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六首）

*卑微

卑微的人們卑微地活著
卑微的喇叭花
卑微地吹著

卑微地關注著平常的窗台
卑微地發現清晨的喜悅
卑微地發現美的皺褶處
落下了許多明媚寧靜的粉末

人們卑微地向著天空
那美一點也不卑微

*開合

花的開合
驚醒鳥
鳥還沒打算飛越群山

勤勞的人們
已開始捕獲勞動的清晨

時鍾的開合那麽嚴肅
一些聲音從樹頂傳遞下來
結疤在某些語言裏
翻開看看真的不知道是誰的詩

*霧

高處的霧那麽高遠
遮住的也隻是生疏的高遠
而低處的霧縈繞身旁
彼此看不見了眼睛
玫瑰黃金都是那麽荒唐

當霧彌漫了過來
誰還在詛咒與禱告
那些被霧加冕過的名字和種子
冷冰冰地都追著風的蹤跡

*巴黎

出生之前
精神病院就在那裏殘破著
有人說那是在巴黎
說巴黎就生病在巴黎
就病在巴黎的藝術裏
瘋了某年某月

還需要幾棵古樹見證嗎
出生之後
真有巴黎的油畫賣瘋了

*留下

不會落葉般幹脆
留下的都沒完沒了
哪怕是厭倦的電影
都會在牆壁上一遍一遍播映著

到底留下了什麽梨子與桔子
沒有人用呼吸去辨別

海岸般的存在
以為的幸存是如此空蕩
港口少之又少

*設計

一朵花不知道自己怎麽開放
或許真的是設計過度了

設計過的懸崖立在海邊
向下望的驚恐都會流進海裏
懸崖頂的夾竹桃開心多了

現在在設計一首詩的架構
有些詞語確實容易安放多了
隻不過靈魂是那麽固執
不是一陣風就可隨意安排

2022.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