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文藝》月刊創辦於1951年10月,它是我省解放後的第一個公開發行的文藝刊物。當時省文聯尚未正式成立,但已有了一個籌備班子,稱作省文聯籌委會。《浙江文藝》屬籌委會領導,由當時的籌委會秘書長舒模同誌分管,下設編審部,具體工作由編審部負責。編審部部長是方然同誌,參加編審工作的有冀汸、李一航,蘇東、葛克儉、李樸園、賀鳴聲等。辦公地址設在遂安路2號省文化局內,一間半房子,一間作編輯室,半間作通聯室。
刊物開始為小32開本,每本在40頁左右。封麵較簡陋,除了刊名,就是一幅單色木刻或剪紙,定價是舊幣1000元(折人民幣0.10元)。到1955年才改成大32開;篇幅增加到60頁左右,價格為人民幣0.15元。
在1951年10月出版的創刊號發刊詞中,就明確提出:“這個刊物,是供全省工人和農民閱讀的。我們希望:有初小文化程度的人能看得懂,識字不多、不識字的人也能聽得懂。”這也就是開門見山、明白無誤地確定了刊物的通俗化、大眾化方針。因此,發表的作品以通俗易懂的宣傳演唱材料為主,也少量地發表一些簡短的通訊、故事等,每期還配以一定數量的宣傳畫、連環畫和歌曲。內容要求積極配合政治中心。總路線、總任務的宣傳是較長一段時期的任務,中蘇會談公報的發表、勞模大會的召開,刊物也得有所反映。好在當時印刷周期較短,印刷工人也能積極配合,臨時抽稿、換稿是家常便飯,所以一般的矛盾都能解決。
編輯工作除了編發每月一期的稿子外,很重要的一個方麵就是輔導群眾創作,也就是培養工農作者。選擇稿件十分重視作者的出身成份和政治條件。凡是工人農民作者的來稿,隻要略有可取,編輯則如獲至寶,不惜付出多大的勞力來加工提高,甚至通篇重寫。稿子發表後,編輯並不署名,更不會有任何報酬。有時加夜班,還需自己貼出夜餐費。那時風氣如此,認為理所當然,並沒有什麽人為此感到委屈和不滿。如發表在1955年5月號上的劇本《一籃草子》,寄來的初稿是幾張老式帳頁上寫的一個故事,最多也隻能算是一個劇本提綱。分管該地區稿件的編輯聞竹雨同誌,發現它的題材較好,能配合當時的宣傳任務,就用它的框架進行重寫,實際上采用原稿的隻是幾個人物的名字和一個故事情節。作品發表後,獲得好評,並為《劇本》月刊轉載。作者本來隻是一個具有初小文化的農民,一下子在省內文壇名聲大震,被作為青年作者代表推薦出席1956年召開的全國青年創作會議,備受青睞。除了我們這些熟知內情的編輯部人員,誰也不知道聞竹雨同誌在作品上所花的心血。
即使這樣,編輯還是感到欣慰的,付出的勞動總算取得了效果。更為苦惱的是麵對大量的來稿,可用者寥寥無幾,而又規定每稿必退,而且一般不準用油印好的退稿信,必須寫有針對性的意見,幫助作者提高。然而,哪能有這麽多的意見呢?因此有時也不免成為“退稿八股”。
隨著全國形勢發展的需要,分管《浙江文藝》的領導和編輯部的工作人員也幾經更迭。1952年舒模同誌調走,接替秘書長工作的是黃穗同誌,她大概工作了一年多的時間又調走,後來由林辰夫同誌接替,到1954年省第一次文代會開過後,正式成立省文聯,工作班子也初具規模。那時屬省文聯領導的除《浙江文藝》編輯部之外,還有一個創作組。編輯部由李一航同誌負責,創作組由冀汸同誌負責。原編審部部分同誌調其他工作後,則由創作組人員作補充。到了1955年反胡風集團時;創作組組長冀汸被審查,創作組撤銷,人員全部調到《浙江文藝》編輯部,我就是那時開始做編輯工作的。當時具體負責編輯部工作的是張亞中同誌。
1956年3月,《浙江文藝》並入浙江人民出版社文藝編輯室,一部分同誌編書,一部分同誌仍編刊物,我仍是屬於編刊物的。
同年10月,省文聯成立《東海》月刊和東海文藝出版社,《浙江文藝》完成了它的曆史使命,宣告終刊。原編輯部人員一分為二,有的去《東海》月刊,有的去東海文藝出版社。
《浙江文藝》從1951年10月創刊,到1956年9月終刊,整整5年時間,出版了59期(其中一期係合刊)。現在回顧當時的刊物,無論是內容還是形式,都比較粗糙簡陋,與後來居上的各種文藝或非文藝刊物,都無法相比。然而,它卻是一定時期內,在擔負我省繁榮文藝創作、培養青年作者、提供文藝宣傳材料等方麵,起了不可磨滅的作用。現在有許多在本省或外地文藝工作崗位上擔負著一定職務的同誌,有許多是在《浙江文藝》上發表了他們的第一篇作品的。如沈虎根同誌的處女作《一支鋼筆》,發表在1954年7月號上;胡小孩同誌的成名作《兩兄弟》,發表在1954年9月號上;肖容同誌的第一個劇本《不能這樣完成計劃》,發表在1955年5月號上;顧錫東同誌的《耕牛與母雞》,發表在1955年11月號上:俞天白同誌的《路》,發表在1956年9月號上。其他如施振眉,沈祖安、朱秋楓等同誌,都在《浙江文藝》上發表過作品。雖不能說這些同誌在文學上的成就全虧了《浙江文藝》,但這個刊物至少是為許多作者起到了鋪路架橋的作用,我相信他們不會忘記。
我曾經是《浙江文藝》的作者,後來又在《浙江文藝》做過一段時間的編輯,可以說,我的文字工作,是它帶領著起步的,它是我創作和編輯工作的實習園地。盡管直到現在,我一無所成,但仍然十分感激它,懷念它。
198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