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色---致玉珠
你可以說,我庸俗了。我的世界開始變成讓人安心的灰色,不是黑,亦不是白。灰色其實是個最慈悲的調子,你如果把各種各樣的事物或顏色按差不多的比例拚命揉合到一堆兒,最後它就成了一團灰不溜秋的東西,安安靜靜醜醜陋陋地無言地望著你。你沒了脾氣,也就沒了膽量。你開始認清楚自己其實就是這個東西的一部分。你看世界的角度不再乖張,不再飛揚跋扈,標新立異,非鶴立雞群不可。原來你也可以安安靜靜,灰不溜秋地待在某一個地方,無聲地麵對生活。你的心從腦門落回到了肚子裏,一切就這樣沉著了。
但是偶爾我還是能記起這灰色之外,曾經有過的那些明媚的調子。比如一縷鵝黃……那是一張照片,柔軟的黑白的底子,舊城牆根兒的楊柳,四方的青石水井,波光粼粼的小院落,旁邊倚著一個飄著鵝黃氣息的女子。鵝黃的小辮,鵝黃的眉眼,鵝黃的緞麵兒,裹著鵝黃的笑靨。忍不住想讓人靠她近些,再近些。。。不經意你就能聞到活潑的書香氣,還有狡黠嘴角裏糯米的甜味兒。這姑娘眼睛裏都是精致的故事,星星點點地邀請你去看上古的秘境,去聽遺失在時光空間裏的掌故。這姑娘有個鵝黃的名字:玉珠……
這姑娘是如此輕鬆活潑,單是想想,就忍不住嘴邊的笑意。但這卻不是她最好的,最好的是她的暖和,像一縷午後裹挾著熱浪的陽光,摔打在你的身上,都是妥帖的舒服。我想,不了解苦寒的人大抵是也不懂得溫暖的。而我則像是趨光的飛蠓,永遠向往著熱的熾白,那熾白的光裏頭有著粉身碎骨的決絕,有一腔翻滾沸騰的勇猛。她把它隔絕在自己的心髒裏,你能感受,觸手卻是溫潤的。
我曾經以為,這樣一個鵝黃的姑娘,帶著絲絲縷縷民國風韻的姑娘,應該是被嬌寵得很天真,那才是她該有的宿命。我經常無謂地擔心,這樣一個天真的姑娘,怎樣麵對這麽個複雜的世界。。
之後我才明白,我的擔心有多麽多餘。。這姑娘沉靜下來跟你聊世事人情的時候,那份通透豁達,都令我汗顏。心底的良善和慈悲不是因為天真,而是因為了解和寬容。
我很感謝在我生命的某一個段落裏,有這樣一個姑娘為伴。雖然我們隔著千山萬水,可是隻要我願意,我知道,我一伸手,就能緊握住那段鵝黃光影的翅膀……
姑娘,願你一生幸福,安康!今天,明天,以後的每一天,願你天天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