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大兒子複習高一數學,我在旁邊出期末試卷。
今天跟著喬伊斯·卡羅爾·奧茨學習。
她是一位作家,是美國藝術與文學學院的一員,也是普林斯頓大學的人文教授。多年來獲得了眾多榮譽,如國家圖書獎、美國筆會獎、國家人文獎章、2019年耶路撒冷獎和 2020年西諾德爾杜卡世界文學獎。
第一個問題:聽說你在創作之前,就已經想好了標題、開頭和結局,對嗎?
是的,在寫小說的時候,我會以電影的方式想象它。首先我會擬定一個標題,因為標題可以將一切都結合起來,而且有了標題,你就能知道結局在哪兒,當然這是一種非常理想的寫作方式,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的。有些人,比如我的朋友艾德多克托羅,他說他永遠不知道他的小說會如何結局。寫作對他而言就像一次汽車旅行一樣,他隻是在路上開車,並不能明確自己要去哪裏。但我和他不一樣。
第二個問題:寫作免不了要修改,當你開始寫作以後,標題是否經常改變?你對結構有什麽看法呢?
是的,標題肯定可以改變的。寫作,就像所有藝術一樣,大部分都是探索性的。我們並不一定能知道自己要完成什麽。但理想情況下,如果你有一個輪廓,那就容易多了。我每天都會散步,也喜歡跑步。跑步時,會從結構的角度思考寫作。可以這麽說,如果不是跑步,寫作就不會這麽順利,因為跑步是一種能量的動能釋放。
我住在半農村地區,住的地方附近有一座小山,那裏有一條鄉間小路。從家到山頂,大約是一英裏,跑到山頂時,頭腦裏就會產生很多想法。如果我在辦公桌前寫不出文字時,就出去走走,而最好的地方就是大山。在那兒,可以獨自醞釀內心的想法。
修改對我來說真的很有趣。初稿僅僅是材料而已,而第二稿,也就是修訂版,那才是我對這些材料的運用。我最近在修改一本小說,很難說已經改了多少遍。我比較喜歡一遍又一遍地寫第一章,然後再一遍又一遍地寫第二章。早上坐在辦公桌前時,首先會修改前一天的文字,然後我才獲得了一點前進的動力。藝術99%都會修改,除了真正的極少數作曲家之外,像莫紮特,他可能是在頭腦中作曲。幾乎所有我聽說過的人, 如貝多芬,也是不停地修改。
第3個問題: 這世界上很多人有寫作障礙,他們一說寫作就頭疼。 我在《衛報》(The Guardian)上看到了一條評論。你說過,“我對寫作沒有任何焦慮,寫作是一種享受,與世界上真正努力工作和受苦的人相比,我的生活相對比較輕鬆。”對此,你能多說一點細節嗎?
嗯,我就是沒有什麽焦慮,我想如果我每天很焦慮,我是不會想成為一名作家的。如果我是一名表演藝術家,比如鋼琴家,我會非常焦慮,因為不得不在人前表演獨奏會,那時我會被焦慮淹沒;如果我是一名運動員,也會很焦慮,因為得與其他運動員比賽對抗,而是比賽是實時播放的,大家都在注視著你。但是寫作、繪畫或者素描,這些藝術是我們用自己的時間完成的,您可以隨心所欲地寫作。沒有人在旁邊看著你,而且也沒有人會在意。
第4個問題:我知道有很多人很難一下子進入寫作的心情。你曾經在巴黎評論的《小說藝術》第72 期中談到“情緒“問題,你能擴展一下嗎?
筋疲力盡時,我會強迫自己再寫5分鍾,因為工作反而會創造出比較好的寫作心情。但如果真的累得寫不出來了,那也不用多想,生活不必如此多慮,也不必等待獲得靈感。我首先會選擇去山上長跑。
其次盡量不要被別人打擾到。這才是問題的關鍵。大多數女作家和家人生活在一起,他們有伴侶,而對方則有他的時間表和期望值。雖然你很愛家人,但他們可能會耗盡你的精力。對於女性來說,這一點尤其重要。女性很難說“不”。女作家總是被要求無償做事,她們會幫助其他人閱讀手稿、參加委員會等等。如果您是自己時間的謹慎保管人,例如菲利普·羅斯 (Philip Roth) 或福樓拜 (Flaubert),那麽您永遠不會放棄大量寶貴的時間。菲利普羅斯永遠不會,這個人很聰明,他知道如何保護自己的隱私。
第5個問題: 如果有人想讀你的作品,他會建議他們會從哪裏讀起?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開始失去家人,很多人看待世界的觀點會變得有些不同。年長的人可能想寫一本回憶錄。我也一樣,寫了兩本回憶錄,一本是《寡婦的故事》( Widow’s Story,),它非常原始、描寫得相當直接。這是基於我作為寡婦前三個月的日記。另一本是《失落的風景:作家的故事》 (the Lost Landscape: A Writer’s Story),這是從作家的角度看我的生活、父母和成長環境。
第6個問題:如果有人想成為作家,你有什麽建議嗎?
我認為他基本上隻需要大量閱讀,閱讀他喜歡閱讀的內容,並以閱讀為樂。最好就是閱讀同一作者的所有書籍,我高中時,愛上了福克納,他的所有作品我幾乎拜讀過。後來也讀了D.H.勞倫斯階段,納博科夫、海明威、弗吉尼亞伍爾夫。閱讀就是帶給我無法估量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