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像潮水一樣又一次卷過我的腦海。。。
北京的初夏。那天,和往常一樣,天氣很好。
我拿好夾子,裏麵夾了什麽書,現在已經記不清了。把帽子故意戴的有點歪,因為我知道一會兒你就會幫我正過來的。我非常喜歡這身學生裝,那深色映襯著年輕的麵孔,莊重而有活力,雖然別的同學仍叫我老學究。
“你今天怎麽沒戴帽子?”
“誰現在還戴帽子啊?多傻啊!”
“我喜歡你歪戴帽子的樣子,像個小流氓!”
“我本來就是流氓,不然,你不早就從了我了?”
“貧,六年不見你還內樣,我請你吃飯吧,就你們單位門口,熏肉大餅。”
“噢,那你等一下,今天是五四,單位下午有活動,我跟他們說一聲啊。我請你!”
二十五年前的今天,五月四號,那女孩和我在那間小店,私定了終身!
沈陽的五月,可能是一年中最好的時節,那間小店的熏肉可能也是世界上做得最好的!
說好的在教學樓門前碰麵,怎麽還沒來?今天可是蔡元培先生的課啊!我心裏嘀咕著。
“別等了,老學究,她們都上街了,今天不上課”
“噢!”我下意識地把帽子扶正,還是低著頭走進了教學樓。
打那天起,你就不怎麽理我了。後來,你離開了學校。再後來,我也就不喜歡戴帽子了。。。
“這幾年你過得怎麽樣?”她一邊吃,一邊問我。
“當然不怎麽樣啦,你又不從我!”
“可我從來也沒有拒絕過你呀!”
“你怎麽樣?有男朋友沒?”
“有,我媽給我介紹的,認識快兩個月了”
“我看,還是我倆合適,要不明天你把那位給辭了吧?”
“好吧!”
“能正經點兒不?!”
“你難道是在開玩笑?”
“你今天是碰巧路過我這裏嗎?”
“對呀!”她一臉認真地看著我。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我們曾經一起吟誦著這首春江花月夜,雖然我們誰都沒見過那種美景,因為北京根本就沒有江水。然而,我們都是那麽的癡迷那類文字,在那些文字裏,我們感覺自己睿智而純潔!在那些文字裏,我們的精神曾貼得那麽近!可是,有一天,你說你厭倦了那些千百年不變的朦朧美,你說那是種病態美,你說你要改變!我說,難道我們變得還少嗎?看看我們的衣著,看看我們的發型,看看現在的你自己!
多少年以後,我看到了我學生的學生們又一次的衝出校園,我並不阻攔,因為我想起了你!
“對了,六四沒影響你分配吧?”我問她。
“當然沒有,我根本就沒上過街。他們都在胡鬧!”
“你是不是熱血青年啊?你還有沒有點正義感啊?”
“是啊?!鬧起來後,我就坐火車回家了,直到九月開學才回學校。當時,同學們都用異樣的眼光看我,我還納悶兒呢!”
多年以後,我問我的老婆:“其實,我不是你的菜?!”
“嗯,其實,我喜歡那種憨憨的,老學究型的!你太五四青年了!”
“那我們不也在一起過了二十多年了?!”
“因為我是你的菜呀!”
“還真是,番茄和雞蛋本不搭界,番茄炒雞蛋就是一名菜!”
記憶的潮水再一次襲來,我情不自禁淚流滿麵:
穿越很難,但我經常可以;
改變很容易,可我每次回到1919年,我還是那個老學究,而你,還是那個五四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