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六首）

*深不可測

轉瞬即逝的美妙之物
你能陶醉多久
熏風吹過青草之地
你的頭頂如此荒蕪
怎會有天鵝光顧

手起刀落
誰在乎一條魚的命運
微波蕩漾的池塘
所謂的善良往往深不可測

*究竟是什麽

你過目千裏駕馭著翅膀
穿越山川大地
結果仍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你不是一隻野鵝
你的絕望驚不動世間的波瀾
你還能靠無謂的想象
維持多久玫瑰上的火焰

在你的身體深處
為什麽不再有任何太陽的竊竊私語

*你說呢

發生在你身上的任何一場追逐
都不是水珠滾著水珠
落下盛大的荷葉

那些你紡織出的天空
顏色如此冷靜
誰敢扯下一片帶回夢裏

你消失了多少次
就有多少次的清晨帶著希望
讓人們向往著一些更好的人間事物

2024.1.08

*美的問題

是紅柿掛在枝頭的美
還是紅柿上蓋著的白雪的美
更容易驚動遙遠的地方

你在異鄉小酒店的窗口
一個人呢喃著一些野生的詞語
是否也有一種寒冬邊緣的美

也許雪融了紅柿還在枝頭
也許白雪與紅柿一起熟落在記憶的終點
而你全部的安慰都將來自一張靜美的畫圖

*雨下了一夜

仿佛給你的寂寞
戴上了一頂音樂的帽子
一夜的雨就有一夜潮濕的旋律

你能排除掉誰的大夢
已不再是春風十裏
而曠野是如此被雨逼仄

珍藏在角落裏的村莊
你終於說出了一個應該的名字
你的眼角一直有著雨的痕跡

*驚醒的骨頭

池塘那水的骨頭
水中那草叢的骨頭
草叢裏那紅魚的骨頭
如此就被你的一聲呐喊
驚醒在溫柔的風景裏

你的粗暴不是一隻野鵝的宣告
你自己站起來的力量
在自己的骨頭裏早已醞釀很久
你那麽多的不如意都有著泥濘的顏色

 

202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