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深處的母語

*半真半幻

不知道那是一張怎樣的臉
我是鏡子
或者我是鏡子裏的自己

看清自己臉的時候
一臉胡茬疲倦著
仿佛不曾期待有美妙的收割

而自己認不出自己
又是多麽平常的事
多少虛浮的表麵正隱藏著歲月的真諦

*巨嬰

事實上你沒有多大的區別
和許多人一樣
牽著手一起奔向曠野
一樣令人著迷的背影
一樣漸漸消失在窗口的影片裏

隻不過你很快就會回來
你簡單的饑餓感
讓誰都容易回歸到事物的本初
讓誰都願意隨時打個盹

*無法搬空的寂靜

某年父親嵌入寂靜裏
寂靜裏的泥土石頭一般
某某年母親也嵌入寂靜裏
寂靜裏的水麵玻璃一般

父親很是遙遠
可以坐在老屋旁露了一下臉
而母親還剛剛是灰燼
一束鮮花就掩蓋了過去
那過去的喧囂與羈絆

*詩歌是一種遺憾

終於脫下了一身衣物
興奮卻是那麽短暫
沒有危險的裸體
橫陳在句子之間
卻是那麽不易察覺

驚歎往往隻是某一刻
往東沒有鬧鍾
往西沒有鬧鍾
太多的東西總是那麽虛無縹緲

*無憂之人

仿佛一直在豆莢裏
存在著自己的克製與緩慢
琢磨與冷風始終在門外

至於豆莢什麽時候開裂
仿佛不是我的事
從不在乎什麽驚奇與尖叫

其實我也並不透明
隻不過遠方的沉重鎖在睫毛
我也能照樣打開眼睛

*文字深處的母語

我是怎樣看待所有的事物
祖先的大殿前沒有溝壑
燈火中深處有光

總有一雙無形的手拉住我
當我什麽也不懂的時候
總是我唯一的拯救

唯一不要逃避的鍾鳴
陶醉在最熟悉的彎曲裏
我始終有著自己自然的拱頂

2025.10.15-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