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合適的魚餌,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找魚窩了。美國的東海岸從特拉華州的中部往北,原本金黃色的沙灘逐漸被泥沙所取代,而且岸邊的礁石灘也多了起來。所以在找魚窩上不同的海邊用的技巧和知識也不盡相同。有的朋友讀到這裏可能會感到奇怪:“找魚窩還需要技巧和知識?”讓我說,在找魚窩上這學問可大了去了。就拿特拉華州和馬裏蘭州海邊釣魚為例,近千裏的黃金海岸一望無邊,哪裏有魚?哪裏無魚?想想頭都大了兩圈,別說釣魚了。
但對於常年到岸邊釣魚的老漁翁來講,在找魚窩上那是小菜一碟,因為他們已經掌握了找魚窩的技巧和知識。也就是說根據水麵浪湧的高低他們就能判斷出岸邊水底下的結構,哪裏有魚哪裏沒魚一目了然,都在不言之中了。
其實岸邊周圍海底的結構不外乎是些水中的沙丘。到海邊遊泳的朋友一定會碰到這種情況。穿上遊泳褲後便迫不及待地往海水裏踩,涼兮兮的海水通過腳板子閃電般地襲入心田,便感到久違的幸福終於來了,就攢足了勁地向前向前再向前,一直走到水深的沒過了小腿或大腿根,便會情不自禁的一個猛子紮入水中。隨著膀臂揮灑出青春的力量,朝著遠方遊去。遊了沒多久突然發現水變淺了,竟象發現新大陸一樣高興地站立起了身子,眯著笑眼四處了望。可你想過沒有,這段淺水區的下麵就是水中的沙丘。而且這些沙丘都是斷斷續續的。我們於是可以把沙丘斷開處想像成一個個的瓶嘴,當海浪朝著岸邊狂奔時,水流你爭我奪地從這阻力較小的瓶嘴湧入,便形成了瓶狀或袋狀的流速較快的水流區。由於瓶狀水流區的水的流速較大,其內的沙泥裏的水生物就容易被衝刷出,而且水中的氧氣含量也大。因而與瓶嘴相連的沙丘近海岸一側,以及瓶狀水流區的兩側便成為餌魚常去的好地方,便引來了餓的肚子咕咕叫的條紋鱸魚。所以這些瓶口,瓶頸和瓶肚之處便成了釣條紋鱸魚理想的魚窩了。
朋友們讀到這裏可能會雙手不斷地緊抓著頭皮,唉聲歎氣:“我就是偶然到海邊釣釣魚,不會找魚窩怎麽辦呢?”不要慌,辦法還是有的。也就是說向偵察兵們學習,花上半天時間看別人釣魚,並且把釣到魚最多的漁翁的釣位牢牢記在心裏,必要時做個記號。第二天不要貪睡,盡早地把那個好釣點占了不就得了。
有了好釣點,接下來就是上餌甩杆了。記住千萬不要把帶餌的魚鉤和鉛墜甩的過頭了。記得那是多年以前的事了。我第一次到特拉華州海邊釣條紋鱸魚。那天到海邊的時候已經下午一點鍾了,海岸邊已經有了三三兩兩的漁翁在釣魚。看到一眼望不到邊的海岸線我心裏就犯嘀咕:“在哪裏釣魚最好呢?”突然我的眼角處有人影晃動,我擰著眉,擠著眼,聚光看去。嘿!有位老漁翁正把一條幾尺長的大魚高高舉起。我心中就突然爆出喜來,咯咯咯笑的把饞液都噴了一地,心想:“原來這魚窩得來全不費功夫。”我小步快跑地朝著老漁翁奔去,並且厚著臉皮在老漁翁的旁邊豎起了魚杆。再看那位老漁翁,他晃著舉重若輕的姿態,閃著滿不在乎的神情,不慌不忙地把魚杆挪到沒人的地處,把他那寶地讓給了我。然後朝著我點了點頭,嘿嘿地笑了笑。當時,我的心思全在釣魚上了,勉強地衝著老漁翁擠了擠麵部的老皮,手忙腳亂地整理起魚具來,然後開始綁鉤,上餌,魚線末端接上鉛墜。一切準備完畢後,我用足了吃奶的力氣把帶魚餌的魚鉤和鉛墜拋了出去。剛想喘口氣,我旁邊的老漁翁上魚了,沒多久,一條30多寸的條紋鱸魚被他拿下,然後他用手在魚的腦袋上輕輕摸了摸,嘴裏還嘮嘮叨叨地對著那條魚不知道說了些什麽,一揚手把魚放回了水中。我看在眼裏,急在心上。心想:“把這麽大的魚放了多可惜,給我不就得了?”又一想:“不就是條魚嗎!風水輪流轉,下次該輪到我顯擺了。再說了,我甩杆甩得那麽遠,釣不到魚才怪了。”我把魚線收會,又換上了新鮮的魚餌,鼻孔還朝著老漁翁不服氣地哼了一聲,使勁用力一甩,嗖的一聲,魚線在空中劃出了一道銀光,感覺這次比上一次甩的更遠,至少100多米哩。我剛把魚杆放穩當了,老漁翁開始甩他的魚杆了,甩起魚杆來苯不垃圾的樣子,使足了全身的力氣也不過拋出去四五十米,若如新手第一次釣魚似的,跟我比起來差遠了。於是我心裏就開始犯狂,就開始傲氣十足,就故意地站起身來,頭高高地仰起,滿臉浮出傲慢的神情,麵色象帶著錐子刺的榴蓮,還有意識地皺起了眼皮,把眼睛擠成了一條縫上下打量了老漁翁幾眼,意思是說:“我這兩下子比你強多了吧?”嘿!這位老漁翁根本沒有把我當會事,不理不睬的還哼起了小曲,不多一會竟閉上了眼,沉浸在海浪聲中了。得不到別人的誇獎我心存掃幸,空落落的一屁股坐在我那冰箱上,期盼著我的魚杆來個大彎腰。想什麽還真來什麽,我眼前的一根魚杆突然彎腰不止,連魚輪都放聲大呼。隨著心裏唰唰飛出了喜鏢,我噌的一下跳了起來,身體拉長了一倍,手伸的宛如魚躍騰空而起的足球守門員,剛想抓住魚杆才意識到那不是我的,是老漁翁的,身子刹那間就縮成了麵團,就羞的搖頭晃腦低眉鼠眼,臉色就突變成了霜打的茄子。我那一跳一停搞得老漁翁一頭霧水,驚得他仿佛看到了外星人的飛碟。於是我用哆哆嗦嗦的手指著,結結巴巴地說著:"有——魚!有——魚!"聽到我的話後,老漁翁才如夢方醒,皺著眉,搖著頭,嘴裏嘟嘟囔囔地,還不時地扭頭用白眼射出的寒光刺著我走向了那根魚杆。這一次老漁翁與魚交量的時間比較長,幾個來回後才把魚拉到近前,原來是條個頭更大的條紋鱸魚。老漁翁輕輕地把漁鉤從魚嘴裏摘下,嘀嘀咕咕又對著魚兒禱告一番,然後揮手放魚。自那以後,這位老漁翁頻頻上魚,越釣越大,有幾條都超過30磅哩,而且全部放生。我癡癡地看著,呆呆地想著,急的不時地手搓著手,嘴撅得像個大煙筒吐吐吐噴著粗氣,心想:“都這麽大半天了,一條魚也沒釣著,為什麽魚兒不咬我的鉤呢?”
我那時的精神防線全垮了,高傲的神情變成了垂頭喪氣,還不時地朝著老漁翁投去了求助的眼光,就差一點厚著臉皮張口問老漁翁要魚了。知道如今何在當初哪!回想起來就發現自己傻的要死,魚還沒釣到就如此的輕狂,就是釣到魚了也應該低調。如果我當初虛心謙和勤學好問,沒準老漁翁早給我指點迷經了,把他釣到的大魚給我也是可能的。最後這位老漁翁實在看不下去了,他說:“知道你為什麽釣不到魚嗎?”“不知道!”我用手摸了一把脖子,麵部表情仿佛丟了錢包。“你把帶餌的魚鉤甩的太遠了。這魚窩就在你眼前30米的地處。不信,試一試?”老漁翁用跳動的眼睫毛逗了逗我。我急忙把魚線收回,輕輕拋杆,讓魚鉤落在離我30多米的水中。我剛想伸個懶腰,魚杆的杆尖便開始上躥下跳的了,我心中就暗暗地滾出了歡喜。我咬緊牙關艱難地用力收著魚線,還情不自禁跟沒見過世麵似地大呼小叫著:“這魚真大!這魚真大!”經過五六分鍾與魚共舞,終於一條近20磅的條紋鱸魚被我拖到沙灘上。然後我就不住地點頭哈腰,謝了老漁翁一遍又一遍。我心想:“就憑這條大魚,今天就算沒白來。”沒想到好事成雙,在日落前的十幾分鍾我又釣到一條十幾磅的條紋鱸魚。把魚拉到沙灘上後,我洗了洗手,用感恩的眼光回頭望去,老漁翁已經走了,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故事講完了,也該回到主題了。就釣條紋鱸魚而言,除了可以用血蚯蚓,蛤蜊肉,海蝦,小黃魚塊等作魚餌外,用活的小魚當餌也不失為釣到魚的有效方法。我是多年前春季時在波托馬克河邊開始用活的鯡魚(herring)當誘餌釣條紋鱸魚的。在 4-5月份期間,水麵上到處都是蹦蹦跳跳的鯡魚。把小號的假/擬餌拋入水中,收魚線的時候上下大幅度挑動,就會很容易釣到一條鯡魚。把魚鉤鉤在活的鯡魚的背部,魚鉤上方不遠處的魚線上再連接上1/2或2/3盎司的雞蛋形鉛墜。順勢再把帶著活魚的魚鉤拋到河的激流旁邊,活的鯡魚便會慢慢地朝水底遊動。如果此時遊動的鯡魚被條紋鱸魚看見,鯡魚被條紋鱸魚吞吃是不可避免的。在這個節股眼上,千萬要有耐心,給出充分的時間讓條紋鱸魚把鯡魚慢慢地吞到胃裏去,然後再收線溜魚。別小看這種釣法,我認識的一位老美朋友曾經用活的鯡魚釣到一條70多磅的條紋鱸魚,由於不得不放生隻能量了尺寸,拍了照。那條魚體長竟然近70寸呢。
其實,就在波托馬克河釣條紋鱸魚來講,除了鯡魚,海鯽魚(white perch)也是釣條紋鱸魚的最佳的話餌之一。可是6月中旬以後,情況發生了變化,鯡魚和海鯽魚們都陸陸續續地離開了波托馬克河,而仍有許多條紋鱸魚戀戀不舍地待在河裏。在那段時間,不但鯡魚釣不到,就連海鯽魚都難尋,可不可以改用其它的餌魚釣條紋鱸魚呢?可以!當然可以!我曾經用活的太陽魚(sunfish)當餌,一樣把一條條的條紋鱸魚釣將上來。需要強調的是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選用的餌魚品種起著決定性作用。比如,當鯡魚在的時侯,你就是把太陽魚塞到條紋鱸魚的嘴邊,它都不會張口的。這說明魚和人一樣,在食品的選擇上是很挑剔的。可是話又說回來了,一旦食物缺乏,條紋鱸魚就不得不一改往日的挑三揀四挑肥揀瘦的壞毛病,因為添飽了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在波托馬克河釣的條紋鱸魚
寫到這裏我想起了一段有趣的關於選擇餌魚的往事。記得5年前的春天我和漁友小王到波托馬克河釣條紋鱸魚。我們發現用海鯽魚當活餌釣條紋鱸魚比鯡魚好用的多。主要因為海鯽魚個頭小,肉粗皮硬,不容易脫鉤。那天隻要能釣到一條海鯽魚,用它當活餌便能釣得一條條紋鱸魚。在回家的路上,小王趾高氣揚地說:“沒想到用海鯽魚釣條紋鱸魚這麽有效,秋天海灣某棧橋處的海鯽魚多的是,用它當餌釣條紋鱸魚還不手到擒拿啊!”我說:“在那個釣點釣條紋鱸魚恐怕不得不用小黃魚了。”他說:“怎麽會哪?到時侯我用海鯽魚當餌給你露一手。”
聽者無意,說者有心。果然秋末的一天,小王約我到那個棧橋釣魚。我們每人帶了兩根魚杆,一長一短,就像小說《敵後武工隊》裏的武工隊隊員。長杆9尺,用於釣條紋鱸魚,短竿6尺專門為小黃魚和海鯽魚準備的。我們到達後,棧橋上空無一人,心裏就開始歡喜。我第一杆甩出去就釣到一條5寸大小的小黃魚。馬上機不可失地把我的9尺魚杆準備好,魚鉤用大一點的。把魚鉤鉤在小黃魚的背部後,我一揚手,餌魚就在水中遊了起來,不一會就消失在水中了。我把魚杆豎在用混凝土做的位於橋兩側的圍欄上,讓杆尖微微地從圍欄頂端伸出。這樣即使有大魚上鉤也不會把我的魚杆拉入水中。一切安置妥當後,我又開始釣起小黃魚和海鯽魚來。這個時侯,小王已經釣得小黃魚數條。我說:“小王,你為什麽不用小黃魚釣條紋鱸魚呢?”小王說:“我還沒有釣到海鯽魚哪!海鯽魚當活餌釣條紋鱸魚比小黃魚更好使。”看到他那固執的眼神,我隻好搖了搖頭。不一會,小王一杆釣到兩條海鯽魚,高興的他屁顛屁顛地把魚鉤掛在海鯽魚的背部,學著我的樣子,用他的9尺魚杆也開始釣起條紋鱸魚來了。過了大約一個時辰,我似乎聽到背後“啪啪”作響。扭頭看去,好嗎!我的那根長魚杆正在做廣播體操中的伸展運動,魚杆杆把還興奮地在地上彈跳著。“有魚!”我叫著一個箭步就跳了過去,左手抓住魚杆,右手緊搖魚輪。沒多久一條4磅左右閃著銀光的條紋鱸魚被我拉到橋上。我衝著小王說:“你看,還是小黃魚好用吧!”小王用鼻子哼了一聲,那雙小眼睛都沒有正眼看我一眼,待答不理地說:“瞎貓逮了個死老鼠,讓你給撞上了。”又過了大約一袋煙的功夫,小王的那根長魚杆也開始點頭哈腰了。喜的小王邊收魚線邊說:“看了吧!還是海鯽魚好用吧!”小王高興的還沒有一分鍾,那紅撲撲的小臉蛋突然變成了土臉。我從圍欄頂部探出頭望了望,原來是一條人見人煩的貓魚。並且在小王拉魚的時候,那條貓魚扭了扭屁股一使勁把魚線掙斷帶著魚鉤跑了。氣的小王一屁股坐在了水泥地上呼呼地喘著粗氣。有了這次教訓應該改用小黃魚吧?嘿!小王偏不聽勸,一根筋擰到底,還是用海鯽魚當活餌。這時候太陽開始下山,我那根長魚杆又做起了廣播體操,不一會我把剛釣上來的有大約6磅左右的條紋鱸魚故意地在小王眼前晃動不止。小王用手摸著後腦勺不解地問:“你是不是在餌魚身上抹了香油?”我說:“我不但抹了香油還抹了醋哩!還是你那種釣不到魚心裏麵酸溜溜的醋。”逗的小王嘎嘎笑了。在事實麵前小王不得不低頭了,灰溜溜地把餌魚換成了小黃魚。沒出5分鍾,小王又嘎嘎笑了。原來他也釣到了大個頭的條紋鱸魚了。我說:"是不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吧?"小王的眼睛閃了兩下不好意思羞羞地笑了。
我查了查紐約saltwater regulation,如下:
http://www.dec.ny.gov/outdoor/7894.html
http://www.longisland.com/fishing-regulation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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