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釣帶魚回來。這是我一天裏釣到的帶魚。
這是朋友在我的幫助下釣到的帶魚
這是老韓大媽釣到的帶魚
這是朋友做的我釣的油煎帶魚
釣魚的日子終於到了。出發那天我是在蒙蒙的月光下,聽著蟲兒的歡歌笑語,駕車前行的。經過8個小時的努力與耐心等待,我到達美特爾海灘時才剛剛下午2點鍾。我情不自禁地掐著腰,站在金黃色的沙灘上,迎著海風,聽著浪歌,眼前的是金燦燦陽光下湛藍明淨的天,是一朵朵雪白的流雲,是浩瀚碧玉般的大海,是披著節日盛裝的樓群,是融入數不清歡聲笑語的風聲,是滿沙灘赤身露體戲水的美人兒。在那一刻,我的心啊,恰似點燃的炮竹,“啪”的一聲爆笑開了。我不由自主地哼起了自己改編的歌謠:“美特爾海灘的天是明亮的天,馬裏蘭的漁翁好喜歡。。。。。”
之後,我便急匆匆來到美特爾海灘有名的棧橋之一,見了肥頭大耳的漁店老板娘劈頭就問:“今天有人釣到帶魚嗎?”老板娘兩隻沒有神的眼睛在木然的臉上緩緩轉動,並發出了疑問的光芒:“什麽?有沒有人釣到帶魚?”“對!”我斬釘截鐵地回答。老板娘把苦瓜臉輕輕地搖了搖,說:“別說釣帶魚了,今年我連帶魚的影子都沒看見過。”聽罷,我的心仿佛被強迫地浸在冰水裏,涼啊!徹骨的涼啊!“難道來的不是時候?”我的自言自語聲中流露出懊悔與不安。我轉念又一想:“既來之,則安之。釣不到帶魚,可以釣其它的魚。就是玩玩海水,到釣魚棧橋甩甩魚杆,這趟釣魚之旅也算值了。”想到這裏我又精神了起來,買了一張觀光票邁出大步,往棧橋盡頭走去。
這是一座一千二百尺長的棧橋,除了三三兩兩正在散步的遊客,就是三三兩兩守著魚杆在陽光下正打著瞌睡的漁翁。“看來還真沒有什麽魚可釣。”我想著想著人已經到了橋頭。隻見這座釣魚棧橋突然在其末端宛如向日葵頭一樣擴展開來,喜盈盈的,中間矗立起一座圍著紅木廊柱尖頂的六角亭。令人吃驚的是亭子四周的圍欄板上端擺滿了粗壯的魚杆,大號的鼓輪上閃著銀色耀眼的尼龍魚線,七八位漁翁一個個臉上跳著騰燃的眼睛,對著自己的魚杆正聚精會神地凝視,並做出了群獅等待獵物的動作,看這架勢顯然是為大魚上鉤做應戰的準備。我見狀後心裏一喜,扭著鴛鴦小快步來到一位上了年紀慈眉善目的老美漁翁麵前,撇著喜調兒,說:“請問你在釣什麽魚?”老美漁翁用兩隻被渴望燒得灼紅的眼睛掃了掃我,嘴角擠出了點笑紋,說“釣大馬鮫魚(King Mackerel,也稱大巴魚)。”“釣到了嗎?”我接著問。老美漁翁幹笑地搖了搖頭,說:“今天釣了大半天還沒有釣到一條。不過昨天釣到一條十幾磅的。”“今天釣到過帶魚嗎?”我仍然不死心地問道。老美漁翁緊咬牙關,兩眼發出怒色,用快頻率的搖頭回答我。得知這樣差的魚情後,我那本來已經涼了半截的心髒上麵仿佛又鋪了一層厚厚的冰塊。我不得已地聳聳肩,苦笑著扭過頭去。眼前竟然是一個比浴缸大幾倍的水池,裏麵裝滿了水,幾十條一紮長的銀色餌魚在悠閑地遊動。突然一道燦燦的銀光閃入我的眼眶,我凝神看去,原來是一條兩三尺長的帶魚在無奈地上竄下跳。“一定是今天釣到的。”我驚喜地差一點喊出了聲。我那心底潛在的淒涼與不快戛然而止,幾絲欣慰和希望猝然而生。我慌然顛起了小歡步,一口氣衝出了棧橋。
帶著死灰複燃的希望,我先住進了旅館,又草草地到附近的中國自助餐廳(Chinese buffet)進了晚餐,在傍晚六點鍾左右便望眼欲穿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我三年前曾經去過的釣魚棧橋。進了棧橋我便左右探頭觀望,不看便罷,一看驚的一時間滿臉蒼白。沒想到在橋的遠端順風一側的柵欄上排滿了釣帶魚的魚杆,黑壓壓的一片,仿佛漁店現場展銷。再往橋中間看去,每一條長長的條凳上坐滿了你打我鬧嘻嘻哈哈的老韓漁翁。不用說,帶魚群已經在這座棧橋的周圍,這麽多老韓漁翁的光臨就是能釣到帶魚的最好提示。想到這裏,我滿臉掛出了喜色,人竟然歡的活像入水的魚蝦。
當我走出一百多步後,心裏竟然小的裝不下突如其來的高興和快樂。為什麽?因為我最喜歡的釣點竟然空無一人。我像搶命似地加快了步伐,到了釣點人輕鬆的竟然像瀉了氣的皮球,剛才好沉的心似乎瀟灑地魚躍而出還扭頭甩腦。
一陣忙碌後,魚杆魚輪安置到位,我那掛著片狀手指鯔魚(Finger Mullet)的魚鉤便歡著牽著魚線就下了水。接下來就是等待。一個小時過去了,沒有魚咬鉤。又一個小時過去了還是沒有人釣上魚來。整個釣魚棧橋一片死寂,漁翁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臉上掛滿了問號,嘴閉的那個緊,仿佛剛剛灌滿了水銀。
不知不覺夜色像炊煙樣緩緩升起,並且越來越濃厚,接伴而來的是華燈高照和吃飽了喝足了閑遊的人群。沒有魚釣我的思想就開了小差,不停地利用我的眼角偷看過路的遊人。正當我沉迷在欣賞幾位正從我身邊遠去的妙齡少女美麗的弧形身影的時候,突然,棧橋上漁鈴聲四起。我急忙扭頭尋去,就在我的背後,橋的另一側,幾位老韓漁翁正手抓魚杆吃力地搖著魚輪。不一會便將美得不能再美的滿身披銀戴玉的帶魚挑在了空中。在一陣驚訝聲中,那幾位釣到帶魚的漁翁故意作出過於招搖的誇張動作,把本來就大的四方臉牛氣烘烘地脹得像一隻隻滿麵紅光的豬頭,肚子挺得像懷胎八月的孕婦,兩條腿八字叉開,粗粗的脖子高高揚起,嘴努出了河馬的樣子,不自量力地把自己裝扮成頂天立地的英雄。
接下來每隔十分八分鍾,背後另一側橋邊圍欄處就飄起一陣魚兒上鉤引起的脆脆鈴聲,隨後便傳來老韓漁翁興奮的叫喊。這還不算完,十次中至少有九次,遊客們慌然從四麵八方朝著釣到魚的老韓漁翁跑去,還眾星捧月般把他們圍在其中,問這問那,並發出忽而讚美的狂喜,忽而捧腹的大笑。而我無論多麽著急,多麽用心,多麽兢兢業業,魚兒就是不咬我的魚鉤。一時間,遊客一個個用怪眼看著我,仿佛我倒成了看客,釣不釣魚和我沒有一分一厘的關係。不免我便惴惴不安,急的挖耳搔腮哀聲歎氣,額頭直冒汗,六神無主地在自己的魚杆旁邊亂蹦亂跳。我無奈地忽扇著兩隻空空的大手,懵懵地問自己:“今天到底怎麽了?為什麽魚兒就是不咬我的魚鉤和魚餌呢?”
就在我躁動不安幾乎絕望的關口,“叮鈴鈴”我的一根魚杆突然大笑不止,我急忙把魚杆握在手中,摒住呼吸,耐心等待。當感覺到魚杆猛然一沉,我馬上用盡全力提杆收線。終於,我把今年釣到的第一條帶魚挑在了空中。接下來我也學著老韓漁翁誇張地大呼小叫,以發泄自己內心的興奮與喜悅。效果果然不錯,七八位遊手好閑的年輕美麗姑娘忽地一下就把我圈在其中,驚愕地看著地上起舞的帶魚半天後又凝神地睞著我的眼睛,臉上浮著天真無邪變色的疑雲,七嘴八舌你爭我奪噴珠吐玉地問這問那,把我當成了采訪的大人物。比如這是什麽魚啊?你釣它是用來當餌魚還是吃?這魚兒渾身上下銀光閃閃是不是說明這魚兒會發電?等等。美得我故意把癟癟的肚子挺的溜圓,掐著腰,揚著頭,眉飛色舞天南地北地誇誇其談。被年輕的美女高瞧幾眼這感覺真好,一下子人至少年輕了十歲年紀。此後,好事成雙,在別人釣不到魚的那段時間裏我又連著釣到帶魚兩條,又做了兩次短命的明星。
我氣喘籲籲又滿心歡喜地坐在木凳上,然後聚精會神在魚鉤上掛上新鮮的餌魚,就在這個時候猛聽得不遠處稀裏嘩啦一陣嘈雜慌亂的聲響。我急忙擰頭觀望,原來一位老韓漁翁風塵仆仆急匆匆地趕來,在離我不遠處正放置著魚杆。愛湊熱鬧的我借著嫩嫩的月光凝神望去,仔細打量。隻見他有五十多歲的年齡,一米七左右的身材,瘦如幹材的體型,上身穿著袖口起毛,背麵有洞的破舊老頭衫,下身套著膝部補丁摞補丁舊得不能再舊的牛仔褲,遝拉著一雙幾乎要破口的拖鞋。望那人臉上看,細如絲瓜的長脖頸上懸著一盤窄腦門寬下巴有角有棱的大臉,濃濃的八字眉下藏著一雙滴溜溜轉動,閃著彩光,透著機靈與精幹的三角小眼。往下看便是正在喊冤叫屈的塌鼻梁,再往下是翻翹著狀如喇叭花的一對厚嘴唇,同時露出了歪七扭八的黃牙,貌似正在做著打砸搶的動作。我看著看著心裏一陣哆嗦一陣寒,心想:“世界上怎麽還有如此醜的居民?”
我越不想看什麽就來什麽。正當我雙手緊握魚杆,跨出丁字步,彎腰做出甩魚杆的動作時,就感覺耳邊有動物嗅獵物的急促鼻息。嚇得我毛骨聳然,慌然扭頭看去。沒想到眼前的竟然是剛才看到的那個老韓漁翁詭異的大餅臉,離我那個近,似乎和我的臉貼在了一起,他的鼻孔裏噴出的粗氣竟然吹得我的眼毛上竄下跳,還發出了悉悉簌簌的聲音。我赫然一驚,驟然本能地倒退了幾步,挺起了腰,兩眼跳出了溶和著驚嚇和疑問的眼光。那位老韓漁翁見狀後馬上點頭哈腰笑臉相迎,說起話來噝噝縮縮的像個太監,聲音還不停地顫抖:“對不起!對不起!十分抱歉驚嚇了你!”我深深歎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客氣地說:“沒關係。有事嗎?”老韓漁翁突然上前一步指著我的魚杆末端的釣組,說:“能不能給我你用的魚鉤?”我聽罷心裏一股不快感火苗樣湧出,心想:“不認不識的臉皮怎麽這樣厚?伸手就要東西。”轉念又一想,既然是釣魚的鄰居,還是搞好關係為妙。想到這裏,我強忍著心裏的不快,在臉上擰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紋,順手從漁包裏拿出一個魚鉤放在了老韓漁翁的手裏。沒想到他仍然木樁般怔怔地站著,手掌仍然像要飯一樣伸著,低聲下氣地說:“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我聽了後哭笑不得,心想:“真把我當成助人為樂的活雷鋒了。”我剛想說不字,忽又咽了回去,生出了另一種想法,還是好人做到底吧,便強裝笑臉從漁包裏又拿出一個魚鉤放在了他的手裏。老韓拿著魚鉤得意地以粲然一笑回報我,並在他滿臉的蜘蛛網狀皺紋上掛出了喜字。
我甩出了魚杆後剛坐在條椅上,沒想到那位老韓漁翁雙手扯著衣角,再一次扭扭捏捏朝我走來。我馬上擰著眉心,用不耐煩的眼神盯著他,心想:“這位老韓漁翁到底想幹什麽?” 老韓漁翁來到我的近前,先縮著脖子做了一個大鬼臉,然後衝著我乖巧地睞著眼睛,吞吞吐吐地說:“能不能再給我兩個一盎司的蛋形鉛墜?”我心一驚,幾乎瞪出了眼睛,暗想:“他怎麽知道我有一盎司的蛋形鉛墜?”給吧心裏不痛快,不給吧又說不出口。我隻好狠了狠心,一咬牙,自認倒黴地搖了搖頭,二話沒說從漁包裏掏出兩個一盎司的蛋形鉛墜給了他。隻見老韓漁翁連聲道謝,眼睛裏跑出了遠比高興更為鮮明亮麗的光澤。沒想到還沒有過去五分鍾,那位老韓漁翁鬼鬼祟祟地又回來了。我鼻孔裏自然而然噴出了冷氣,眼光裏多少帶有鄙夷不屑的色彩,哼著氣問:“又怎麽了?”老韓漁翁縮頭縮腦,涎著臉說:“能不能給我幾塊餌魚?”我剛想發火,看著他那可憐相心竟然軟了下來。從冰箱裏拿出幾條餌魚,幾乎是摔在了他的手裏。當老韓漁翁歡歡喜喜地離開時,我便橫著眉望著他的背影,心想:“竟然有人把漁翁當成了大款,要飯要到了旅遊勝地釣魚的棧橋上。唉!”
也就是過去了十分鍾,我的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鐵錘打木樁的聲音,我驚奇地順著聲音看去,好嗎!那位老韓漁翁正手忙腳亂地像拔河一樣把一條銀燦燦的帶魚跳到了橋板上。然後高興地前仰後合,嘴裏發出了猶如耗子在窩裏相聚時狂歡的笑聲。還不時地朝著我努著嘴,巴著眼睛。最令人不可思議的時他還故意衝著我拍了幾下骨瘦如柴的胸脯,自己給自己豎起了大拇指。你還別說,傻小子有傻福。自從這位老韓從我這裏要了魚鉤鉛墜和餌魚後,便接連二三地釣到了帶魚。而我這裏的帶魚漁情則隨著這位老韓漁翁的到來莫名其妙地戛然而止,暴風雨收口似地。
還有更奇怪的事情發生。在我和其他老韓漁翁釣不到魚的那段時間裏,我身後另一側有一對老夫妻簡直釣瘋了,一會兒一條,一會兒一條,至少釣到帶魚二十條。大約在半夜十一點鍾左右,在我收杆離開棧橋的那會兒,這對老夫妻仍然不停地釣到帶魚。臨走前我死死地盯著那對老韓夫婦所在的釣點,暗下決心,明天起個大早,把這塊寶地給占了再說。
為了能搶到昨晚那對老韓夫婦的釣位,第二天早上五點鍾天還沒亮,我就被鬧鍾叫醒。在簡單地洗刷之後,便餓著肚子,揉著睡眼,披星帶月地駛車趕往昨夜釣魚的棧橋。到了棧橋才剛剛五點半,隻見兩扇大鐵門冷冰冰地閉著,橫眉冷對顯著精神,在大鐵門旁已經有幾位老美漁翁和四五位老韓大媽排起了隊。我見狀後不得不苦笑著搖著頭,意味著自愧不如,並排在了隊尾。在接近六點鍾的時候,一位四十多歲的老美胖大媽用手遮住正打著哈欠的嘴,伸著懶腰,眯著浮腫的睡眼,拖著沉重的腳步,扭著水桶腰,跌跌撞撞地來到橋頭,並朝大鐵門走去。隻見她上身穿著露肩膀還露著小肚,小的不能再小的緊身襯衫,下身圍著僅僅遮住臀部的褲頭,一對潔白色的乳房一大半露在外麵,圓滾滾的上下彈跳,正跟窄小的襯衣發著脾氣,似乎隨時都會像滾動的足球一樣脫衣而出。胖大姐慢慢騰騰地來到大鐵門前,先伏在鐵柱子上撅起磨盤大的屁股,仰頭對著星星痛痛快快地打了幾個長長的哈氣,又慢慢騰騰地打開了那隻大鐵鎖,心不在焉有氣無力地拉開了大鐵門。然後揮了揮胖手,漁翁們便迫不及待地依次魚貫而進。
我手抓兩根魚杆,小步加快跑就衝到了前麵。幾位老韓大媽見勢不妙也舞起了飛毛腿緊跟不舍,幾乎和我跑的不相上下。要說還是我靈巧,幾個閃身便搶先來到昨夜那對老韓夫婦所占的釣位,並放下了魚杆後便對著韓國大媽嘻嘻地笑,意思是:“怎麽樣,還是晚了一步吧?”。沒想到,那幾位老韓大媽對我搶占的釣位不屑一顧,從我身邊穿過後便放慢了腳步,如釋重負,有說有笑起來,並且在橋的末端處放置了魚杆。我看在眼裏手就不停地亂抓頭發,莫名其妙的仿佛誤入諸葛亮布下的八卦陣,心想:“這群大媽為什麽徑直地奔往橋的末端呢?根據我的連續五年在這座釣魚棧橋釣帶魚的經驗,最佳的釣位應該是橋的中段,包括我占居的釣位在內。這幾位老韓大媽難道都是新手不知道?”轉念又一想:“不對啊!她們一個個釣魚裝備精良,還熟門熟路的,其中有一位看著還眼熟。”我正想著,一位動作快的大媽已經把銀晃晃的帶魚挑在了空中,接下來她們像贏了頭彩,不停地把帶魚釣起,不停地發出刺耳的歡聲笑語。我看在眼裏心急的怦怦狂跳。雙手顫抖地把魚輪按裝在魚杆上,又慌慌張張地綁上釣組,鉤上魚餌,用最快的速度把帶餌的魚鉤拋入水中。過了大半天了仍然沒有魚咬鉤,急得我在魚杆旁邊團團轉。反觀那幾位老韓大媽簡直神了,一會兒一條把帶魚拉到橋板上。後來經過進一步刺探才知道,原來這幾位大媽是釣帶魚的常客,每年從八月份開始幾乎天天到這座棧橋釣帶魚,對帶魚的漁情了如指掌。看來這帶魚也像狐狸一樣狡猾的很啊!狡兔三窟不停地變化自己的去處。
釣不到魚看著別人不停地釣上魚來我心裏就有一股說不出的不痛快。直到天色大亮,急得我的臉上出現了焦色時,我才有幸把一條帶魚挑到橋板上。然後就感覺旁邊有跑步的聲響。我惶然扭頭看去,好嗎!那幾位老韓大媽腦子轉的快,看到我開始上魚,及時把釣位轉移到我的旁邊,厚著臉皮和我做鄰居。一位大媽還不停地對我飛著媚眼,看到我傻不垃圾地滿臉困惑樣子,便馬上笑眯眯地套近乎,說去年就在這個棧橋,也是在這個時間見過我。此後這幾位大媽便不停地釣到帶魚。雖然帶魚也咬我的魚鉤,從量上說,人家大媽每釣到二條,我僅僅收獲一條。“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我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一時間滿腦子都是迷團。正當我有點恍惚的時候,就聽見我身後有人咳著嗓子。我扭頭看去把我嚇了一跳。昨天晚上那位又瘦又醜的老韓漁翁倒背著手像看大戲似地看著我的臉,一雙黑眼珠子像星星一樣閃個不休。“又怎麽了?還是要向我討魚鉤啊?”奇怪的我把藏在心裏的話脫口而出。老韓漁翁用雞啄米的速度搖了搖頭。“那麽就是要鉛墜或餌魚了?”我繼續追問。老韓漁翁搖頭的速度更快,快的像發電報的手指。“那麽你找我要什麽?”我恍惚的仿佛隻身一人掉進了萬丈深淵。“你把手掌伸開。”老韓漁翁開始說話了。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乖乖的像機器人一般在他的指令下伸開了手掌。老韓漁翁把倒在背後的雙手伸展開,像變戲法一樣把一個透明塑料袋塞在了我的手中。然後,轉身哈哈笑著走去。我低頭仔細觀察,哇塞!原來小塑料袋裏有三個做工別致專門用來釣帶魚的釣組。每個釣組上都有重約一盎司的梭形鉛墜,嶄新的魚鉤,鐵絲魚線和閃著銀光的塑料圓珠。從表麵上看,不知道比我做的釣組要強出多少倍呢。看著這些釣組我心裏一股暖流不停地湧出,心裏熱乎乎的,心想:“這位老韓漁翁不但不是要飯的,出手還挺大方。真應了那句老話,好心必有好報。”想到這裏我馬上換上老韓漁翁給的釣組。你別說還真好使,我連續用它又釣到帶魚三條。
此後,魚情急轉直下,我和那些大媽們半天都釣不到一條魚。無所事事我便開始東看西瞧。隻見在遠處有個人影不停地朝著我招手。“這到底是誰啊?”我納悶地苦思苦想。等到那人來到近前才恍然大悟。還是那位又瘦又醜的老韓漁翁,他那身寒酸的裝束和行走時跌跌撞撞的怪樣在充滿享受和閑散氣氛的棧橋上顯得突兀而又怪誕。隻見他行色匆匆,拖拉著幾乎要開口的拖鞋,手裏拎著一個大白桶,來到我麵前氣喘籲籲地對我說:“快!把你那冰箱打開。”我不解地看著他,同時拉開了冰箱蓋。老韓漁翁一咬牙用力把他那大白桶裏裝的東西全部倒進了我的冰箱。瞬時我簡直不相信我的眼睛,簡直不能承受突如其來的幸福和快樂。原來老韓漁翁給我的不是別的,正是我朝思暮想做夢都想要的活蹦亂跳的餌魚——手指鯔魚。正在我發愣發呆之時,老韓漁翁抓起了我的手,把一個價值七八美金釣帶魚最常用的擬餌強行塞到我的手中。然後便像雨後的青蛙似地,歡喜地哇哇亂叫,拖拉著鞋朝橋頭走去。“別看他醜,他很溫柔。”我一邊深情地望著他遠去的身影,一邊想著,眼睛裏充滿了感激的目光,心裏翻滾出了酸甜苦辣鹹多種滋味,鼻子酸酸的,人竟然一段時間內啞口無言。旁邊的一位老韓大媽背著手慢悠悠地走了過來,問道:“你認識他?”我點了點頭,又猛然搖了搖頭,兩眼充滿迷茫的眼光反問:“他是誰?”“他是這一帶大名鼎鼎的釣魚高手,是我們韓國人的驕傲。”“啊!原來如此啊!”我心裏快樂地想著,臉上浮現出微笑。然後,低著頭自言自語道:“不當庸俗的漁翁哪能知道人間有這樣的奇人,有如此逗人的趣事。”
就是用這位老韓漁翁給我的活餌魚和擬餌,接下來我簡直成了棧橋上曇花一現的釣魚名星。在老韓大媽釣不到帶魚的情況下,我不停地上魚,連著釣到帶魚二十多條。這是後話,暫不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