃口。
從這裏可以看到山上的古城堡廢墟,紅色的砂岩石牆壁分外顯眼。
爬王座山,去看蟄伏於森林中,守望內卡河穀的海德堡城堡。
城堡在1214年就有記載。作為禮物,由神聖羅馬帝國皇帝Friedrich II (霍亨斯陶芬家族House Hohenstaufen),送給了當時的巴伐利亞大公Duke of Bavaria Louis I (維特爾斯巴赫家族House of Wittelsbach)。從那時起,巴伐利亞公爵便開始身兼萊茵-普法爾茨伯爵。過了一個世紀,維特爾斯巴赫家族兄弟分家,分裂為普伐爾茨和巴伐利亞兩個分支。不久之後的1356年,金璽詔書頒布,萊茵-普法爾茨伯爵被列入七大選帝侯之列,稱為Electorate of the Palatinate。
作為普法爾茨選帝侯的政治中心和居所,在幾個世紀中城堡不斷擴建,從初建的哥特式城堡,轉變為華美的文藝複興宮殿和花園。城堡分成上下兩座:upper castle和lower castle。然而16世紀雷電擊中並毀掉了upper castle。在17世紀法王路易十四發起的大同盟戰爭(9年戰爭)中,敗退的法國人燒毀了城堡。戰爭結束後選帝候放棄重修城堡,移居曼海姆 (因此有了Mannheim Palace)。到了18世紀,確切的說1764年6月23號,就在當時的選帝候Karl Theodo準備把家搬回海德堡的時候,城堡再次被雷電擊中,幾個小時之內大火吞噬了城堡。轉眼到了19世紀,很多浪漫主義畫家來此寫生繪畫,憑吊懷古。
1838年大文豪維克多·雨果來過,1878年馬克吐溫也來過,都寫下了很有意思的評論。雨果也是個政治家,從鄰國人的角度,評古論今,提綱挈領上下幾百年的曆史。馬克吐溫在他歐洲之旅第一站,寫下的感慨頗似我們這些身居北美,仰慕歐陸文化的fans。他在此逗留三月之久,想必海德堡有很多讓他著迷的東西。
同時期,關於古堡的未來也有過爭論:是否重新修建,使其完好如初? 還好,最終的做法是明智的:保留昔日的敗落,有限製地修繕維護。其實,這世上並不缺少一座華麗的殿堂,倒是有這麽一座活生生的廢墟,留給人更多的思索。
“Misfortune has done for this old tower what it has done for the human character sometimes – improved it.” Mark Twain。
一路走,一路看。我們離過去越來越近,離現在越來越遠。
無論如何,要想感覺美,必定要拉開足夠的距離。
1616年,選帝候Friedrich V開始城堡花園Hortus Palatinus的修建,花園的設計壯美華麗,從開工修建就沒有完工,因為1618年爆發了30年戰爭,德國的眾多公國無不飽受戰爭摧殘。
花園的過去和現在,從當初設計的巴洛克花園 (1620年的繪畫),到現在的森林公園。照片來自網絡。
據說歌德在海德堡期間,經常來此散步。用穀歌翻譯了石碑上麵的詩句:On the terrace raised arch was a time his coming and his going。
城堡裏有世界上最大的橡木酒桶。由130顆橡樹造成,可以盛221,776公升的酒。我們是在城堡關閉時間來的,所以沒有看到。
下山,過橋。老橋其實並不老,因為是戰後重建的。原來的是1786年由選帝候Karl Theodor修造,在二戰中被撤退的納粹炸毀。除了這座橋,整個海德堡老城在二戰中都毫發無損。
雙尖頂的橋塔很有氣勢,塑像是選帝候Karl Theodor。
到內卡河Neckar River對岸,穿過Schlangenweg(snake path),走哲學家小徑Philosophenweg(philosopher's walk)。海德堡的詩人和哲人們,看這裏的古堡舊橋,倒影靜默,想必也曾往事千端?
海德堡的遊玩有兩點遺憾,一是沒有找到好吃的餐館,二是老城步行街稍顯淩亂。
俾斯麥的塑像在步行街一端的Bismarckplatz Park。我們專門去看,因為德國曆史和這個人關係太密切。
我們住的酒店有地下車庫,出門時赫然看著這個中文翻譯,真的要分手嗎?L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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