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時應仗出群才(秋瑾,1875~1907 )
“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 秋瑾
《辛醜條約》之後,沙俄在東北仍步步進逼,要挾清政府另行簽訂喪權條約。1901年,3 月15 日,上海《中外日報》隨報附送傳單說:” 啟者:中俄密約一節,經俄人輾轉要求,倘此事果成,深恐各國爭端一啟,兵禍又見於東南,以後之事,不堪設想。現聞各省督撫皆不以此事為然,凡我在申各省官紳士商均極宜設法,發電各省督撫,請其力爭,以助聲勢。------“當天下午,滬上人士於張園,集會演說,呼籲”力拒俄約,以保危局。” 此拒俄運動,一直持續到1905年日俄戰爭。中國留日學生在東京集會,決定組織拒俄義勇隊赴前線抗俄。之後義勇隊改組為軍國民教育會,再發展為光複會。
秋瑾,浙江紹興,生於福建廈門。1903年,與夫離異。1904年5月,秋瑾東渡至日本,當時有詩作:”愧我年二七,於世尚無補。 空負時局憂,無策驅胡虜。 所幸在風塵,誌氣終不腐。 每聞鼓鼙聲,心思輒震怒。 其奈勢力孤,群才不為助。 因之泛東海,冀得壯士輔。” 秋瑾積極投入留日學生的革命活動,1905年先後加入光複會和同盟會。
1907年1月,秋瑾在上海發刊《中國女報》,提倡女權。1907年春,回紹興任大通學堂督辦,聯絡會黨,組織“光複軍”,與徐錫麟準備皖浙兩省起義。徐於7月6日在安慶刺殺巡撫恩銘,起義失敗。
7月14日, 秋瑾在大通學堂被捕,1907年7月15日晨,秋瑾被殺於紹興軒亭口。徐錫麟被官方剖心,死事慘烈,加上風華正茂的秋瑾也被處予極刑,引起極大的社會注目。上海各報都迅速報導。《申報》以〈皖撫恩新帥被刺X誌〉為題,逐日刊出有關報道、評論。《申報》:“秋瑾女士,現年三十三歲,係徐錫麟之表妹,------時或垂辮作男子裝,到處演說頗能動人。現方創立女子體育所,殊負新學名譽。此次慘被株連,無不同聲歎息雲。”
7月22《申報》在頭版以《秋瑾之演說》(來稿) 取代社論刊出寫道:“聞女士擅口才,每登演說台,雄辯恣肆,往往傾動眾耳,掌聲如同白日春雷。”7月25日,發表《論紹興冤獄》評論。《中外日報》、《時報》都大聲疾呼,指斥官府沒有秋瑾的供詞而殺害之。
秋瑾的男裝照、穿和服持刀之麗照,以及詩文也陸續被報紙刊出。秋瑾的詩如《黃海舟中,日人索句,並見日俄戰爭地圖》
“萬裏乘雲去複來,隻身東海挾春雷。
忍看圖畫移顏色!肯使江山付劫灰?
濁酒不銷憂國淚,救時應仗出群才。
拚將十萬頭顱血,須把乾坤力挽回。”
其氣魄就如自己所言:“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 而其它詩句如:“按劍相顧讀史書,書中誤國多奸賊。”《賦柳》:”獨向東風舞楚腰,為誰顰恨為誰嬌?灞陵橋畔銷魂處,臨水傍堤萬萬條。” “他年成敗利鈍不計較,但恃鐵血主義報祖國。” ”猛回頭,祖國鼾眠如故。外侮侵陵,內容腐敗,沒個英雄作主。天乎太瞽!看如此江山,忍歸胡虜?豆剖瓜分,都為吾故土!” 也巔覆民眾對革命黨人的“逆匪”印象,衝擊人心,引起廣大同情。
1909年初,安重根(1879-1910)和友人組成「同義斷指會」,截斷左手無名指的第一節,在太極旗上血書“大韓獨立”,立誓致力韓國獨立運動。10月26日,伊藤博文至哈爾濱與俄方商談在朝鮮、滿洲之利益問題。安重根在哈爾濱車站,開槍將伊藤博文擊斃。安重根被捕,在國際關注下經審判後,於1910年3月26日在旅順獄中被處以絞刑,年僅31歲。
當時流亡在日本的梁啟超作長詩記安重根槍殺伊藤之事:
“------黃沙卷地風怒號,黑龍江外雪如刀。流血五步大事畢,
狂笑一聲山月高。------側身西望淚如雨,空見危樓袖手人。”
被關押的日子,安重根寫了《東洋和平論》等書,又應獄卒、翻譯眾人之請,揮毫書寫了二百多幅贈言。作品落款都是“大韓國人安重根” ,並以他的左手掌沾墨作印,內容有:“誌士仁人殺身成仁”,“見利思義,見危授命” ,“國家安危,勞心焦思”,“丈夫雖死心如鐵 義士臨危氣似雲”, “獨立” 。臨刑前的早晨,則寫了 “為國獻身軍人本分” 。
秋瑾和安重根之死,分別對清末的革命風潮和韓國的獨立運動,形成巨大的精神感召。其作用或有如秋瑾的詩句:“一腔熱血勤珍重,灑去猶能化碧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