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病人易地而處的醫生 - 複活節的感悟

複活節那天，我聽到兩個和醫生有關的故事

 

新加坡的美容醫生張慶祥，從三十多歲開業起，日進鬥金，開法拉力住豪華別墅，擠身名流。而三十九歲正當事業顛峰之際，他被查出患上末期肺癌，十個月後病逝，享年40歲。

 

臨終前，他在在網上公開錄像，自責以前太重名利，不是個好醫生。他說，正因為得了癌，讓他有機會和病人易地而處，才使他對生命有了前所未有的感受。

 

張慶祥在醫院癌症部門當見習醫生時，他幾乎每天見證病人的死亡，也見過病人如何受病痛折磨。有的病人需要幾分鍾注射一次瑪啡減少痛苦，有的要插上氧氣才能呼吸順暢。但那是別人的苦痛，別人的麻煩。那時的病人在張醫生眼裏隻是一個工作，一份收入。

 

直到自己成為了癌症病人，他才真正了解什麽是病痛。他開始切身體會到病人的焦慮和害怕。當張慶祥從醫生高高在上的主宰地位，突然下降到恐懼無助被病痛折磨的病人時，他開始反省，意識到自己從前並不是個悲天憫人，盡心盡職的好醫生。如果，再有一次機會，可以重新成為醫生，他說他將會用完全不同的心態去對待那些在苦難中等待救治的病人。

 

張慶祥從醫生到病人後得到的感悟，來自命運強加在他身上的疾病，而澳洲的貝利馬歇爾（Barry J. Marshall）從醫生到病人的轉變，卻源於馬歇爾的自願。

 

三十年前，病理醫師馬歇爾發現在胃潰瘍的病例切片中，經常帶有幽門螺旋杆菌。當他把這個新發現發表在英國的醫學學刊之後，並沒有引起太多醫學界的注意和肯定。因為而當時醫學界對胃潰瘍病因的共識是由於生活壓力太大，和不正常的飲食引起的胃酸過多。

 

馬歇爾為了求證他的發現，就用他自己的身體做實驗。他吞下大約 1 湯匙培養出來的幽門螺旋杆菌，結果很快就感染了嚴重的潰瘍，幾乎送掉一條命。還好他服用高劑量抗生素，胃炎終於痊愈了。這樣一來，他的發現被證實了。

 

2005年，馬歇爾博士榮獲諾貝爾醫學獎，因為他發現幽門螺旋杆菌才是造成胃潰瘍病因，使得消化係統潰瘍等疾病從不可能治愈的難纏慢性病，變成一個可用抗生素及其他藥品即可在短期內治愈的疾病。

 

而這個顛覆傳統的發現，正來自馬歇爾從醫生到病人的轉變。為了救更多的人，馬歇爾不顧自己的性命，把自己從醫生降到病人，和病人一樣承受病患加在身上的痛苦。

 

到今年的複活節，雖然耶穌基督被釘死在十字架上三天後複活的故事被傳誦了兩千多年，但對於不少人來說，這無異於天方夜談。他們可能更容易接受印度哲學大師奧修講的故事。一個原本把聖經供奉起來頂禮膜拜的信徒，有一天看見一隻老鼠把神壇上的聖經咬得粉碎。從此不再信耶穌，而改去信奉老鼠。他的理由很簡單，因為連本聖經也保護不了的主，能有何作為。同樣的邏輯，如果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保護不了的主，如何值得人來崇拜。

 

但他們忘記了一點，這種千百倍於從醫生下降到病人的痛苦，不來自於神的無能失誤，而出於神的自覺自願。

 

因為對人的摯愛，神把它的兒子降到人同等的地位。不但讓耶穌喪失神的超能，而且讓他以最卑微的身份出生在馬廄，長大後受魔鬼的試探，受門徒的出賣，受人類的審判，在受盡人間種種磨難之後，耶穌做為人的替罪羔羊，被釘在十字架上死去。

 

因為自上而下和人的易地而處，神更加悲憫人的掙紮。因為神在地上擔當的病痛苦難，人才能窺見神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