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好好地吹著冷氣,躺在沙發上看報紙,想過一天豬一樣的生活。翻到韓國店廣告,三天促銷,七把蔥,$0.99,今天是最後一天! 猶豫三秒,決定懶豬變勤勞的小蜜蜂,翻身爬起,刷牙洗臉換衣服,抓起車鑰匙和眼鏡,頂著華式九十幾度的熱浪,衝著$0.99就去了。結果可想而知,一個小時後,推著$118.37的東西從超市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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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老太太種了太多的蔥,自家吃不完,送了我幾盆,我就順手放在了後院的某個空地,任它們自生自滅。這幾株頑強的蔥,順著花盆的漏水孔往土裏紮根,牢牢地鞏固了自己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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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跟著支援三線建設的父母住在陝西山裏,家裏的油鹽醬醋日用品要去當地的集上買。集市附近還有好幾個從各大城市“撤”過來的軍工單位。這些人的到來,對當地人的生活也有不少影響,比如,知道了人性除了樸實還可以有別的,比如被人算計一把是什麽感覺。有位老鄉在集上賣蔥,八分錢一斤。過來兩個精明的大媽,一個大媽說,我隻喜歡吃蔥白,然後指指另一位大媽,她隻喜歡吃蔥葉。接著說,我隻買蔥白,你算我四分錢一斤好啦, 她買蔥葉,也算四分錢一斤, 你還是賣了八分錢的啦。 老農一想,對啊,不虧,就高高興興地賣了。晚上收攤回家,數錢時才發現少了許多,怎麽都回不過味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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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九毛九買七把蔥,加上本來冰箱裏就有的和後院的,感覺很富農。想起一個朋友曾經跟我憶苦思甜, 說三十年前剛到美國創業時,過得苦啊,連把蔥都舍不得買:一塊錢三小把,得合多少人民幣一斤,多貴呀!她夫妻倆給自己的人生定了三階段,最初給別人打工;努力奮鬥成給自己打工;現在是雇傭別人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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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蔥多,就別光熗鍋了,來個蔥爆肉。氣力哐啷亂炒幾下,菜上桌,竟然獲得好評。“嗯,像小時候公社食堂的味道,太久沒吃到了。” 一時臉上表情變換,不知該哭該笑。也許這個類似於灣灣人民愛說的“媽媽的味道”?第二天,做汆丸子湯,還是為了解決過量的蔥,調肉餡時特意加了倍。湯煮好了,一揭開鍋蓋,“還挺香的嘛!”聽到第一反應,心裏暗暗得意一下;“這個也是公社食堂的味兒!”我想我終於知道四十年前那食堂是啥味兒了:大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