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產婦服用中藥與先天畸形風險:多中心前瞻性隊列研究》撤稿

中藥治療女性不孕、習慣性流產 、孕早期妊娠反應以及中藥保胎已經有上千年的曆史。現在越來越多的西方不孕女性，包括試管生殖（IVF） 失敗者也轉而尋求針灸中藥幫助。於此同時，孕婦服用中藥對胎兒的安全性也一直是臨床執業醫師，學者和患者們關注的問題。

2023 年 4 月 19 日，彭婷和吳江南等人在《斯堪的納維亞婦產科學報》(簡稱 AOGS) 發表了題為“ 孕產婦服用中藥與先天畸形風險:多中心前瞻性隊列研究” (Maternal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exposure and risk of congenital malformations: a multi-center prospective cohort study）的文章(簡稱 AOGS 文章)。當日，英國《每日郵報》即以“健康專家向孕婦發出中藥警告”為題進行報道。《海灣內幕》等多家媒體也隨即以“中醫藥致出生缺陷預警”等題目轉載報道。5 月15 日，中國的《知識分子》媒體記者以采訪通訊作者的方式也對 AOGS 文章進行了報道。報道以 “追蹤萬名孕婦的數據:部分中藥致嬰兒畸形風險翻倍”為題，以“一項曆時3 年，對全國12 省23 家三甲醫院的1萬7 千多名孕婦進行的跟蹤調查發現:在妊娠早期和孕前半年內使用中草藥都會增加先天畸形的風險”為開篇。《知識分子》的文章立即引發廣泛的討論和民眾的擔憂。雖然《知識分子》網站於2023 年5 月16 日未加任何解釋地撤下了這篇采訪報道。但該文已經被海外多個網站和平台轉載，至今仍可以搜索到。

來自中國大陸的一群歐美中醫專家們對AOGS 文章展開了熱烈地討論。他們仔細閱讀文章後發現文章隻是利用另一個與中藥毫無相關的臨床研究項目數據所做的二次數據分析，數據采集存在嚴重缺陷。作者不僅借用其它自然科學基金研究項目號和臨床研究項目號，還篡改引用文獻的結論。在《知識分子》記者采訪通訊作者吳江南的文章裏更是將隻在3家醫院所做的臨床研究實驗誇大成12 省23 家醫院，並以“妊娠早期和孕前半年內使用中草藥‘都’會增加先天畸形的風險”這樣毫無科學依據的誇大開篇博取眼球。

2023 年 4 月 25日，英國中草藥登記注冊(RIHM)官網首先對 AOGS 文章進行了回應，指出“該研究未能達到得出結論所需的學術嚴謹性、統計分析和方法的基本標準”。美國、英國、加拿大和澳大利亞的中醫藥專家先後給文章的通訊作者吳江南和 AOGS 雜誌主編寫信，提出對文章的諸多學術質疑，要求撤稿，最終促使作者在2023 年 6月初主動請求出版社主編撤稿。 AOGS出版社接受了作者的請求，於8月8日發表撤稿通知。通知解釋道：“同意撤回的原因是因為研究設計在收集孕婦中藥接觸數據方麵存在缺陷，影響了支持研究結論的數據的有效性。”

針對AOGS作者肆意篡改引用文獻結論，編造數據的行為，筆者和其他幾位海外資深中醫專家在《Reproduction and Breeding》（《繁殖與育種》）雜誌上發表了一篇題為“對《孕產婦中藥接觸與先天畸形風險》一文的質疑及對致畸性研究的建議“的回應文章。質疑文章逐一指出AOGS文章中的錯誤，並給予點評，同時指出患者擅自服用中藥的隱患和用健康動物研究中藥生殖毒性的不科學，因為中醫不會給健康孕婦開中藥。

寫此博文的原因是因為多家媒體轉載的《知識分子》“部分中藥致嬰兒畸形風險翻倍”文章和相關評論還在，會誤導讀者對中藥的正確認識。

做學者需要踏實認真，潛心專研。做記者需要誠實嚴謹，細心調研。希望相關作者和記者吸取教訓，以敬畏之心對待自己的事業和職業。

女性孕期服用中藥在中國和東南亞很普遍。中醫古書沒有中藥導致胎兒畸形的記載。關於中藥導致胎兒畸形的現代臨床研究報道很少。但中藥不是無條件地安全。中藥的療效和安全性基於正確的辨證診斷，適當的服用周期和劑量以及中藥的質量。有些中藥孕婦需要慎用或禁用。中藥自古就有分別用於預防流產和幫助流產的記載。筆者在此提醒孕婦們在孕期服用中藥一定要謹慎，需要時最好請教中醫師，不要擅自服用中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