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月亮（六首）

*鏡子

霧散去
鏡子還在
多了一隻羊
一隻不是我的羊
朝著我咩叫
試圖去摸鏡子裏的羊
羊仿佛又還在霧裏
此刻不是我的鏡子
仿佛就是一座濕漉的大山

*靜物

凝視久了
一切都會靜下來
你像一個保管員
靜止在倉庫裏
歲月已是悠久悠久
從饑荒到飽淫
一條路窄窄的
到處都是你凝固的樹蔭
吸引著盡是跨界的眼球

*白癡

科學再普及
白癡依舊多多
時代再發達
三個白癡給三隻貓
喂貓糧
男人和女人的陰影
交織在三隻貓的麵積裏
白癡難免總要再來兩個
熱鬧在巨大廢墟之中

*野生的雪

在國家與法律之外
堆不起雪球
在種族與宗教之外
堆不起雪球
野生的雪隻會不停地
撫摸著大地的遼闊
關在窗外的雪
關在門外的雪
根本沒有人模人樣的荒唐

*波瀾不驚

夜晚研究透了
不怕額頭再發燒
半年前準備好的退燒藥
還有兩年再過期
放心地唱首歌
幾顆質疑的星星先掉了
拒絕了好幾個雪人的冷諷
腦袋一直清醒著
好多答案一直掛在褲腰帶

*後來的月亮

好像後來的國王登基
後來的大臣
都是後來腐敗的心腹
後來的月亮不帶口罩
在大殿的輝煌之上演講
散落的月光在停頓之處
隻是偶爾呆滯
玄學的亮度在宇宙深處
一直深邃著感染的夢與掙脫

2020.8.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