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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墮落的那些年(十九)

(2013-03-10 16:39:37)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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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充滿謊言的世界。有時候,世界因為謊言而美麗。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是先有了諾言,還是先有了謊言;但我知道,有什麽樣的諾言,就有什麽樣的謊言。而且,絕大多數的諾言,最終都成為了謊言。謊言永遠是謊言,從這個意義上看,謊言又是那麽的誠實。

我相信,諾言往往拯救不了友情和愛情,但謊言可以。

我知道,我不是一個GOOD LIAR,但我發現,有些謊言是用沉默來實現的。當我把有些沉默用在了李劍身上,用在了平安身上的時候。。。

 

我愛浦東的世紀大道。這是這個城市難得一處讓人豁然開朗的地方。每當傍晚,當人流稀疏之時,我都會選一個長椅,安靜地坐上個十分鍾。看著過往的人們,感受自己的平庸。

 

離世紀大道不遠處,有一間西北風味兒的拉麵館。很小,隻有七八張餐桌。但他們家的羊肉拉麵非常有特點,更有特點的是那個屁股大大的,用台步穿梭於各個桌麵的西北妹妹。我們後來都親切地稱這家麵館的麵為“大屁股麵”。

在那裏吃飯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每當我們有任何需要時,大屁股妹妹都會認真地聽完,然後非常甜美地,接近於發嗲地說一聲:“好的”,然後,馬上扭著台步去忙了。

每當我們說結帳時,大屁股妹妹就會站在我們麵前,雙手背在後麵。當我們把一張50元遞給她時,她馬上把找零從背在後麵的右手遞給我們,從來沒有差錯。有一次,木子故意想逗逗她。遞給了大屁股妹妹一張五十元的,正當大屁股妹妹準備把右手裏的找零給他時,木子突然說:不行,那五十的我有用,給你這張一百的吧。奇跡出現了:大屁股妹妹馬上縮回右手,伸出左手,把找零給了木子,仍然一分不差。

這一舉動,給我們全桌人逗得哈哈大笑。後來,木子專門請他營業部的所有員工來吃“大屁股麵”,讓員工們學習大屁股妹妹的這種服務精神。

 

今天傍晚,李劍和倪婷兩口子來吃“大屁股麵”。知道我一人在世紀大道上享受孤獨呢,就電話我,讓我過來一起吃。

 

這段時間,李劍外盤做得順風順水。可以說是空手套白狼。現在,他在高朗公司的芝加哥賬戶上已經有了50多萬美元的權益了。而這些,倪婷居然都不知道。

 

我們是這裏的常客,吃起飯來也最隨便了。吃麵時可以肆無忌憚地發出“吐嚕吐嚕”的聲音,連倪婷都不例外。我和李劍要了冰鎮啤酒。兩瓶啤酒下肚,李劍那就開始胡吹啦。

DAVID,知道我為什麽一定要把自己關在那間小屋裏做盤嗎?”

“你不是怕光,怕風,怕聲,就跟那誰。。。”還沒等我把林彪的名字說出來呢,李劍那打斷了我。

“滾!不過你舉例子說林彪很對。那種將軍率百萬雄師馳騁疆場的感覺。知道嗎?我獨自把自己關起來做盤,就是要享受這種感覺:每一分錢都如同我的士兵,我的子彈,我要充分地調動和指揮它們,去為我贏得金錢,贏得勝利。”

DAVID,你說,一年做到多少回報算高?”李劍下一個問題又來啦。這家夥明明要自問自答,非得找我充當個群眾演員。

“翻倍應該很好了。”我也自然用了群眾演員的台詞。

“最少十倍!二十倍我也做到過!”估計是看到我的目光有點遲疑和呆滯,李劍馬上指著倪婷說:“不信,你問妮子。”

 

倪婷又像看兒子一樣地看著李劍,目光柔和而溫暖。然後,微笑著對我點點頭。

“是,他真的做到過。”

“隻是那年,褲子都快輸沒了,他沒說。” 倪婷溫柔地揭了李劍的老底兒。

“那不是剛開始做嘛?”李劍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腳倪婷。

我頭一次發現,李劍這個大男人在倪婷麵前也是可以嗔怒,撒嬌的。

 

沒一會兒,李劍去洗手間了,估計是喝通了。

 

“跟我說實話,李劍是不是在你那裏做外盤了?”李劍一離開,倪婷便正視著我。

我就知道,怎麽可能瞞過婷子呢?我沒有否認。

DAVID,我不會怪你。現在有一件事你得幫我。”還沒等我問是什麽事,婷子接著說:

“前幾天,李劍給我買了台寶馬X5140多萬,我還沒提呢,不過已經被我轉手給賣了。”

“為什麽啊?!”我非常吃驚。

“你不了解李劍”,停了一下,倪婷接著說:

他從來不儲蓄。就像你剛才聽他說的那樣,他把每一分錢都當作他的士兵,他的子彈。他認為要麽花掉,要麽用來交易,放在一邊存起來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浪費。”

 “你看他現在呼風喚雨的,我知道,那是因為他現在有激情。這種激情是我帶給他的。但我不相信這種激情會永遠持續,你懂嗎?”

我趕緊點點頭,其實我沒懂。

“我不需要他現在那麽多錢,但我需要些今後能生活的基本開銷。他現在這種交易法,說實話,我是不看好的。但那是他的夢,我不能阻攔。其實,李劍並沒有你們看起來的那麽強,他內心很脆弱。還有,DAVID,我又剛剛懷孕了,你明白嗎?”

 

從我認識倪婷那天,我就被她的氣質和修養所折服。在她那文弱的外表下,有一顆強大的心靈。她能洞穿每個人的心事,但從來不會給別人難堪。即使在她批評和挖苦你時,給你的感覺也都是溫暖的。

 

倪婷給我說得有點發傻了,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突然,我想起來了。

“婷子,你跟我說這些,讓我怎麽幫你啊?”

“你就假裝不知道這事,然後,有意無意地跟李劍灌輸寶馬車 如何爛,還有就是國內的畸形消費觀念如何傻等等,諸如此類的。這樣,等到我跟李劍說明我賣車的原因時,他就會容易接受些。”

“行嗎?”我還是比較迷糊。

“你照辦就是啦,本姑娘自有主張~”說這句話時,倪婷又恢複了她那鬼怪活潑的一麵。(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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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4)
評論
不見人煙隻見花 回複 悄悄話 回複cad的評論:
CAD謬讚,讓我惴惴啦。
不過我會加油的。有人同自己去分享一段人生經曆,何嚐不是人生一大幸事。所以,真的感謝!
cad 回複 悄悄話 有些謊言是用沉默來實現的......。 這感悟,不經曆的人不能領會,好有“曾經滄海難為水”的味道。

這期貨大廈裏的小夥子們都如此的鮮活,給塵世更添多少風波啊。非常感謝樓主分享真人真事,新隋唐演義一般耐看
不見人煙隻見花 回複 悄悄話 回複思杭的評論:
謝謝思杭,每集都頂。真夠意思!
思杭 回複 悄悄話 頂一下,人物之間語言交流寫的很好,感受到李劍和倪婷的內心活動。怎麽覺得李劍會死的有慘,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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