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節之小寶學習三則

(一) 學以致用

周末，小寶的爺爺奶奶來家探望小寶。

大寶(孩子他爹)抓住機會，請小寶爺爺上樓殺一盤象棋。一開局，大寶和爺爺就棋
逢敵手地僵在了一起。擺在旁邊的西瓜，綠豆湯統統沒人動，兩雙眼睛一眨不眨地
盯著棋盤。

小寶在旁邊觀察，對兩個人不出聲的僵坐發生了興趣。隨兩人視線一轉，發現棋盤
上的棋子紅紅藍藍光潔照人，伸手抓了兩把。當此緊要關頭，兩個大人一起站起來
喝止小寶。大寶還責罵了小寶一頓"不可以"。

被嚇了一跳的小寶眼睛一輪，生了氣。"平時都是你們說的，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
要和大家一起分享的。什麽嘛，我才拿了幾個，你們就這樣。我的飛機和汽車，是
不是和你們一起玩的? 要分享的，懂不懂?"

小寶"哼"了一下，屏住眼裏的淚，放下手中的棋子飛奔而去。



(二) 學習寫字

小寶學東西，都是懵懂很久之後，"砰"一下，跟井噴一樣，突然開的竅。

一歲上下，當姥姥開始懷疑孩子是不是得了軟骨病所以還不會走路的時候，小寶突
然完成了從爬行到步行的飛躍。連新買來的步行器被他當風火輪東衝西撞玩了幾天
後，他就自己翻身從步行器出來，先是從爸爸的手心，走向媽媽的懷抱，再就是滿
屋子顛著腳尖跌跌衝衝地靠自己到處去了。

他兩歲時收到的生日禮物-三輪自行車，在後院裏擱置了一兩年，小寶還是沒學會騎
車。為這，全家的大人可沒少費勁。媽媽半哄半騙地扶他上了車，爸爸將小寶的兩
隻腳按在踏腳板上，姥姥在前麵把著龍頭。通力合作了好多次，小寶對一隻腳下一
隻腳上的踩輪盤模式，還是一竅不通。再逼，他就"嗯’一下，看到小車，掉頭就走。
但在沒人管的情況下，小寶不知從哪天起，突然騎著小車在廚房客廳裏到處轉悠。上
車下車，左避右讓的老練油滑姿態，倒像是在胡同小巷的縫隙裏騎著車長大的少年。

但碰到學寫字這事上，小寶可真是犯難。連同媽媽也幫小寶擔了不少的罵。

"你們家這孩子聰明，心地也好。可就是，字寫不好。都快學了一年了，字還寫得歪
歪扭扭的。" 幼兒園學前班的老師拿寶的作業給我看。已經是老師用虛線畫的底子，
他隻要用鉛筆在上麵按虛線描，可還是時大時小上下起伏的亂七八糟。

二十六個字母，小寶在兩三歲就認全了。你拿出哪張卡片，不管大寫小寫，他準能
講得出哪個是哪個。可一到要他寫，他就可憐兮兮地扭捏，"媽媽幫我。" 我扶著他
的手的時候，他會寫。我的手一離開，他連描也夠嗆。

一支筆握在小寶纖細的小手裏，怎麽看都別扭。"捏緊了，捏緊筆。寫字用筆的時候
要出力。" 小寶似乎聽懂了，可寫出來的筆跡依舊輕淡無力。我換蠟筆給他，讓他
在框框裏塗顏色。發現也一樣，不受控製的蠟筆往往畫出了空格外。

我突然意識到，這是手和大腦之間的某種disconnet. 腦子到了，手裏卻無從表達。
就像麵前的一棵樹，想要用筆模仿著將它畫在紙上，很多人都無法做到。所以我也
不再逼小寶了。

沒過多久，小寶的神奇時刻突然降臨了。見小寶喜歡玩電腦裏的開車遊戲，姥姥把
寫字和開車連在了一起，看小寶寫作業時在一旁鼓勵。"拐彎，拐彎，前麵要向右轉。
不是小轉彎，是緊急的大轉彎。筆直轉過去，有尖角的。"

寶受啟發，不用描的，靠自己寫出了第一個"7"字後，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媽媽，你還有紙頭沒有? 我要拿來寫字用的。寫字要靠自己，不要別人扶的。" 
他抓著我的手往他剛寫的"7"字上放，"你看是尖的，痛不痛?"

剛有了進步的他，開始現學現賣當起了我的老師。
"你坐好，注意力要集中。我隻教一遍的。你看好了。’7’要從這裏往那裏轉。
‘C’倒過來，要從那裏往這裏轉。晚上睡覺的時候，要想著我教你的字睡覺。來，
你來試試。不是，不是這樣的。’8‘是上麵的圓圈小，下麵的圓圈大的。"
我假裝委屈地連續寫了幾個"8"也不能讓小寶滿意，"你不聽話，我不教了。"笑得大
人們直不起腰。

受到鼓勵的小寶，每天都把他寫的字收集起來給我們看。"老師都驚到了。不會動了。
你們是不是也有嚇到?"我們做驚恐狀地捂住心口。小寶於是更加努力地寫更多更好
的字來給我們。

現在的寶，寫出來的A-Z，1-9比起小學生來，一點也不遜色。

寶拍著胸口對我說，"我和你說過的吧，你要相信我。"
我依樣畫瓢，對姥姥說，"我和你說過的吧，不用擔心的吧。"
姥姥"切"了一聲，"現在學會了，你們的嘴巴都變硬了，是不是?"
嚇得我一把抓起小寶的手，四下裏逃竄。


(三)畢業典禮

再過兩個多月，小寶就能入讀幼兒園了。沒想到這麽小的人兒卻經曆了他的第一次
畢業典禮，為他上了一年不到的pre-school。

在小學租來的禮堂裏，三十六個穿著紫袍，帶著紫帽，佩著紅色絲帶的小人兒魚貫
登場，引得台下的親友一片尖叫喝彩。

還記得他剛去pre-school的時候，眼淚漣漣的小寶摟著我的脖子不肯放。"媽媽，媽
媽，我要回到你的肚子裏去。"

可今天，他在畢業典禮上，主動要求和他班上的兩個老師與他合影。拉著老師的衣
角遲遲不願離去。

他從學校學來的第一句英文是，"sit down, be quiet." 打那之後，他就開始回家
後向我們發號司令。讓我們吃飯不能發出聲音，讓我們去院子裏陪他踢足球。從一
雙握不住筆的手，到能寫出漂亮的字。從不敢和人開口說話，到交了一班的朋友。
 每次在學習遇到困難，他會主動開解我們，"這是一座山，隻要跳過去就好了。人
不能老呆在原地不動的，對不對?"

從畢業典禮回來的路上，寶問他手裏的畢業證書是幹嘛用的。後座的姥姥說，"說明
你畢業了。這以後就得接著上幼兒園，幼兒園畢業了上小學，小學畢業了讀中學，
中學畢業了讀大學，大學畢業了。。。"

我聽得一陣陣心酸。"別說了。別說了。寶寶隻要開開心心，健健康康就好。"

姥姥盼著寶寶快高長大，我卻願寶寶能更長久地享受他童年的快樂和純真。從今天
的畢業照看起來，小寶隱約已有少年模樣。以後，他一步步邁上成熟，也就一步步
遠離我的身邊。

我摸了摸小寶戴著禮帽的腦袋。雖然該來的都會來，但慢點，再慢點。最好日子能
過得再慢一點。



祝孩子和孩子的家長們，兒童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