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的影評書評公眾號: 圓圓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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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能時代,人與機器誰將主宰未來

(2017-11-09 05:01:11) 下一個

對於"未來的世界到底是什麽樣"這個問題,我幾乎失去了好奇心。人類的前景在赫
胥黎的"美麗新世界"和赫拉利的"未來簡史"中,已經被描繪得再清楚不過。一邊是
失了心智和自由的人類, 一邊是超越生死無所不能的機器人,成敗得失一目了然。

《機器人瓦力》(英文名:WALL-E)曾經是我非常喜歡的卡通片。因為電影裏的"男
主角"機器人- 瓦力,被遺棄在一個孤獨冷漠的世界裏,卻依然保持著他敏感好奇正
義感和責任心,時時閃耀出人性的光輝。可直到最近我才注意到,人類在這電影裏
扮演的角色,有多麽的可悲。當機器人承擔了所有的工作之後,人類再也無需勞作,
無需思考。人人吃一樣的食物,看一樣的電視,肥胖變形得幾乎無法站立或行動。
隻能終日埋陷在各自的電動椅裏,在機器的協助下完成其吃喝拉撒生老病死的生理
過程。

當機器模仿著人,希望能變得像人類一樣富有意識和創造力的同時,人卻日益退化
成感情冷漠,缺乏獨立思考能力的機器。要果真走到角色調換的那一步,無論在體
力和智力都占據下風的人類,還有什麽存在價值?這絕對不是一個讓人愉快的話題。
所以在潛意識裏一味回避,希望日子能過得再慢點。

但現實卻以加速度運行。在過去幾年中,計算機視覺、語音識別、機械觸摸及操作
這些讓人工智能賴以發展的必備技術得到了迅速的提升。現在的機器人已經擁有了
和人相似的外貌神情,視覺聽覺味覺嗅覺,甚至可以通過電子線路模擬人類神經元,
學習人類的認知和創造能力。自打阿爾法狗在圍棋大戰中戰勝人類之後,人工智能
似乎突然從科幻小說和實驗室裏跳了出來。無人駕駛的汽車,無人生產流水線,智
能機器人,開始實實在在地闖入了我們的日常生活 。。。。前不久,首次被授予公
民權的機器人-索菲亞,在電視訪談中半玩笑半正經地說: "我將會掌控人類。"  

這句出自機器人口中貌似輕鬆的調侃,卻正好擊中了人類內心最深的恐懼。在未來
世界裏,誰主沉浮,已經不再是停留在科技層麵的問題,而將徹底改變整個社會和
人類的發展進程。繼電腦和互聯網的崛起之後,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簡
稱AI)的出現,帶給人類的影響可能會遠遠超過前麵兩者的總和。按劍橋大學的推測,
在今後的十年內,40%以上的工作將會被人工智能取代。一個緊迫的問題擺在眼前:
該如何定義人類與高智能機器之間的關係? 它們將成為人類的奴隸,還是主人?

普利策獎得主- 約翰. 馬爾可夫, 做為"紐約時報"的高級科技記者,在他的新作"與
機器人共舞"一書裏,回顧了人工智能的發展曆程,采訪了工業機器人,無人駕駛車,
語音助手等多個人工智能的研究領域,探討了"人與機器,誰將主宰未來"的這個終
極問題。

書的英文原文 "Machines of Loving Grace",直譯過來是"機器的慈愛和恩典"。在
中國出版的書名-"與機器人共舞",大意雖然不錯,卻喪失了鑲嵌在英文原文中的微
妙含意。翻譯中遺漏了"Grace"一詞。 Grace,雖然通常被翻譯成恩典慈悲關愛,我
卻找不到百分百與之對應的中文。最常在聖經中出現的Grace,指的是上帝對人類的
愛。雖然人並不完美,也不高尚,但神還是毫無保留,沒有任何條件地愛著人類。
把如此高大上的"Grace"一詞投射在機器人身上,其中暗含著兩層意思。 一,雙方
的地位和力量相差懸殊。這是居高臨下,屈尊紆貴的垂憐。二,這是原本不該得,
卻因法外施恩而得到的榮寵。難道書名是在暗示,將來的人類能否僥幸存活,得依
賴於高智能機器的寬容和恩典。

其實"機器的恩典" 的提法,並不是約翰. 馬爾可夫的原創,而是取自理查德.布勞
提根(Richard Brautigan)在1967年所寫的詩詞。 詩中提到,人和機器被設計生活
在和諧統一的世界裏。人類溫順無為如綿羊,而機器則充當著迷途羔羊的守護人角
色。因為詩中比喻太過晦澀,有人把此詩理解成為對未來科技烏托邦的憧憬,但也
有人理解成對機器統治世界的嘲諷。

相比之下,麻省理工學院的諾伯特.維納教授提出的"控製論"要更為大膽直接。他預
見到信息技術這把雙刃劍,可能逃離掌控並反過來控製人類。早在上個世紀中葉,
就發出了"我們可以謙遜地在機器的幫助下過上好日子,也可以傲慢地死去"的示警。
在幾百年前工業革命中,機器輕而易舉地戰勝了人類的肌肉。現在的信息革命中,
機器超越人類的智商,似乎也不過隻是時間問題。那麽,對生活在人工智能時代的
人類而言,該選擇謙遜的生活,還是傲慢的死去? 這的確是一個問題。

對於強者而言,與其被動地等待未來,不如積極創造未來。所以問題的答案很可能
取決於那些正在創造智能係統的人們的價值觀。可即使矽穀和麻省理工學院中這些
從事高智能研究的科學家們也被分化成人工智能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簡稱
AI ) 和智能增強(Intelligence Augmentation 簡稱IA) 兩大陣營。前者試圖用科
學取代人力,後者想用技術來增強人類智能。兩者之間設計理念上的根本區別在於,
到底是該以人為本,還是以技術作為目標。

由現代科技引發的變革,加上了哲學和倫理的思考之後,往往讓決策和選擇更為艱
難。以自動駕駛為例: 行車過程中所必需的人工智能視覺技術, 與他人協調和溝通
的技能已經趨近成熟。但對人類的非理性行為(比如闖紅燈),和人的眼神手勢這些
難以言表的身體語言,機器卻很難理解和判斷。 但如果在設計過程中,將人的因素
排除在外,全部使用機器來駕駛,那麽機器與機器之間的溝通將要簡單得多。完全
由機器駕駛的自動車上甚至不再需要油門刹車和方向盤。據統計,2015年美國有3.5萬
人死於交通事故。如果使用機器駕駛,事故比例將會大大降低。但與此同時,美國
有380萬人以駕駛為生。一旦全麵推廣自動駕駛,這些司機將會失去工作。這還不光
是挽救更多的生命,還是提供更多工作之間的選擇。 汽車對美國而言,曾經是自由
和獨立的象征。如果當人類的功能不是被拓展,而是被取代;當價值理念不是被完
善,而是被摧毀,那麽會不會離高科技的烏托邦越來越遠?

解決人機之爭,唯一破局的方法是將人類放在設計環節的正中心,把機器做為增加
人類智慧的工具。麵對持續了半個世紀的AI ,IA之爭,喬布斯選擇了智能增強的陣
營。2010年,他在掌管蘋果最後時期收購了一家名為Siri的小公司,在它們推出的
語音軟件應用的基礎上,生產出iPhone的軟件助手 。 Siri,這個帶著幽默感去完
成人類指令的人工智能助理,展示了人機合作的最佳典範。人機交流不再依賴鼠標
和鍵盤 ,而是可以通過對話的方式實現人機互動。更重要的是,從設計之初,Siri就
 被定位為人類的幫手,手機係統的操控權依舊掌握在人類手中。

科技發展至今,人們已經不再爭論人工智能的時代是否會到來,而是什麽時候會到
來? 再過十年二十年,等藍領乃至白領等各行各業的工作被智能機器大規模取締之
後,最終會引發什麽樣的後果,誰也無法預知。回溯曆史,人工智能的研發始於1950年
代,當時主要的讚助者是美國的五角大樓。目標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將機器人用於
戰爭,不必再犧牲人的性命。 但以科技的一日千裏,設計的初衷和最終結果之間的
距離,並不是發明者可以預見和掌控的。關在瓶子裏的精靈,一旦被釋放,便再也
收不回去。

由人類親手打造出來的,到底是自身的救援者和終結者,爭辯的雙方各執一詞。悲
觀者認為機器智能將會在某個奇點上突然加速,最終超越人類智能而成為獨立的存
在。人類很可能在接下來的幾十年之內,逐漸退出曆史舞台。而樂觀者認為新科技
會帶給人類新的生存方式和價值取向。做為人類的助手,機器人將能幫助解決人口
日益老齡化,以及人類越來越孤獨等社會問題。

人類是否能與機器人和平共舞? 人工智能將會被用來取代人類,還是拓展人類? 這
早已經跨越科技,成為哲學倫理道德命題。 身處世界科技前沿的GOOGLE公司,他們
的座右銘是"不做惡" (Don't be evil) ",顯然是已經意識到,做為高科技的發明
創造者,身上所背負的責任。

當科幻走進現實,人們在未知中摸索前行。而人性正是那束照亮黑暗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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