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舟子《批評中醫》之批評（十）

 

        “為什麽肝屬木？說是‘肝之性喜舒展而主升，故歸於木。’但肝何以有這樣的性情呢？又是因為它屬於木：‘木性曲直，枝葉條達，具有向上、向外、生長、舒展的特性；肝屬於木，其稟性也喜條達舒暢，惡抑鬱遏製，所以說肝主疏泄。’這不成了典型循環論證嗎？”[1]好一個循環論證！顯然，所引用的鄭守曾的文字被斷章取義了，它們分別來自不同的頁碼，一個是37頁，一個是39頁，應當是在討論不同問題時所說的話，並不構成一個循環論證。如果是循環論證，則所引用的第二段話應當是“木性曲直，枝葉條達，具有向上、向外、生長、舒展的特性；肝屬於木，其稟性也喜條達舒暢，惡抑鬱遏製，所以說肝性喜舒展而主升”，而不是“木性曲直，枝葉條達，具有向上、向外、生長、舒展的特性；肝屬於木，其稟性也喜條達舒暢，惡抑鬱遏製，所以說肝主疏泄”。鄭氏所謂“所以說肝主疏泄”應當是指可用木性條達舒暢來理解肝主疏泄之情狀。這就好比說，我們可以在一種情況下說，因為毛澤東英明偉大，所以他能領導紅軍取得四渡赤水之戰的勝利；而在另一種情況下則可能說，毛澤東之所以英明偉大，是因為他領導紅軍取得了四渡赤水之戰的勝利。前一種情況可能是針對在四渡赤水之戰之前就已經認識到毛澤東英明偉大的人來說的，後一種情況則可能是針對到四渡赤水之戰之後才認識到毛澤東的英明偉大的人來說的，你不會說這是在循環論證吧？（此處隻借句子做邏輯分析，與毛澤東是否真的英明偉大實質無關。特此說明。）實際上中醫學裏關於肝屬木的論證是這樣的：木性曲直，枝葉條達，具有向上、向外、生長、舒展的特征；肝之性喜舒展而主升，類似於木之條達舒展，故歸於木。至於肝之性何以喜舒展而主升，是從肝髒健康條件下和肝髒有病時人們的主觀體驗和醫者的客觀觀察經驗中推斷出來的一個結論，無需用木性來解釋其所以然，但確可以用木性來理解其然。這裏實質上並沒有什麽循環論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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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方舟子，《批評中醫》，中國協和醫科大學出版社，2007年3月，第14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