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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小寶是頂不喜歡睡覺的人。你要是說,寶,該睡覺了。他總會找出各種借口。"我
正在看巧虎呢。" "我還要陪姥爺多呆會。" 等實在催不過了,他會伸出五根手指說,
五分鍾,再給我五分鍾。而還沒有時間觀念的他,並不了解五分鍾到底多長,也從
來沒打算對他說過的話兌現。
但近來的一個遊戲,卻能把他立刻騙到床上去。百試百靈。
"大怪物要來了。" 我把手拱成練九陰白骨的爪子,從上向下俯衝。
小寶一看不對,扭頭便跑。還不時回頭看看我距離他有多遠。
等我們兩個模仿著馬蹄聲嘀咯落嘀咯落一前一後跑到小寶的房間裏,他會朝我默契
地點一下頭,接著大叫一聲"一,二, 三"。
我和他各抓住被子的一邊,唰一拉,把被子往頭上一蓋,身子往下一溜,兩個人就
置身於隻屬於我們倆的秘密世界裏。
桔黃的燈光透過被子,模糊而溫暖地灑進來。裏麵隻兩個黑洞洞的影子。小寶兩手
撐著被子,環顧四周之後發出了一聲滿意的"哎喲"。
"氧氣不夠了。" 他說。
"氧氣不夠了。" 我學著他的話,聲音裏加入了虛構的恐怖。
小寶於是咯咯咯地笑個不停,頭左搖搖,右擺擺。要是他有根尾巴,此刻一定會跟
著晃的。
趁他心情好,我趕緊問,"小寶最喜歡誰?"
"媽媽。" 他大叫了一聲,頭卻不好意思地轉去另一邊。
"那媽媽最喜歡誰?"
"寶寶。" 他的聲音幾乎小得聽不見了。
"寶寶是誰啊?" 我一邊發問,一邊從他那邊掀開被子,要去找藏在裏麵的寶。
小寶慌了,努力抓住被子擋住自己的臉。躲在被子下麵的小動物咯咯笑得快接不上
氣。
我順手關上了燈。在被子外麵一下一下輕輕拍打。
安靜下來的小寶從被子裏鑽出頭來。黑夜裏閃亮的眼睛像天上的一對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