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有一個月了吧,我在華夏文摘的網站上發表了一篇關於釣藍鰭金槍魚的記實,從而有幸地引來了網名為含羞草網友的回帖。含羞草在帖中除了幾句養耳的美言外,還有一段自己親身體會的往事。大體的意思是:“多年前,含羞草在夏時遊覽了奧大利亞的某一著名的海邊避暑盛地,無意中涉足到了一個沒有名字的釣點。從遠處看去,釣魚棧橋的兩側擠滿了人群,一塊塊巴掌大小狀似銀板狀的物件,不時地在人群頭頂上飛翔著,閃爍著,狀似觀音菩薩頭頂上的彩光閃閃的光環。”帖主心想:“這難道是種獨特的海邊飛碟遊戲。”走近細觀:“哇!這那是什麽飛碟呀!分明是一條條剛剛出水的釣上來的活蹦亂跳的銀扁魚。”隻見漁翁們爭先恐後地把鉤和魚餌拋入水中,還沒等漁鉤在水下站穩,魚便咬著漁鉤就不撒口了。緊接著是挑竿,提線,上魚,一條條的銀光就是這樣被挑過了頭頂,隨後跟來的是摘魚,上餌,漁鉤再下水。含羞草感歎地說:“那天水中的魚太多了。如果把我那十個胡蘿卜粗細的腳指頭放入水中,沒準也能釣到十條銀扁魚呢!”就是最後這句話,勾起了我記憶中的往事。
那是多年前的事了,是一位在我們單位實習的大學生告訴我的關於他爺爺釣魚的故事,其中有一段關於他爺爺用腳拇指頭釣魚的趣事。這位老漁翁的敬業精神實在令人佩服。你想啊!有誰能連上廁所和睡覺的時間都不肯放過而用於釣魚呢?最起碼我不能。但這位老漁翁做到了,而且是用腳指頭做到的。我以這位老漁翁的真人真事作骨架,放上點蔥花,加上點辣香油,還撒上了一層奶酪粉。爭取做成茶前飯後的笑料,供朋友們受用。
故事是這樣的。有位漁翁的家就位於某海邊的碼頭。釣魚時,把漁鉤和漁線從後窗拋入水中,然後把漁線的另一端綁在床頭架上,再在漁線上別上一隻小漁鈴。隻要魚咬鉤,漁線就會抖動,不言而喻,那隻漁鈴就一定會唱歌。你別說,這種釣法用於白天還真不錯,幾乎可以充分利用白天的分分秒秒釣魚。當他在喝茶,看報,做飯時,就連刷牙洗臉之餘,他那小屋裏經常傳出“叮叮當當”的鈴聲,而在大多數鈴聲之後,隨之而來的是他釣到魚時的笑聲。到了晚上,這招就不靈了。那位老美是一沾枕頭就睡著的主,別說是漁鈴響了,就是在他耳邊響起火車的高音的狂叫聲也不靈,他照睡不誤,並且睡的更香。一打聽才得知,他年輕時是位鐵路工人,天天跟火車睡在一起。說的有意思一點,就象我的一位漁友的太太,當我那位漁友睡覺時,打的呼嚕幾乎把他家的房頂都要掀開來的時候,別人都被驚詫的搖著頭離他遠去,維獨他的太太,睡的更香甜。因為他的太太離了他的呼嚕就失眠,而且呼嚕聲越大,睡的質量越好。
怎麽才能晚上睡覺後也誤不了釣魚呢?他苦思苦想坐臥不寧。終於,他想起一招,睡覺時,把漁線的一端綁在他右腳的大拇指頭上,讓上鉤的魚把他喚醒不就得了。開始他挺高興的,晚上又有覺睡,又能釣魚,而且收獲不小。魚上鉤後輕輕搖動他那腳指頭,還起到了按摩的作用,真爽。直到有一天,事情的發生完全無人所料的那樣的驚人。
那是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窗外不時地刮著冷風,吹的窗棱“吱呀,吱呀”發出怪音,不時地,從天而降的閃電酷似鬼影一樣在窗前跳躍著,有的就象一張張餓狼所特有的大口,伸出血淋淋的長舌頭,貪婪地舔著已經濕漉漉的玻璃窗,屋內屋外陰森森的。
一般來講,遇到這種天氣,人嚇都嚇死了,還釣什麽魚呢?但這位漁翁生來膽子就大,心裏想:我就盼著這一天哪!旁觀者可能要問:“為什麽哪?”因為天氣不好的時侯就是大魚出現的時侯,更何況這位漁翁有30多年的釣魚經驗,對這點知識就像知道自己是胖子還是瘦子那樣來的清楚。
雖然這位漁翁個頭隻有1米6開外,但他肩寬膀紮四肢發達,人送外號赤腳大仙,尤其是他那一對大拇腳指頭,說是長一尺有點誇張,但至少有4-5寸長,粗的象燒火棍一樣。為了能釣到大魚,他特地準備了80磅拉力的漁線,漁鉤大的象小茶杯那樣長短。他把漁鉤和漁線綁好,用手掌大小的死魚做魚餌,鉤在漁鉤上,隨手仍入海水中。當他準備把漁線捆綁在他的右腳大拇指頭上時,猶豫地發起呆來。他想:“盡管我皮糙肉厚,上大魚時,漁線會深深地切入我的皮膚內,會把我的腳指頭傷著的。怎麽辦?”那時節,他那一對閃著狡黠光澤的大眼珠子開始不停地轉了起來。突然,他用手輕輕地拍了幾下腦殼:“有了,把腳指上纏上布,再把漁線用膠布固定在腳指上,把餘下的末端漁線也裹上布,綁在腳腕子上不就得了。”想到這裏,他翹起了帶著自豪影子的厚嘴唇,沾沾自喜地開始自誇著自己:“為什麽我是如此地聰明呢?”
心情好的他把漁線綁好後,一頭紮在軟軟的床上,不一會就進入了夢鄉。有的朋友可能會好奇的問:“浪濤的衝力就不會把魚餌拋到岸上來?”當然會了,不過他那間小屋建築在碼頭的防海堤上,窗外1米之外就是深深的海水,小屋的左右兩側還停泊著高大的漁船。他的小屋有8-9平方米大小,紅磚砌成。小屋的外表看上去陳舊簡陋,有些地方已經出現了年久失修的跡象,尤其是那扇窗戶,窗框上的油漆早已脫落,木色已經發黑發暗,並且有許多由於年久腐朽而來的綠豆大小的洞孔。
話歸正傳,深夜漸漸地臨近了,屋內的甜甜的酣聲和屋外的雷鳴閃電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正逢漲潮,洶湧的濤水撞擊在防海堤上,發出轟隆轟隆的爆炸音。不時地,濺起的水花和疾風一起砸在了後窗上,產生了拉著長調的拐著彎的怪音,宛如鬼哭狼嚎一般。突然,伴隨著幾聲駭人的宛如發了瘋的野狼的嚎叫,一個像小山丘大小的魚頭從後窗幾米遠的海水中湧露了出來,一排排狀如大刀片一樣的尖牙在路麵燈光的折射下閃著寒色,兩隻籃球大小的三角眼凶狠狠地射著綠光,張著大嘴朝著漂在水麵的魚餌吞了下去。也就是眨了幾下眼的功夫,小屋的後窗突然爆開,整個小屋仿佛陷入天塌地陷之中,東倒西歪地顫抖著。與此同時,這位漁翁在一股巨大的力量的拉動下,已經和破碎的窗棱一起懸浮在後窗外的天空中了,並且朝著一張血盆大嘴飛去。“啪”地一聲,在巨大的撞擊下,這位老美從甜甜的夢中醒來,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夾在兩隻白色尖牙之間。有幸的是這位漁翁睡覺時有抱著枕頭的習慣,這一次也不例外,一隻大枕頭正緊緊地抱在他的懷裏。你別說,他的這個怪癖在這生命攸關的關口還真救了他性命。他生理反應地把枕頭推向這條大魚的喉嚨。
就在幾秒鍾前,這條大魚看到一塊大肉砣正朝著它的嘴裏飛來。它欣喜若狂,把嘴張的更大了,輕輕地眯上了眼睛,嘴角讒液四濺。它本想美美地享受一頓夜餐,沒想到幾秒鍾後,突然感覺嗓子眼裏的物件不是香噴噴的肉餑餑,徒然大發雷霆,用力甩頭,把這位漁翁拋到10幾米開外的水泥平地上。隻聽到“撲通”一聲聲響後,水麵又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又過了片刻,空氣中傳來了隱隱的哭叫的聲音:“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聲音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漸漸地減弱。恰巧,一位碼頭值夜班的工友從旁邊路過。開始他以為是發情的野貓在叫貓,走近了仔細聽了聽似乎雜著人的哭叫。他心想:“不會有什麽小鬼作怪吧?” 他壯了壯膽子,深深吸了口氣,躡手躡腳地朝聲音處走去。當他把手電光射到前方時,嚇的他倒退了幾步,幾乎栽倒在地,絕望地大聲吼叫起來:“來人呀!不好了,出大事了————。”
夜深人靜突發出的慘烈的尖叫聲驚動了住在附近的居民。大家儼如地震時逃命的人群,慌 慌張張從屋內跑了出來。有光著背脊梁隻穿一件褲衩的;有赤著腳牙子,露著大腿根,身上披著睡毯的;有用被單圍著屁股的;等等,顯著各種醜態,同時向吼叫聲呆視著。這位工友哆哆嗦嗦地嚇的縮成了一團,用手指顫顫抖抖地指著前方,結結巴巴地念道:“人——,死——人——”。大家細眼觀察,的確有個人躺在血泊裏,7竅正在流血。有位膽子大的上前用手摸了摸這位漁翁的脈象,弱弱的還有一口氣。馬上報警,並且呼叫救護車。也就是幾分鍾的光景,“嗚嗚嗚”警車和救護車先後趕到了。
7天後,在某醫院裏,有位漁翁正在被記者采訪。他半躺在病床上,從右腳根開始直到臀部都包著厚厚的石膏,臉上和脖子頸有多處新的疤痕,兩側的臉頰各有一塊巴掌大的厚紗布,寬寬的膠布十字花樣牢牢地把紗布釘在了臉上,膠布的一端粘在耳後,一端粘在嘴角上,就是這樣仍然不能阻止這位漁翁濤濤不絕的演講的欲望。你看,他正挑著雙眉,迫不及待地逗著記者們發問哪!
一位女記者問:“你是遭到海裏的什麽怪物襲擊的?”
“是條巨鯊,因為我的枕頭上有鯊魚的牙痕,還殘留有碗口大小的鯊魚的尖牙呢!”漁翁用包著紗布的手朝他身邊的枕頭捅了捅。
“是鯊魚自己跑到你的小屋裏咬你的嗎?”
“不是,是我釣到的”漁翁抖著腦袋,同時,用力地睜著他那雙黃豆小眼,仿佛想讓它們變成大銅鈴,一對筷子眉中還隱隱地顯著自豪。
“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你是如何和鯊魚搏鬥的?”
“當然了!”
漁翁把他那隆起的肚子挺了挺,誇誇其談起來:“事情是這樣的,我醒來時發現我已經在鯊魚肚子裏了,身體的下半身還泡在它的胃液裏呢!”
此時,記者們不由自主地把口張的大大的,麵孔像一隻隻大木瓜。其中一位年長的用手試去了額頭上驚出的冷汗,用顫抖的聲音問道:“鯊魚肚子有多大?”
“比電影院也小不了多少!”
“啊?那麽大!”“那你是如何逃出來的哪?”有幾位膽小的臉色已經變得像白紙一樣了。
“開始我在鯊魚的肚子裏打出了一套西式拳擊,先鬆鬆筋骨再說。誰知疼的這條巨鯊嗷嗷哭叫,連聲告饒。最後我心軟了,就用手指甲抓了抓它的肚子的出口處,讓這條鯊魚作嘔把我給吐了出來”
刹那間,記者們的眼睛裏冒出了即羨慕又崇拜的光霧,仿佛交織成了一雙雙的大手要把這位漁翁從病床上恭恭敬敬地托起來似的。再瞧一下這位漁翁,早已眯上了他那雙小眼睛,兩個大鼻孔微微仰起,嘴角得意地扭著,仿佛像中國國慶節時站在北京天安門上的偉人們,耳邊聆聽著震耳愈聾的“萬歲!萬歲!”的歡呼聲。
一時間,這位漁翁成了當地的大英雄。盡管出院後落了殘,走起路來一拐一拐的,他逢人就說:“我還會釣魚的,上一次沒有釣到這條大魚的原因是因為漁線僅綁在腳拇指頭上,下一次把漁線綁在腰上,我看這條大魚往那裏跑”。不知道內情的,從心裏豎大拇指佩服。而知道內情的,在私下會搖著頭說:“沒救了,這個漁翁真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