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夢日不落

該博客隻是連載長篇小說《追夢日不落》。該小說以生動的筆墨,描寫了漂泊英倫的中醫和福建難民的酸甜苦辣。正如該小說的開場詞所言:滾滾西洋浪滔滔,淘盡千古風騷。鏡花水月後人笑。碧波仍蕩漾,白雲還妖嬈。 一代漂泊英倫僑,至今依舊心焦。把盞問天天未曉
正文

長篇小說《追夢日不落》(十)

(2013-11-13 04:23:41) 下一個

 

        最近李天驕忽然少了一些晨起的夢魘。她掐指一算是傳統的清明節就要來臨。她相信可能是那五十八個死難同胞的墓碑已經立好,墓地的牌坊已經竣工,致使他們陰魂得安,不至於總在她每天的夢魘裏鳴冤叫屈的緣故。這倒使她真正的明白了,任何一個成功者都不能忽視了做善事積德行方能功德圓滿。更何況她曾經在這五十八個死者身上得了巨大的好處呢?她得加倍的償還與回報呀!要不那五十八個陰魂又怎麽會讓她安身呢?她自己也無法心安理得呀!

        清明節那天,李天驕還是長風衣黑墨鏡紫紗巾的打扮。如果那五十八個陰魂並不健忘的話,一定能認出這個曾經在南安普敦碼頭接著他們陰魂的第一個中國人。她今天可是吃齋念佛沐浴更衣,一副素淨虔誠的模樣。她一大早就單獨駕車行駛在了前往那無名崗墓地的高速公路上。這時天空布滿了陰沉沉的烏雲,好像就連這西方世界的天老爺也知道中國人在清明時節所凝聚的那一份沉重的情感。似乎那車外勁急呼嘯的朔風也在吟唱著“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的悲哀詩句。當車停穩在那山腳下的空地,李天驕把車門打開的時候,一股清冷的陰氣向她襲來,使她的身體頓時覺得涼颼颼的,陰森森的。這可不是她第一次有這樣的感受了。那天在南安普敦接應他們的時候,以及那天在此地舉行葬禮的時候,那種陰森清冷的感覺又何止今天這般的強烈。她靜靜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站在車門口,麵向著墓地的方向喃喃自語地念叨著她早就想好的默默的禱告。然後拿著裝滿祭祀物品的行囊緩緩地向那無名崗的墓地走去。當走到半山腰氣喘籲籲的她仰望山頂的時候,她才真正發現那塊墓地的清幽,牌坊的氣派。在那綠油油青草中鑲嵌著的一堆堆的墓塚整齊的排列著。它就好像第二次世界大戰在法國諾曼底登陸陣亡將士的墓地,一樣的靜幽,一樣的肅穆,一樣的悲壯,一樣的陰森。那牌坊後麵的道路兩側,還靜靜跟隨著幾座守墓的仿古兵馬俑的石雕。它們就像封建時期皇家貴族守墓的下人,靜靜的,默默地守護著,而且是那樣的孝忠,這樣的虔誠,如此的盡職,這般的盡責。也許,當那些不明真相的考古學者來到這個地方,還真會以為是誤闖了某個封建皇朝的皇親國戚的陵墓群落哩。恐怕總有那麽一天,那些盜墓者也會無孔不入千裏迢迢地來到這裏挖掘他們想要尋求的寶藏。那副用花崗岩雕琢而成的牌坊上的對聯著實震撼了李天驕的靈魂:

 

        闖蕩英倫哪怕孤魂也漂泊;

        飲恨黃泉即使野鬼亦流浪。

 

        望著那用漢白玉雕琢而成的極具諷刺意味的“陰宅山莊”的橫匾,李天驕的淚珠終於忍不住地滾滾而下。這原本不屬於他們的家園,但命運之神卻不由分說地在這裏確定了他們永恒的歸宿。生命就是這般的脆弱;人生就是如此的悲哀。要不我們的老祖宗怎麽那麽遠古就有了“命中有則終須有,命中無則莫強求”的忠告呢?你可以違拗你的上司,違拗你的父母,違拗你的朋友,但你卻不能違拗你的命運。李天驕那滴滴垂落流淌不盡的淚水喲,在她的眼角麵頰形成了一條條冷卻她浮躁靈魂的清流。她想到了她可憐的自己,想到了她風風火火的人生,想到了她鐵腕女人的生涯,到頭來又何嚐不是鏡花水月空歡喜,竹籃打水白費力呢?再過多少年,她自己未必就不是同樣飄浮在這片土地上的幽魂。恐怕這人生的悲哀也莫過於此了。想到這些,她倒是沒有了眼淚,心胸顯得特別的坦蕩,麵色顯得尤其的沉靜。她從她的行囊裏拿出並靜靜燃起了那一大捆錢紙和一大捆香燭,致使那塊墓地頓時就陰魂與青煙同繚繞,幽魄與清香共芬芳。在芬芳中,於青煙裏,李天驕默默地站在那兒,仿佛那冉冉的青煙也要把她的身軀化作一片煙雲,至少是帶著她的三魂七魄,緩緩地升上那藍藍的青天。她可是來送敲門磚的。也免得將來有朝一日她真要入主這裏的時候,那些先到為君的同胞們,因為不喜歡她以往為人的清高與孤傲,而婉言謝絕,甚至是拒之門外。

        也許,正是這五十八個陰魂各自有了這舒適的陰宅,安逸的家園,加之李天驕焚燒的清香冉冉,才使得這塊墓地這般的寂靜如此的清幽。她絕不會想到當倫敦華埠的那個建築隊伍將那些建築材料運到這裏,安排一個天不怕地不怕人不怕鬼不怕的名叫孫青天老者在這守材料的時候,他著實有了他一生中都未曾有過的經曆和感受。

        頭天夜裏,在山腳下紮下來的他,憑借著他一身武功,滿身正氣,加上他戴著他父母從小就給他戴上的護身符一般的鐵鎖,應該是千方無憂萬保無虞。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當時辰還剛剛跨過午夜時分的時候,山崗上忽然刮起了一股卷起了漫天落葉和遍地黃沙的妖風。本來通明透亮的那盞燃氣燈也刮得奄奄一息不得複明。緊接著山崗上便是人喊妖叫鬼哭狼嚎,一派陰森恐懼,好不淒涼悲慘。即使一生中見過多少次鬼的孫青天,真正麵臨著五十八個形態各異,麵色不同的張牙舞爪青麵獠牙的惡鬼列隊站在他眼前呐喊示威的時候,他還是感到了一身顫栗膽裂心驚。即使一身武功,滿身正氣的他,在這午夜陰盛之時也不能驅邪趕鬼,戰勝邪惡。雖然他沒有預料也並不喜歡這種場麵,畢竟那幫同胞的悲哭嚎啕鳴冤叫屈著實牽動了他的惻隱之心,他也不忍心對他們驅神趕鬼呀!好在是一貫吃齋念佛的他行囊裏總是不缺香燭錢紙什麽的,他不慌不忙地將它們取出並點燃,那迅速擴散彌漫的清香才漸漸將那些鳴冤叫屈的不安的陰魂靜息下來。

 

        參加公祭的福建老鄉都到齊了。人們看到昔日那片荊棘遍野雜草叢生的荒蕪的墓地,已經成為井井有條氣派非凡的陵園的時候,都不甚感激那些熱心於慈善和公益的捐贈者。包括黃大俠在內的一些出了善款的華商都眉飛色舞沾沾自喜,生怕人不知鬼不覺,天不曉地不明似的。隻有李天驕在眾人麵前仍然保持著她固有的沉默與坦然。她知道她是誰,更知道她應該做些什麽。人家闖蕩英倫把命都給搭了進去,可她漂泊英倫卻是非凡騰達一夜暴富。可不幸的是,她的發達還是以那些死難者的頭顱為鋪路基石的。而且她那強烈反胃的濁氣中還不時泛出人血饅頭的血腥味兒。

        那場公祭也可看出了福建老鄉的齊心與排場。那哀鳴的風笛吹奏的樂曲的悲哀與淒婉可是那小小的嗩呐遠遠不及者。聽到那風笛鳴冤叫屈似的哀歎與悲哭般的奏鳴,幾乎沒有一個人沒有被揪去了魂魄。他們哪個又沒有當年送子當兵,今天接兒幽靈的感受呢?有什麽能比他們滾滾墜落流淌不絕的眼淚,更能告訴人們他們靈魂深處的深深震撼呢?那連續不斷的驚天的禮炮,那經久不息的動地的爆竹,又怎麽沒有告慰或九泉之下,或上界天堂裏的那五十八個死難者的幽魂呢?也隻有那冉冉燃燒著的嫋嫋升天的青煙將他們生者的靈魂和那死者的陰魂緊緊地連在了一起。他們真是同根同族共祖共親的兄弟姐妹哪!也許,此時此刻的那五十八位死難者的幽靈也在滔滔不絕地滾下感激的熱淚,那生者和死者的眼淚匯集在一塊,難道還不是一條潔淨他們彼此靈魂修行積德的清流?或許,他們千裏共嬋娟的眼淚也深深地打動著洋人社會虔誠敬奉著的虛擬的上帝,以博得他的理解與同情,寬容與饒恕也未可知。  

 

        黃大俠自從那次祭拜五十八位死難同胞以後,他在情感上就一改死守家妻的一成不變。他開始鬆動了自己的防線。過去在龍鳳閣就有不少打工的女孩子在緊緊地追隨著他,甚至在她們女人之間都會鬧出一些爭風吃醋的別扭來。因為他還算一個頗有幾分帥氣,幾分才幹,幾分鴻運的男人。而且跟他接觸的女人還真有幾分安全,幾分幸福,幾分愜意的感覺。

        阿嬌,可是一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小鳳仙似的女人。她短短的秀發,大大的眼睛,彎彎的眉毛,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紅紅的臉蛋。她幾乎走到哪裏就亮到哪裏。無論她走在哪個倫敦華埠的大街小巷,不管他是何等膚色的男人,還鮮有幾個不回頭的。在福建閩南的老家,自從她嫁到那個張姓的婆家以後,丈夫整天的賭錢打牌,從來就沒有想過發家致富,更談不上跟隨其他的男人出國闖蕩。身為護士的她,在福州強化了一年的英語學習,雅思考試過了六分,一氣之下就加入了勞務輸出的隊伍,成了英國一家養老院的一名護工,走上了漂泊英倫之路。起初她還躊躇滿誌信誓旦旦的要考取英國的護士執照,在醫院裏當一名堂堂正正的護士。可她哪曾想到,就在她到那家養老院上班的第三天,那個色狼般的老板,在半個小時休息的時候,就悄悄地邀她到庫房裏去歇息。雖然是初來乍到的雇員,但小心翼翼的她從老板的目光裏就分明覺察到了他那色色的眼神。她當即就有了他不懷好意沒安好心的疑慮。但她這麽一個弱小女子又有在人屋簷下,不能不低頭的焦慮。她的靈魂就這麽自然而然地開始了掙紮。當她猶豫不決膽戰心驚地敲開庫房那扇神秘之門的時候,果然不出她的所料,那個色狼居然一絲不掛地就要來摟抱她,嚇得她扭頭就跑,而且再也沒有回到那家肮髒齷齪的養老院。她這才投奔到了黃大俠的龍鳳閣餐廳,開始了台前台後的忙碌。

        阿嬌那個管家婆的利索勁兒,就連黃大俠本人都有幾分敬畏。她鞍前馬後地跟著黃大俠可是有些年頭了。雖然他們同住一個屋簷下,可黃大俠從來就是把她當自己的親妹妹看待,還真沒有萌發過任何的非分之想。阿嬌對黃大俠可是比對自己的丈夫還要眷戀。對他飲食起居的打理與關愛又豈止是一個賢妻愛妾的份內分外。她知道她自己是一個有夫之妻,也曉得黃大俠是有妻之夫。她明白她並沒有那個資格要求黃大俠屈尊來愛她,而且更不敢有那個奢求。她非常感激他每月還支付她那麽高的薪水。其實,她打心眼裏就不希望他支付她一分錢,隻要他把她當作自己的小女人對待,她就心滿意足,又哪裏還會去計較那種莫須有的虛幻名分?她真沒有弄明白這麽些年來他是怎樣的度過他的男人生活的。她也真想搞個水落石出。有那麽幾天的夜晚,由於她的氤氳之日,她多麽渴望黃大俠能抱抱她,揉揉她,掐掐她,捏捏她,哪怕是僅僅摟摟她的腰身她也死而無憾。她硬是在黃大俠的房門前悄悄的踱來踱去並且偷窺著裏麵的動靜。可恨的是她除了聽到黃大俠的鼾聲就是他粗粗的鼻息聲。其實,黃大俠睡覺時的房門從來就半掩著的。可阿嬌並不敢無禮,也沒有那樣的犯賤哪!她絕對不會在沒有一個男人任何暗示的情況下就跑到那個男人的床邊去乞求別人的憐愛。哪怕她處在了氣蒸而熱,如醉如癡,有欲交不可忍之狀的氤氳之日,即使是她的小溪已經淌成了溪流,她也有一個女人足夠的忍著憋著的理智。這麽多年了,多少朋友都笑黃大俠金屋藏嬌,可他還真像聖人柳下惠一樣的坐懷不亂。但他黃大俠也不是一個什麽木頭人。有多少次,他從他們對視的目光中他發現了她內心的渴望;又有幾多回,他在他們眼神的交織裏感到了她靈魂的焦灼。他沒法突破他名門家風的道德底線哪!因為他自身的良心與道德的約束與譴責,使他也隻能用他同情的目光憐憫的眼神來撫慰著她那沮喪失望的背影。他不是沒有想過此事,也不是在她麵前壓根兒就沒有丁點的衝動。但每當他的情感和理智在拉鋸似的交爭的時候,那可恨的天理總是戰勝了人欲,那可悲的理智總是征服了情感。畢竟他那祖宗十八代傳下來的門風擺在那兒,即便是他與她勉強的苟且偷情,他也會或是像聖人柳下惠一樣的坐懷不亂,或是因為背叛與敗壞自家門風而膽戰心驚得陽痿不舉。

        那天公祭回來的晚上,整個福建同鄉會有頭有臉的人還有一個小小的酒會,黃大俠當然也是被邀之列。龍鳳閣的小李子看到那些有臉麵的福建老鄉個個都是成雙成對的,他硬是拜請在他那幫工的阿嬌回去換上了一身豔麗,來陪伴他的鐵哥們黃大俠。當時的阿嬌雖然在某種程度上也表現出了含蓄與矜持的羞答,但她並沒有扭扭捏捏內心不快,頗有那麽一些理所當然的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的感覺。那個角色非她莫屬呀!當阿嬌靦腆含蓄嬌聲嬌氣地坐在了黃大俠身邊的時候,他竟然沒有半點的尷尬與窘迫,就好像其他有臉麵的帶著正房妻子或知己情人的老鄉一樣的瀟灑自如,同樣的逍遙自在。在這些人之間彼此都心照不宣,哪裏還會說出半句不投機的話來去過問別人的私事。僅僅隻是眼睛的餘光發現他們的眉來眼去,秋波蕩漾,相互夾著菜兒送往嘴裏的無微不至恩愛體貼就能知道他們的關係曖昧。當酒會結束的時候,黃大俠也摟著阿嬌的小腰就像夫妻一樣告別了朋友。阿嬌也像當年的小鳳仙挽著蔡鍔將軍出入社交場合一樣,嬌滴滴的挽著了黃大俠的手臂。

        他們就是這樣的水到渠成似的走到了一塊。也許正是因為小李子用他那別具一格的方式在黃大俠與阿嬌之間充當了當年在崔鶯鶯與張生之間的紅娘一般的角色,點破了那層隔閡他們彼此的窗戶紙,才徹底消除了他們之間的尷尬與窘迫,而成全他們雙雙未來的美好歲月。或許,在常人看來,他們過於的有悖常理而刺人眼目。但這在漂泊英倫的這幫人群中又何嚐不是司空見慣,比比皆是,不足為怪呢?也許,隔著一個地球的兩個國家的法律也是互不相幹的井水不犯河水。人們為什麽還要那般的求全責備如此的亂揮棍棒呢?

        回到家裏的阿嬌和黃大俠,就像因為家庭矛盾曾經分房而臥的夫妻,今天終於又床頭吵架床尾合,享受著他們久違了的夫妻恩愛的甜甜蜜蜜。

        浴缸裏躺下了兩隻早就應當組合的鴛鴦。他們相互撫摸著揉搓著,仿佛要擦洗掉過往歲月在他們彼此的身軀上留下來的塵埃和汙垢,滌蕩掉他們彼此的對方留下來的氣味和印痕。如果他們彼此的手能伸進對方的靈魂的話,他們絕對會毫不猶豫義無反顧地去潔淨對方的魂魄。好讓他們彼此之間都徹底地忘記過去,就像潔白的哈達一樣開始他們之間的嶄新生活。可不無遺憾的是,他們隻能觸及到對方的皮毛,即使那盤浴缸裏的清水是滌蕩他們靈魂的清流,也未必能夠那麽迅速地抹去他們心中揮之不去的,陳舊得就像那發了黃的照片一樣的清晰記憶。

        他們倆赤身裸體的躺在了床上。但他們幾乎就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強行掐捏在一起的泥塑一樣,彼此都不敢超越那道間隔他們的紅線。仿佛那根紅線就是間隔著他們的不可跨越的高牆或鴻溝似的。也許他們並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或許他們無不感到困惑;興許他們不免自覺慚愧。他們好像在遊戲著人生,人生也似乎在遊戲著他們。兩個人都傻呆呆地望著白白的天花板不好意思麵對著彼此,似乎都想在那白花花的天花板上尋找著人生的答案。沉悶了良久,阿嬌的眼角終於忍不住地墜下了滴滴的淚花。她心裏委屈呀!這幾年她就是那樣無怨無悔地照顧著她深愛的比她長十幾歲的男人的起居,今天她已經屈尊同臥了一張床上,他竟然一個親昵的眼神都那麽的吝嗇。他是不是這麽十幾年來完全隔絕了男女之事而完全喪失了男人的陽事?他是不是心裏仍惦記家裏對他並不忠誠的老婆?他是不是覺得她還不如他的家妻那麽的溫柔賢淑美麗動人?其實,黃大俠本來在浴缸裏早就已經有了好幾次的男人衝動,但由於一切都被沐浴液的泡沫掩蓋著,使阿嬌並沒有覺察而又悄然的逝去。他臉上一陣一陣紅赤的羞臊也被阿嬌誤解為浴池熱水的蒸騰。十幾年了他從未與任何女人有這樣的肌膚接觸,更何況像阿嬌這樣美若天仙的女子呢?他壓根兒就沒有奢望過他這一殘陋的男人之身還會有這樣奇妙的豔遇。他覺得如果阿嬌隻是一個並不美貌的女子,他會跟她逢場作戲苟且偷安尋歡作樂。但她這樣幾乎是沉魚落雁般的美貌,羞花閉月般的嬌容,他又沒有皇上的尊嚴宰相的高貴,又哪來的相應對等的品味與氣質來糟踐別人呢?他實在不忍心一朵像阿嬌這樣鮮豔奪目的玫瑰花,插在自己這堆就連表麵光亮都沒有的牛糞上。當黃大俠聽到阿嬌抽泣哽咽的聲音的時候,他這才激起了一個男人起碼的憐憫惻隱之心,惋惜同情之誌。他頓時側過身子閉著眼睛將阿嬌就如自己妻子一樣的緊緊地摟在自己的懷裏。哎呀,她那兩隻如白鴿一樣的乳房喲,就像兩個圓圓的氣球一樣,在他的胸脯上碾過來滾過去。就在那軟而不稀,柔而不綿,頗具彈力,蠻有韌性的酥酥的,醉醉的感覺的刺激與撩撥下,他那根早就枕戈待旦的宗筋喲,就好像接到了如山倒的軍令,頓時一躍而起,堅挺如鋼。黃大俠好久沒有這種男兒的感受了。哪怕是當年跟他的妻子的洞房花燭夜,也未曾有過這種中了魔一樣的閃電般的神速反應。他都幾乎完全忘記了做男人究竟是個什麽樣的滋味兒。他真還沒有想到那美若天仙的女子對他還會有如此這般的神奇魔力。當阿嬌感覺到在她的兩條大腿之間有一根就像孫悟空堅挺如神的金剛棒在四處尋覓著縫隙和洞穴的時候,她那止不住的滴滴熱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的滾落了下來。因為她終於尋找到了隻屬於她自己的寶物。過去跟她的丈夫哪怕是新婚之夜,她那幹涸的小溪也是悠哉遊哉的遲遲沒有任何的反應。她也不知道今夜為什麽它就那樣閃電般的一反常態。那條小溪的濕潤喲,簡直就滴滴欲墜流淌不絕一如湧泉。她也像入了魔一樣的順著黃大俠摟著她頸項手臂的勢,整個一條窈窕嫋娜的胴體一躍就乖乖地趴在了他那迸溢著男人氣息與陽剛的軀體上,而且理所當然地將那至寶般的金剛棒準確無誤地納入自己的囊中,而凸顯出他們倆未曾嚐試過的天生默契。哎喲,這可要了他黃大俠的那條小命。那種像鵝絨一樣的柔軟,那種如青苔一般的油滑,那種猶鱔洞一樣的滋潤,那種似少女一般的緊縮,讓他感覺到這才是他真正想要遇上的女人。別說上下提插,左右搖擺,前後頂撞所帶來的刺激,他就是一動不動安臥其中也夠他癡一輩子醉一終生的了。那才是花兒正豔,蜜兒正甜,酒而正醉,味兒正鮮,人兒正癡的時候。那他又怎麽不發了瘋地親她,如何不發了狂地吻她呢?那人生事業有成的得意,那賭場瘋賭如狂的紅眼,又哪裏比得上這種一個男人遇上一位可人女子的酥醉。這個時候就是讓他去死,他也沒有了什麽終身的遺憾。還談什麽飲恨黃泉呢?阿嬌跟自己丈夫過日子的時候,從來就是被動的。哪怕是自己的丈夫再怎樣的合法,她都有被人輕蔑、侮辱、踐踏、蹂躪的感覺。她也不知道她今夜怎麽就那麽容易被他的陽剛所征服,而變得那樣的主動,那樣的積極,那樣的不可按捺。也許是她仰慕已久,或許是她企盼多時,興許是她渴望曠日,她就是天生的屬於他呀!男女之間又哪裏不是真正的一物降一物呢?過去,她的丈夫就是使盡了解數,玩盡了花招,她也像一具躺在那兒的木乃伊一樣的沒有絲毫的反應。現在她居然在黃大俠的錐心的胡須茬兒的刺激下,一會兒如瘋似狂地吻著,一會兒用盡力氣的頂撞,一會兒就像磨盤一樣的坐在了他的磨芯上。而且她那緊縮攣急的陰阜刮約肌總是夾得緊緊的,鉗得牢牢的,唯恐那個金剛棒兒就像泥鰍一樣的滑掉。她可不能容忍有半秒鍾的失落呀!好不容易尋找到老天爺賜予的至寶,她怎麽會那麽輕易的容忍蛋打雞飛呢?此時,酥醉已極的黃大俠也上身一翹就坐了起來。他可不是一個沒有性愛經驗的小青年。他跟他的妻子雖然總是三下五去二的敷衍了事,但他也看過淫穢錄像,甚至在荷蘭阿姆斯特丹紅燈區看過真刀真槍的性表演。今夜,他與阿嬌那麽默契如此和諧,又何嚐不能自己做一番身體力行的嚐試呢?他先把自己的雙腿夾著阿嬌,讓他們彼此從來就沒有嚐試過使勁摩擦的側麵,也與從來就是受寵的正麵平分秋色。然後他抱著阿嬌雙腳滑落於地,讓阿嬌的臀部貼於床沿,他任意掌控著她的大腿的分合,這樣充分的暴露不但使他的宗筋自由自在的出入,瀟灑自如的進退,而且也大大地愉悅了他的視覺,更進一步提高了他大腦皮層已經極至的興奮。他還嚐試著返璞歸真,讓阿嬌弓著背在床上趴著,自己居然敵後深入,當他的宗筋抵達她的穹頂,並像在電鍵開關上反複上下撥動的時候,那可牽動了阿嬌的五髒六腑,癡醉得竟然發出了哇哇哇的叫聲。這樣也使他們認識到了人類保持著獸類野性的無窮魅力。他還嚐試著抬高阿嬌的一條大腿,使她就像芭蕾舞演員一樣的金雞獨立,讓她也清晰完整地在側麵牆上的鏡子裏看到他那不老的寶刀與她那小小的縫隙契合得是怎樣的完美無缺,如何的天衣無縫。不過最大的受益者還是他自己,因為這種體位他並不追求那種粘膜的油滑和柔軟,而是那種類似於軟骨給他的夾捏讓他流連忘返使他念念不忘。不過就在他們倆的興奮就要頂上青天衝向九霄的時候,他們還是采用了最原始最傳統的方式。直到他們一個氣喘籲籲心潮起伏,一個雲鬢散亂香汗淋漓的時候,阿嬌還是緊緊地抱著黃大俠狂吻著,生怕他過早的退出而錯過了她陰阜興奮過後快速的緊縮,頻繁的抽搐,反複的攣急。當黃大俠感受到他從未感受到的醉生夢死的感覺的時候,他仍然極力地保持著他那金剛棒的雄風不減,威風不倒,又哪裏會愚蠢地丟失他那即使用再多的金錢都買不到的人生感受和滋味呢?

        他們倆就是這樣自然而然的猶如夫妻一樣的生活在一起了。就好像在過往的歲月裏他們彼此都不曾有過婚姻和家庭一樣。他們誰也不會在對方的麵前提及過去的婚姻和家庭,就是相聚的朋友和親戚也完全接受了他們新的生活,再也不會有金屋藏嬌的調侃,更不會有忘恩負義的譴責了。不過在黃大俠與阿嬌的頭腦裏偶爾也會有夾生的感覺,畢竟他們即使是忽略不計,也並不是原有婚姻和家庭的消失。他們眼前總有那麽個陰影抹之不去,總有那麽一種聲音不絕於耳。有時甚至他們在做愛的時候那種不速之客的影子與聲音的反複再現,也不無遺憾地直接影響到他們的情愛達到極至,性愛得到圓滿。

 

        在英國幫別人做工,無論是中醫店的醫生,還是餐館裏的廚子,都免不了看老板的臉色。尤其是在英國幾乎一年四季多為陰雨多雲的天氣,整個天空常常就好像一個倒扣的鐵鍋,真是壓得人們喘不過氣來。有時簡直就要把人給逼瘋了似的。這可反過來給東方醫聖公司的老板和中層管理人員大大的增加了管理的難度。這麽大的一個公司,還有那麽多人就業,還真不能撒手不管。但稍微嚴格一點管理製度,獎罰分明,優勝劣汰,還真弄出了不少麻煩。有的甚至性命攸關不可小覷。

        這幫中醫在國內可還有些地位,職稱基本上都是副主任醫師以上,有的還有副教授甚至是教授頭銜。還有不少在單位上兼任著科室主任而高高在上。這些在國內頗受尊重,很有地位,養尊處優,甚至呼風喚雨的中醫老先生們,又哪裏還受得了那幫黑心中醫老板的嚴厲與苛刻,更不用說少數老板們的心狠與手辣了。尤其那幫光棍好色的中醫老板,就好雇傭一些頗有一點姿色的女中醫和女醫助。這些女雇員白天要給他們做工,晚上還要讓他們得色,還真咽下了不少辛酸的淚水。

        這天,倫敦的上空又是烏雲壓城,寒風刺骨,冷雨淅瀝。已經是英國冬時製的早晨八點多鍾了,但天上還是沒有見到一絲的白光。正準備去公司總部上班的李天驕,還剛剛坐穩在她的寶馬小轎車裏,就聽到了急促的手機鈴聲。她一看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正是公司執行經理張俊雄的手機號碼。“總不是一夜不見如隔三秋吧?”她心裏突然變得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起來,“整個白天都是形影不離的,還有什麽悄悄的話兒沒有道盡?”她心裏暗喜,“還是到公司見了麵在說罷!”當她把轎車發動機剛剛打響的時候,手機又傳來了急促的鈴聲,“真是一個調皮的頑童!”她嘴裏雖然自言自語地責怪著,但心裏還是美滋滋的。

        “我的張大經理,又有什麽要緊的事情?”李天驕還是無奈地接通了電話。

        “沒有什麽要緊的事情,難道就不能允許別人打電話來給你請安嗎?”張俊雄哪怕天就要塌下來了,都不會忘記與女老板的調侃。

        “這麽一大早的,還真讓我既驚又喜,忐忑不安。如果沒有要緊的事情,我就把電話掛了。白天和我在一塊,誰還能不允許你跟我說話?”李天驕笑嘻嘻的。

        “今天你就不必到公司總部來了。因為還得勞你大駕直接開車到萊斯特那家中醫店去頂班。那裏的醫助在電話裏說那個當班的醫生家裏出了狀況與差錯。而且公司裏的兩個頂班醫生都已經被派了出去。加上公司今天又有許多要務非得由我在場處理,我也隻能出此下策。”張俊雄還頗有些不好意思。

        “趕快與當班的醫生聯係上,以便了解情況,讓公司盡可能地幫助他解決問題。”李天驕還真有些焦急不安了。

        一路上,李天驕一直在想象猜測著那個名叫陰祖煌的小個子中年醫師家裏有可能發生的不順。那天他來公司應聘的時候,臉上就是一副憂鬱的神情,恨不得把所有的對家庭和對社會的不滿都寫在臉上似的,因而很難看出他在英國活得怎樣的陽光。倒是看得出陪他同行的女人顯得春風得意好不自在。李天驕本來就並不看好這位據張俊雄宣稱的頗有內才的中醫,但由於公司發展迅速急缺人手,她才勉強與他簽下了一年的試用合同。看來還果然不出她的眼光所料。

        正在李天驕穿上白色工作服準備上班的時候,萊斯特警署的一個女警官前來中醫店做些有關陰祖煌醫生刑事拘留的調查筆錄。

        原來陰祖煌一直懷疑他的年輕美貌的妻子黎媛媛跟她頗為好色的老板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他昨天趁著他的休息之日,特意在自己的包裏藏著水果刀,前往他太太工作的那家中醫店盯梢去了。當他躡手躡腳來到那家中醫店的後門的時候,雖然店裏的前庭早就黑燈瞎火了,但診室裏虛掩的門縫中,還透露出了閃亮的燈火。當他想象著裏邊發生了那種男女之間的肮髒齷齪之事的時候,他雖然怒火中燒,但身體卻像打擺子一樣的哆嗦起來。他心跳怦怦的,拳頭握得緊緊的,牙齒也咬得咯咯作響,那眼圈更是紅得跟發怒的公牛一樣。他用手機試著接通他妻子的手機,隻聽到中醫店裏手機的鈴聲,但就是沒有人接電話。當他斷定他妻子正在裏麵與那個當老板的光棍風流鬼混狼狽為奸的時候,他不知道哪裏來的那麽大吃奶的力氣,一把將後門衝開,拿著水果刀就往診室衝去。當他把水果刀就要刺到那個男人的胸部的時候,那個牛高馬大眼明手快的男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製服了這個無故行凶的嫌犯。原來那個女人並不是他的妻子,而是跟妻子同一診所工作的醫助正在跟老板匯報當天的營業狀況。那個手機卻是他的妻子忘記帶走而落在診所裏的緣故。處在極度害怕與恐懼之中的醫助,雖然在一片慌亂之中不知所措,但又神使鬼差地撥通了報警電話,這樣才導致了警署對陰祖煌一個夜晚的刑事拘留。

        盡管被手銬銬著帶到警署裏的陰祖煌,牙床哆嗦,雙手打顫,兩腳發抖,但這並沒有博得警察的半點憐憫與同情。他們還是例行公事,對他實行了解帶搜身,留指紋,測基因等一係列的,在陰祖煌看來早已辱沒了他祖宗十八代的羞恥行徑。經過驗明正身,拘留所的專職護士確認陰祖煌沒有什麽特殊突發疾病,特聘律師詢問陰祖煌無需任何法律援助後,警察將他帶到了僅有四五平方米的待審的牢籠裏。當那張僅僅留有一個監視貓眼的鐵門被關住,那近似霹靂的“砰”的一聲關門的巨響,陰祖煌就好像死刑犯聽到了一聲行刑的槍聲一樣,心驚膽裂地軟癱在了地板上。那張被關得威嚴震懾的鐵門,又何止剝奪了陰祖煌身體行動的自由,也剝奪了他自由呼吸的空氣,更剝奪了他自由馳騁的思想。他的腦子一片空白,壓根兒就忘記了那天晚上發生的噩夢般的一切。那間關耗子的小屋子可是人間的地獄呀!而且是第十八層地獄。它與陰曹地府恐怕也隻有一牆之隔了。不知道被關了幾個小時的陰祖煌,就好像已經接受了舊中國衙門裏殺威棒的嚴刑拷打一樣,完全喪失了他天生孤傲的秉性。當警察將他帶到另一間裝有攝像鏡頭,在仿佛都能照透犯人靈魂的強光的照射下,用四卡錄音機對他進行逼供信似的盤問的時候,他也隻能支支吾吾,結結巴巴,答非所問,任人羞辱,任人定罪了。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盡管呆在拘留所裏籠子般的耗子屋裏的陰祖煌是怎樣的後悔莫及痛之晚矣,他也隻能盡情流淌他那傷心的眼淚。

        李天驕當然如實報告了陰祖煌醫生平時遵紀守法,關心同事,愛護病人的一貫表現。她也承認公司裏所有員工的工作壓力大,好些人並不適應在英國的人文環境,加之在家裏夫妻感情不合,才會釀成了這麽天大的誤會和衝動。她並以公司的名譽將他擔保釋放。她還親自開車跑到警署拘留所將他接回到了診所。那天整個一日上班就好像並沒有發生什麽一樣。不過下班的時候,李天驕還是帶著陰祖煌到中餐館裏點了幾道小炒,敬上一杯美酒給他壓驚。

        “陰醫師,”李天驕端著酒盅目光顯得非常的祥和,“你在英國已經生活與工作了一些年頭了。經曆過兩個國家,兩種社會生活的人,不用說也是見多識廣的。應該要對周圍的人和事能多幾分理解,幾分同情,幾分容忍,幾分饒恕才對。沒有必要陷入一個死胡同裏,去鑽那個牛角尖哪!”她淡淡地笑著。

        “從理論上講應當如此。但每當我遇到事情的時候,我就難逃那狹隘憋屈的心胸。恐怕從娘肚子裏帶下來的那種小家子氣的秉性,絕不會像江山那樣的容易改變。”陰祖煌耷拉著眼皮。

        “現在,即使是在中國內地,要是沒有幾個像樣的男男女女的鐵杆好友恐怕也很難打開可喜的局麵,更何況是在英國這樣開放的社會呢?任何男女要是因為夫妻關係而被捆死了手腳的話,那就無法邁開任何的腳步而坐以待斃。”李天驕流露出了殷切的目光。

        “我知道我就不應該生在這開放的社會與時代。我應當是那封閉古老的封建社會的產物。我很喜歡農耕時期的那種理想化的夫妻恩愛,男耕女織,自給自足的,中國古典戲曲裏謳歌的牧歌似的夫妻生活。我壓根兒就不應該到英國來受這份洋罪。也許,到我當年下放的那個與世隔絕的偏遠山區去做赤腳醫生,倒會適合我的理想追求。或許,在那裏還殘留著一塊沒有被玷汙和褻瀆的淨土在等待著我們。”陰祖煌的目光更加失去了應有的神色。

        “當今世界的交通通訊的高度發達,又哪裏還能找到當年陶淵明追求的與世隔絕的桃花源似的淨土?即使是在他那個時代,桃花源也隻是他超凡脫俗遠離現實的純理想化的夢想與追求。即使是現在偏遠的山區也很難想象什麽婚外戀情的不複存在。恐怕在這個世界上,隻要有癡男醉女的存在,就很難避免移情別戀的人情世故。興許,也隻有嫦娥居住的月寒宮才有你追求的那種僥幸和奢侈。還是坦然地麵對現實吧!當然,一個男人最難達到的還是當年鄭板橋倡導的‘難得糊塗’的最高精神境界。真希望你不妨一試!”李天驕的淡淡一笑不知道帶有多麽的期望,就連她的眼神都不曉得有多麽的殷切。

        陰祖煌並沒有作答,隻是雙眼呆呆地凝望著李天驕,悶悶地喝下了那杯醉人的美酒,以求得自己僥幸的釋然與超脫。

        飯後閑扯了一陣。李天驕還開著車,將陰祖煌交給了他的愛妻黎媛媛。

        “小黎,我昨天調陰醫師到旁邊那個城市頂了一天班,現在送他回來,想必你也不會有什麽猜測。”李天驕樂嗬嗬的。

        “哪裏,哪裏,”黎媛媛笑眯眯的,“我們老夫老妻了,一夜不見又有何妨。我昨天手機落在店裏沒帶回來。今天查著有他的兩個未接電話。今天我總在試著打回去,但總說是關機。我想恐怕是他的手機沒有電的緣故。謝謝你那麽老遠送他回來。”

        “他那麽幸苦地為公司工作,我送他回來還不應該嗎?”李天驕說罷便招手作揖告辭而去。

        夾在中間看著兩個女人彼此心照不宣的虛偽表演,陰祖煌的心裏不知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與感受。她太愛他的妻子了。也正因為他是那樣的愛她,他才把她當成囊中之物,甕中之鱉給收藏起來。假如說人類擁有足夠的移居其他星球的技術的話,他一定會第一個報名帶著他的妻子移居到另外純淨的世界而遠離塵世的齷齪,人間的肮髒。他太純了。純得簡直具有古典虛幻的意味;純得就像哈達一樣沒有瑕疵。但現代社會空氣的汙濁,塵埃的飄落,又哪裏會顧及到他那哈達的潔白與心靈的純淨呢?尤其是在這宗教頹廢的西方社會裏,又怎麽能阻止這道德淪喪的紙醉金迷,不容分說地影響到他那純淨的靈魂呢?真可謂:

                   

        燈紅酒綠大世界,何處尋找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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