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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反運動結束後,老煙對政治前途重新感到樂觀:“出身不好並不影響組織對我的信任,隻要努力提高業務能力,將來入黨是順理成章的事。”領導也確實在培養老煙,把他送到南京的軍區文化師範學校進修3個月。
那時老煙已調到速中訓練處,主管初中語文教學。他的任務是聽課,提意見,對教員進行業務指導,然後定期向正副處長匯報教學情況。他不大瞧得起這兩位政工出身的領導,在他們麵前,很自然流露出一股傲氣。有一次,老煙走進處長辦公室,管他這攤的王副處長不在,老煙就坐在王的桌前,向對麵的蔡處長匯報。談話中間,老煙發現手邊的報紙上寫著一行小字:“煙做的不如說的好”。字跡是王副處長的,大概他是有感而發,信筆寫在了報紙上。老煙早知他對自己有意見,看後也滿不在乎,照樣我行我素。
在南京進修期間,老煙很快成為班上的佼佼者。他學習努力,腦子也開竅,所以進步神速。在所有老師當中,老煙最佩服一位年輕的語法教員李明濤。當時呂淑湘和朱德熙在《人民日報》上連載《語法修辭講話》,對教育界影響很大,掀起一股“咬文嚼字”風。李明濤從《人民日報》找出7處語法錯誤,撰文寄給報社,被報社發表於內部刊物上。
白話文自“五四”起便開始大行其道,但語法體係並不完備。解放以後,政治上的大一統帶來了語言上的“書同文”,《人民日報》實際上成了新中國的語言規範。而《人民日報》的文體受毛澤東影響極大,他幾乎是每期必讀,並親自撰寫某些重要社論。可以說,毛澤東是《人民日報》的總編輯,他對中國現代漢語的健康發展與病態發展均做出不可磨滅的貢獻。
老煙以前因語法知識匱乏而被謝禮常瞧不起,這回得遇明師,所以極為刻苦,3個月下來,已成行家裏手。其他課程諸如“教材分析”、“教學方法”,老煙也學得不錯。結業前的教學實習中,老煙作為唯一人選,被推薦在全隊舉行觀摩教學。講課地點設在軍區小禮堂內,全隊學員充當老煙的學生,軍區文化部長也前來聽課。那時老煙在講台上已獲得足夠自信,加上“人來瘋”的性格(這是一個優秀教師的必備素質),所以毫不怯場,整堂課講得行雲流水,酣暢淋漓,博得熱烈掌聲。文化部長非常高興,上台做總結發言時對老煙讚賞有加。
集訓班結業,老煙獲得優秀證書,被李明濤點名留下來,和自己一起編寫“全軍區通用初中文化夜校”的語文教案。老煙寫信將此事告訴兩位處長,他們也感到臉上有光,回信說了不少鼓勵的話。老煙十分自得:隻要業務過硬,自然會讓領導刮目相看,用不著去巴結誰。
在南京的數月,老煙過得稱心如意,但有件事卻讓他虛驚一場。某個周日上午,老煙正在宿舍看報,忽然發現眼前有個半透明的卵狀影子在浮動,眼皮每眨一下,形狀也隨之改變,兩隻眼均如此。老煙懷疑是眼球玻璃體出了毛病——如果繼續混濁下去,豈不導致失明?他一下像從高處掉到地麵,心都懸了起來,馬上跑去醫院看病。誰想周日眼科不門診,老煙隻好怏怏返回宿舍。
方寸既亂,老煙書也看不進,飯也吃不下,惶惶不可終日。昨天他還在躊躇滿誌地製訂學習計劃,覺得自己就像早晨八九點鍾的太陽,照到哪裏哪裏亮;誰知今天就像隻小蟲,被命運踩在腳底。真是世事難料,造化弄人!
【我才23歲,眼睛瞎了可咋辦?我瞧不起自己的領導,人家雖是大老粗,可是心明眼亮。我這小知識分子沒法看書學習,還有什麽前途?不行,不能這麽脆弱。我要像保爾學習——我不是一直很崇拜他嗎?現在總算有機會了……這樣一想,冷汗出來得更多了。】
一宿噩夢。第二天一早,老煙頭一個跑到醫院掛了號。大夫拿著手電筒對他照了半天,也沒發現眼中有什麽異物,因此斷定是“飛蚊症”,不會影響視力。老煙聽後心下稍安,但還是怕大夫誤診,又去新華書店查閱《眼科學》。這才知道“飛蚊症”多係遺傳所致,並無大礙,其實症狀早就存在,隻是先前沒太注意罷了。
說來也怪,顧慮打消以後,“蚊子”也就慢慢消失了。老煙的自信重新恢複——命運雖愛惡搞,待他還算不薄,沒讓他真的缺胳膊、瞎眼睛。老煙為這筆“意外之財”又興奮起來,感覺生命無限美好,馬路上看誰都像親人。過了兩天,一切複歸原樣。老煙依舊躊躇滿誌,依舊瞧不起處長,繼續在“先專後紅”的道路上高歌猛進。
2009-07-31
這種社會,你不投機你就完了!
你投錯了機,死的更快。現在有苗頭了。
孔子的做官學沒學,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