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橫落照虹堪畫 ——紐約五指湖（Finger Lakes）遊記 （三）

第三天  Watkins Glen州立公園

  這次出遊的重頭戲終於要來了。

  我們一早離開Ithaca鎮，開車前往Watkins Glen—— 五指湖地區最著名的州立公園，別號千年幽穀。有人說，如果去過西部的波浪穀，就一定要來東部的Watkins Glen。 這個評價顯示了Watkins Glen 在美國自然景觀界的地位——可以代表整個大美東地區。

 

  不同與多數處在荒郊野嶺或深山老林的瀑布或峽穀，公園正門就開在城中主幹道商業區，離市政廳五分鍾，周圍有好幾家快餐廳，中小學校也在街對麵。

  這個公園用一句話，三個數字，就可以概括它的中心地區： 一英裏半，八百多級台階，數座石橋，十九個瀑布。果然，從主入口拾階而上，一氣兒大約就有四、五十級。另外一個省勁的辦法是搭公園擺渡車到上遊停車場，然後從上往下走。可惜疫情期間，擺渡車停駛。

  百多年前，平均月薪五十塊錢的時候，這裏由私人經營，門票一塊一張，也算是貴族消費了。二十世紀初，州政府買下後，變成了免費開放。大蕭條時期，曾經一場洪水衝毀了公園步道。得益於當時的羅斯福新政，CCC（Civilian Conservation Corps）重新修建了現在這些台階和步道。 

  進入峽穀，就像進入了被利刃“懸空”劈開的裂縫，兩邊是如同被雕刻過的層積岩峭壁，中間一條細細的小溪流過深深的岩石溝壑。流水的聲音，綠色苔蘚和潮濕岩石，讓人立刻安靜下來，好像走進了一個地質博物館，看冰川遺跡，了解地貌的滄桑變遷；更好像進入了時間隧道——一個有古生物出沒的時空。

   峽穀四百英尺深，九曲十八彎，有些狹窄的地段會給人壓迫感。

岩石壁紋理分明，斷層印記清晰可見，步道上能看得到遠古海底硬化為石的波紋。

  由於岩石層由有數百層軟頁岩、砂岩和石灰岩的子層堆積，被河水侵蝕的速度和程度不一，形成水平流過或垂直降落的效果。時不常會看到溝壑是由遠古冰川融化後，攜帶泥石的洪水渦流衝刷而成石眼或深潭。

   公園裏兩個最有名的“水簾洞”隻開放了一個彩虹瀑布，

另一個Cavern Cascade隻能從遠處觀望，頗為遺憾。

 在下遊地區，峽穀相對平坦和寬闊。

第三和第四天  Letchworth州立公園

  從Watkins出來，才下午一點。我們在街邊隨便吃了點東西，接著趕往下一站，也是這次出行最重要的目標——Letchworth。Letchworth同Watkins Glen一樣，也是紐約人民的驕傲，經常被拿出來代表紐約甚至美東參加全國性的各種排名，別號東部大峽穀。

  這個公園距離Watkins或者Niagara大瀑布都是一個半小時車程，與Robert Treman類似，也是來自於商人和慈善家的捐贈。捐贈人William Pryor Letchworth曾經建立了美國第一家綜合性癲癇機構，還是全國癲癇研究協會的聯合創始人。他以公園的命名而聞名，但大多數醫生都不知道他對現代癲癇概念的重要貢獻。

   開到鎮裏，剛好是旅館可以辦理入住的時間。放下行李，稍做休息。此時離日落還有三小時，前兩天一直是陰天，我們不想辜負難得的大晴天，當下決定，趕緊先去一趟公園。當時哪裏想到，此次出行四天的高潮就出現在幾分鍾之後。

  公園是南北縱向的，東西南北有多個入口。我們選擇從景色集中的南部園區進入，先睹為快，反正第二天還有時間細細地逛。

   這裏的地貌成因與其他五指湖地區的公園類似，但是規模宏大，非其他小公園，比如 Taughannock 可比的。園內步道總長六十六英裏，有三、五十個小瀑布，最大的三個分別位於Portage 峽穀的上、中、下遊。

  我們剛把車停在上遊，就聽到瀑布的喧囂；迫不及待地順山邊石階而下，還沒看到瀑布，竟先見到了樹叢裏露出來的彩虹。 我趕緊小跑下坡，生怕彩虹稍縱即逝。

  雖說在有瀑布的地方遇到彩虹並不稀奇，但這是一條實實在在的彩虹，不在天邊，就在眼前，如果沒有欄杆，伸手就能抓住。彩虹如激光燈般從水霧蒙蒙的懸崖下射出，彎向水流的方向，紅色在外，紫色在內，色彩燦爛，越往上越淡，終端消失在藍天裏。 這條彩虹的外圍，另有一條顏色排序相反的霓虹，外圈紫，內圈紅。霓虹是一束優雅但並不穩定的柔光，隨著陽光的強弱時隱時現。一陣風吹過，彩虹跳動起來，顏色也好像沾水暈開了。霓虹更是虛虛渺渺，讓人懷疑剛才它是不是真的來過，還是多情的看客自己看花了眼。

  我想起來小時候看過的一本童話，陳伯吹譯版的《綠野仙蹤》（The Wizard of Oz）。那時候我隨父母在山溝溝裏待了十年，幾乎沒有什麽像樣的兒童圖書，難得看過一本就印象深刻。那個故事裏有個彩虹公主，美麗而空靈，因為偶然從彩虹上滑落，滯留在了地球上。她從天上乍到人間，覺得地麵溫度太冷，隻好不停地跳舞取暖。由此可見，彩虹不僅外表絢爛，而且是極其溫暖的。

  這次出行，是提前了近兩個月計劃的，目的就是看紅葉，沒想到二零二一年的秋來得格外晚，本來還有點遺憾，沒想到，一條彩虹彌補了所有的遺憾。

  戀戀不舍離開上遊，接著往下走到中遊瀑布。今天好運爆棚，這裏也有一條巨大的彩虹，背後襯著綠樹覆蓋的山坡，另有一番風韻。

據介紹，這條中瀑布其實是落差最大的。

我一直誤以為是上遊那個，想來是 橫跨峽穀的高架橋（Portageville Bridge）讓視覺產生了誤解。

  再順河邊往下走到Inspiration point，可以麵對水流的方向看到我們剛走過來的峽穀全景：離得近一些的中瀑布，更遠的上瀑布，最遠的Portage橋，當然還有錦上添花的熱氣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